大事沒有,未婚妻又回到自己身邊了,令主覺得自己的幸福生活出過一點小岔子,算是通往成功必經的波折。既然克服了,接下來應該可以和他的無方過沒羞沒臊的日子了。
之前到達長安上空,四個人就分了道,他送明玄回宮,璃寬茶帶着魇後先去麗水。他站在太極殿上時,心裏貓抓似的,覺得這些大臣話多,皇帝也婆婆媽媽,害得他不能立刻飛奔回去,和他娘子卿卿我我。
不就是當個皇帝嗎,古來皇帝百餘位,一朝又一代的興衰更替,九成以上沒有麒麟護佑。說得直接點,不過是個名頭,麒麟現世,這皇帝就光芒萬丈,天命所歸。所以會出現一些弄虛作假的,牽只麋鹿來蒙混,仿佛麒麟就是适合做皇帝的通行證。當然了,遇上那些使命感超強的麒麟,也會出現皆大歡喜的場面。但遇上令主這樣滿腦子只想娶媳婦的,不得不說,和他組搭子的皇帝也算倒黴。
從皇宮大內出來,令主就化成了一道光,直撲自己建造的行宮。未婚妻不在的這幾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了。一刻不停地想她,恨不能一腳就邁到她身邊。拿出他日行八萬裏的本事來,可惜忽略了兩地之間的距離,還沒發力就發現到了,腳下剎不住,轟地一聲撞進了樓裏。動靜有點大,屋裏的人都回頭看他,他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是想檢查一下這樓結不結實,聽說中原地動比較多,萬一塌了會壓到底下經過的人……”然後咦了聲,“小鳥你這麽快就到了?剛才你師弟還在念叨你呢。”
和無方抱在一起的瞿如兩眼立刻就亮了,“師娘,你說我師弟想念我嗎?”
“當然。”令主認真地點點頭,“貧賤之交不能忘,有的人是非常念舊情的。”
瞿如臉盤紅紅,感慨地看了她師父一眼,“上次只聽說中土有新君登基,沒想到這個皇帝就是振衣。我之前看他挺好欺負的,對他動手動腳過兩次。來的路上還在擔心,恐怕他升發之後,就和我一刀兩斷了呢。”
無方覺得挺意外,“你想占他便宜我一直知道,只是我小看了你,原來你真敢動手!什麽時候?”
瞿如扭捏了下,連耳朵尖都紅起來,“一次是在堿海上,遇到蛀鐵蟲襲擊,我強抱了他。還有一次是在九陰山上,我趁黑掐了他屁股一把……”
在座的人都拿鄙夷的目光看她,心說這三足鳥丢盡禽類的臉,都這麽赤裸裸了,最後也沒能把人拿下,真是枉有一身妖骨。
瞿如的目光怯怯地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你們幹嘛這麽看着我?”
璃寬茶問:“我們想知道後續,他有什麽表示沒有?”
說起這個瞿如就想哭,“他以為是師父幹的,還給師父暗送秋波。可師父沒接着,他才知道那人是我。”
令主怔愣着兩眼,心裏長長哦了一聲,可算讓他抓到明玄暗戀他娘子的有力證據了。
無方的思路卻完全沒往自己身上發展,她得出個結論:“這樣都沒打你,我覺得他可能對你也有點意思。”
“真的嗎?”被她這麽一解讀,瞿如忽然發現自己又有了動力。說實話,當初師父不主張救他,是自己堅持不懈地游說,才讓師父改變了主意。難道緣分不是因她而起嗎?別人救的一般是落難書生,她們救了個落難皇帝。這下好了,到他報恩的時候了,接她進宮當個娘娘,應該不過分吧。
令主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克敵制勝的好辦法,對付情敵的最佳手段,就是給他個難纏的女人,讓他無暇他顧。從剛才明玄斷然拒絕瞿如進宮陪他,就能看出他對瞿如是很頭疼的。世上最尴尬的事莫過于騷擾過自己的人,整天在自己面前轉悠,所以令主決定扇陰風點鬼火,把瞿如忽悠到明玄身邊去。
他擠出了和善的微笑,“小鳥啊……”
瞿如兩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師娘,你不能這麽對我笑,我會喘不上來氣的。”任何一個女人看見這張臉,都會呼吸困難吧!誰能想到魇都玩泥巴的萬年老妖怪,長得這麽風華絕代。好看的人就得有自知之明,不要随便對人家笑,會引人犯罪的他知不知道!
令主當然理解她的心情,但這都不是重點,“不要在意本大王的臉,我是你師父的。我們現在來談談你和你師弟,你知道同門之間是最容易産生感情的嗎,就算打打鬧鬧,心裏也還是很在意對方。尤其你這樣流氓的,摸過人家的屁股,你在他的心底烙下了烙印,其不可磨滅的程度,說出來你都怕。他當時可能怨怪你,但他更有可能已經芳心暗許。你看你,長得這麽漂亮,毛色又好,他有什麽道理嫌棄你?你得拿出百折不撓的韌勁來,對他體貼,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這樣他就會慢慢敞開心扉讓你築巢了。另外有一點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皇帝可是能娶很多老婆的。如果你對他有意,別等他三宮六院都塞滿了再去找他。趁現在後宮空虛,正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以你們的交情,就算不能當皇後,弄個貴妃當當總可以。愛情嘛,要臉就俗了。因為要臉打光棍,那也是活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瞿如豁然開朗,邊上的璃寬茶和大管家都摸了摸自己的臉。最後那句是對他們的總結嗎?大管家心無塵埃,絕對沒毛病。璃寬茶和瞿如一樣,醍醐灌頂後四肢百骸都通透了。原來過去的幾百年間沒找到合适的伴侶,原因就出在他還不夠不要臉上。不過說起令主追求魇後的經歷,确實充滿了各種羞恥感。所以他是最好的教材,時刻提醒大衆晚節都可以不保,臉這種東西,留着也只能用來充當高尚者的墓志銘。
瞿如點點頭,咬牙切齒嗯了一聲,“我去找他,我不當妾,我要當皇後。”
鳥兒還是只有志向的鳥兒,令主慈祥地說:“去吧去吧,告訴他你很想他。他可能會裝模作樣拒絕,別害怕,迎難而上,拿出你不服輸的精神來,畢竟人家是人皇,身份非同一般嘛。”
瞿如說好,鼓起兩翅打算起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問:“如果他不從,我可以用強制手段嗎?”
這下問住令主了,無方愕着兩眼看他,他想了又想,“我覺得,還是先愛後上比較好。姑娘家,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瞿如說知道了,拍着兩翅飛走了。無方這才松口氣,撫胸道:“我真怕你教壞她,瞿如年紀雖不小了,可腦子一直很單純。”
連人家的屁股都敢摸還單純?她是不是對單純這個詞有什麽誤會?反正打發走瞿如,終于可以共渡二人時光了。令主拿眼睛一掃那兩個多餘的家夥,璃寬茶和大管家立刻識相地滾了出去。令主旋即獻媚笑着,慢慢把手伸過來,“娘子吓着了?心跳得很快吧?我來幫你拍……”被她一瞪眼,又讪讪縮了回去,摳着指甲說,“我是一片好意……而已。”
其實這些都是情侶間的小情趣,無方知道。看他吃了癟,萎靡不振的樣子,她又覺得有點心疼,招手說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令主立刻靠到她身邊,臉上帶着羞澀的笑,小聲道:“不要這麽癡迷我的臉,我的內在才最閃耀。”
是啊,最先讓她心動的并不是他的長相,那時候他甚至連臉都沒有。她的手指輕輕刮過他的眉,“就算你長得很醜,我也還是一樣喜歡你。”
令主倒吸一口涼氣,未婚妻的耿直讓他猝不及防,“我可以把這句話當成表白嗎?”
她認真思考,點了點頭,“可以啊,我就是在向你表白呢。”
令主的唇開始哆嗦,眼裏浮起淚霧,哽咽着說:“娘子,我敬你有眼光。”
她仰頭笑起來,“可能是我運氣好。如果當初守燈小仙勉為其難接納了你,現在你們恐怕已經兒女成群,也沒我什麽事了。”
令主立刻抱住她,看準了時機把臉往她懷裏湊。未婚妻真香啊,他使勁嗅了嗅,含含糊糊道:“我才不要那個添燈油的,我娘子比她美一萬倍……”
滿眼的瓊脂,那細膩的肌理,幾乎連一個毛孔都看不見。令主陶醉不已,他以臉代手,朝他最向往的地方蹭去。高樓上撞開的那個洞,在他擡指之間修補好了。窗扉半開,窗外有微風、有飛鳥,立夏的陽光照進來,在地板上鋪起了一片金芒……小別重逢的情人要做點什麽,才不負這初夏的好時光呢?玉山就在眼前,令主的心跳得雜亂無章。他知道這時候說話是大忌,所以他憋住了,雖然他很想誇一誇未婚妻的胸型。
煞的軀體真不是白修煉的,一千年用來精雕細琢,連每一根汗毛都矯正過好幾遍,哪是那些随便長長的妖能夠比拟的。一千年的碩果落到他手上,令主時刻有種撿了大便宜的感覺。要不是未婚妻現在很放任他,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悄悄捏一下,她立刻紅了臉,“不許亂動!”
有什麽關系,上次在中陰鏡海上不是都摸過嗎。令主理解為時機不對,可能做那種事要在晚上才比較有情調。既然不能上手那就換別的,他拱啊拱,拱起了她的抹胸,哎呀呀,徐隆漸起……他把一只眼睛湊進去,打算看見點什麽。可還沒等他定睛,就被她揪着耳朵拉出來了。
“我這輩子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人。”
她嬌嗔一聲,令主的骨頭都快酥了。然而為什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呢?他仔細回憶了下,後悔不疊,“你快放開我,我有一件事要做。”
他手腳亂劃拉,無方真以為他想起了什麽要緊事,趕忙撒開他。結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下頭,在那白膩膩的山坡上親了一下,用力之大,把那片皮膚都嘬紅了。
“你……”她氣不打一處來,“窮兇極惡做什麽!”
令主很無辜,攤手道:“靠上去我就忍不住了。”
實話實說還是可愛的,她便不怎麽惱了,低下頭,濃密的眼睫,把頰上的紅暈虛虛掩住了。令主看着那小模樣,不知怎麽想的,忽然伸舌舔了她一下,在她臉上留下了濕漉漉的一道痕跡。然後未婚妻就真的炸毛了,她跳起來狠狠揍了他的腦袋,“白準,你是不是傻了!”
令主抱住頭,哭喪着臉說:“不能舔嗎?你又沒擦胭脂……”
就算不擦胭脂,也不喜歡臉上被他弄得全是口水。她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瞪穿孔。最後發現拿他沒辦法時,終于哀嚎起來:“我倒了八輩子的黴遇上你……”
這話說了好幾遍了,但凡不順心就吐槽他們的相遇。令主覺得這可能也是一種表達愛的方式,八輩子了,好與不好,都有了深厚的積澱,畢竟孽緣也是緣嘛。
他靦臉笑,伸手在她頰上抹了兩把,“娘子可能不知道,喜歡就舔一下,是我們這族的愛好。”
她斜眼看他,“我以為只有狗才這樣。”
他語塞,支吾了下才道:“地面上的走獸都以麒麟為首,狗也歸我管……反正我以前就一直想舔你,可是因為交情不夠,不敢貿然動嘴。”
她漸漸也沒了脾氣,只是擠兌他,“現在交情算夠了?”
“當然,我們都快成親了。”他一面說着,把臉探過來,“你要是氣不過,舔回去就是了。”
她錯着牙說:“我又不是走獸,舔就不必了,咬一口還說得過去。”
令主有點慌神,要在他俊俏的臉上咬一口麽?不會破相吧!可是她不高興了,他還能怎麽樣,她想咬,那就讓她咬一口好了。他委委屈屈地,擡起袖子擦了擦,“咬吧,如果能留下牙印更好,明天我就送去給明玄看。”
說他傻,其實很多時候他精明得很。明玄對她的那點心思,她沒有向他透露,他早就看出來了。
看看這光潔細膩的臉,很難和真身時的兇悍聯系起來。他視死如歸,她磨牙霍霍湊過去,到底沒有咬,舍不得,不過輕輕吻了下,靠進他懷裏去了。
寒冷的僞裝,她披挂了一千年,一度礙于自己形成的原因,覺得苦大仇深更适合她。誰知和令主厮混久了,他的歡樂傳染給她,她發現自己用不着刻意僞裝,灑脫自在地活着,其實也很好。
結果那一吻,自然是吻進令主心裏了。他感動異常,又想抓着她大哭,被她搶先一步喝止了,“你是黑麒麟,你應該很兇,不能動不動眼淚汪汪。”
令主聽了,龇起一對虎牙扮出兇悍的樣子,“這樣嗎?”
盈盈的眼,上半截和下半截完全不在一個步調上,她看了看,嗤地笑起來,“還是做你的仁獸吧,我喜歡這樣的你。”
于是又是一番耳鬓厮磨,自從令主在她面前化現真身後,有些天性就再也隐藏不住了,他喜歡親昵的舔舐,還喜歡翻出肚皮給她撫摸。無方的手隔着衣裳一下下捋過,歲月靜好,只要在一起,她就已經沒有任何要求了。
“阿準,”她坐累了,側過身來,枕着他的肚子說,“今晚我們就成親好麽?不知為什麽,我總有些怕,怕夜長夢多。”
令主求之不得,霍地坐起來,“說定了,今晚就今晚。我們哪兒也不去,什麽人都不見,我就不信了,還有什麽能阻止我娶媳婦。”說着愉快地搓手,“我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不瞞你說,三百回合都是小意思……”腦子裏模拟一下颠鸾倒鳳的細節,忍不住自信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