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個警官朋友的電話。
蔣蓉不知道他都在跟誰打電話,只是聽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善,也有些沉郁,朝着那邊微冷的道:“你出手得遲了,再遲一點,明天就可以主動辭職了。”
而後就挂掉了電話。
蔣蓉大概猜到是誰的電話,有些好奇的道:“你還認識警官?”
“嗯。”裴彥臣抿着唇,有些幹巴巴的道。
蔣蓉習慣了他這樣,倒不覺得什麽,只是小心翼翼的去觸碰他左邊已經包好了的手臂,而後又伸回手:“還疼不?”
眼裏的心疼滿滿的溢了出來。
裴彥臣感覺自己心裏的那種悶像是氣球突然被一根針給戳破了一樣,再大的不舒服都随着漸漸流失了。
他忽然一把将她給抱進了懷裏,明明力氣很大,但蔣蓉并沒有覺得不舒服。
她愣了愣,而後嘴角有抹淡淡的弧度:“怎麽了?你不注意下手臂嗎,要是弄疼了,可別怪我。”
裴彥臣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良久才蹙了蹙眉:“這一次,裴氏會直接起訴安氏,安如懿也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蔣蓉沒有太過驚訝,在他不讓自己上去和何新涼周|旋時,在他說暫時放過安如懿時,眼裏閃過那種冷意,她就知道裴彥臣要對付安家了。
安如懿這個人,恨自己入骨,三番兩次的加害自己。她不是什麽聖人,既然她要自取滅亡,她也不會為她求情。而且剛剛裴老太太還說安家背地裏對裴家使壞,光憑這一點,裴家就不會任他們為所欲為。
她伸出兩只手将他的腰給抱住,腦袋窩進了他的胸膛裏:“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嗯。”裴彥臣的聲音漸漸平靜了下來,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突然眯了眯眼,“剛剛何新涼,有沒有碰你?”
他從竊聽器裏聽到了驚呼聲,何新涼,有沒有可能碰了她?想到這裏,裴彥臣渾身又開始僵硬起來。
蔣蓉愣住之後,便輕笑了一聲,用手去揉他的額頭,安撫的道:“沒有,你的人不是很快就出來打暈了他麽,他怎麽可能有機會碰到我。只是……”
“只是什麽?”裴彥臣的眉目蹙了起來。
蔣蓉輕咳了一聲,搖頭:“沒有什麽。”
“只是什麽?”裴彥臣放開她,雙眼直視着她,他的眼裏有着不容讓人躲避的情緒,聲音也微微加重。
蔣蓉吐了吐舌頭:“只是為了套他的話,稍微扮困了點,嗯……所以,那個,不小心摔倒,然後就被他那啥……抱了一下。咳……真的只是一下,運氣比較好,他沒有強迫我什麽……真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裴彥臣的臉色越來越沉。
蔣蓉有些別扭,去拉他的手,結果被他躲開了。
蔣蓉無奈:“這不是為了套他的話嘛,不是也知道他果然是和安如懿合夥的麽,我相信你肯定錄了音的吧。而且也真的沒有出什麽事,你在屋子裏都藏了人的,到時候他如果要傷害我,我肯定會大叫的。”
裴彥臣的臉色卻并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松了多少,唇一貫的緊抿着,眼裏帶了一絲危險,“下次你再這樣——”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人影放大,唇就被蔣蓉給堵住了。
她的唇柔軟美好,覆上他的唇時,帶了一絲絲乖巧的讨好,見他不回應自己,蔣蓉幹脆輕輕咬了他的唇瓣一口。
裴彥臣看到了她眼中的緊張和柔和,緊抿的唇漸漸放松下來。
蔣蓉本來只是想要蜻蜓一吻淺嘗則止的,可是這個吻,恰逢在某人別扭的時候,想着剛剛她居然被何新涼那個渣男給抱了,心裏的怒火都翻騰了起來,忍不住的就将這個吻給加深了下去。
等到蔣蓉被放開時,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紅霞。還好本來車裏還跟着一個護士的,但因為裴彥臣,被趕去了何新涼的那輛車子上,沒有人看到他們倆。
“怎麽還會有下次,你不會放過何新涼的吧?”蔣蓉低聲道。
裴彥臣挑眉,淡淡的道:“你想我放過他嗎?”
蔣蓉搖頭:“我剛剛說了,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且我跟他又沒有什麽關系,我幹嘛要想他的事。”
她的最後一句話取悅了裴彥臣,裴彥臣的臉色好了許多。
蔣蓉還有一點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安如懿要在我的豆腐羹裏加料,和何新涼一起害我的?”
關于商業上的事情,她也不用多問,這些事情太過複雜,很容易走漏風聲的。但是安如懿給她下藥的這件事情,她猜只有安如懿和何新涼知道,他們兩個都不可能将事情告訴別人,而暴露自己。而且從裴彥臣的話中就可以看出,他事先也并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做的,雖然有過警覺,但到底人的思維靈活,根本不知道下一刻要被人怎麽傷害。
裴彥臣頓了頓,而後才撫了撫她的長發,淡淡的道:“是澄盈盈給我發的短信,通知的我。”
蔣蓉一愣,澄盈盈?
她蹙了蹙眉:“她怎麽會通知你?”看今天的樣子,澄盈盈是有心想要跟何新涼複合的,怎麽可能會這樣出賣何新涼?
裴彥臣猜到她在想什麽,攏了攏她的肩膀:“我猜應該是想要讓我放何新涼一馬。”
“為什麽?”
“大概是知道何新涼最終會落在我的手裏吧。”裴彥臣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有冷光閃過,而後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蔣蓉的手指,“吃一塹長一智,她估計何新涼會失敗,不如先告訴了我,讓我欠她一個人情,還到何新涼身上。”
不得不說,澄盈盈最後還算有點腦子。若不是從前将一切精力都花在了算計上,如今的她,肯定是有一番自己的作為的。
“不過你放心,她從前怎麽對你,我一直記着,從前沒有給她致命的打擊,這一下,也算夠了。她沒有何新涼做靠山,也逍遙不了多久了。”裴彥臣扯了扯嘴角。
蔣蓉卻抓住了他話裏的話,擡頭問他:“為什麽是從前沒有給她致命的打擊,現在想到要給她打擊了?”
裴彥臣抿了唇,不說話。
蔣蓉不高興了:“從前不會是因為覺得人家姑娘漂亮惹人憐愛,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放過她吧?”
她的臉皺成了包子,裴彥臣的眼睛卻因此染上了一絲笑意,突然想要逗一逗她,他點頭:“差不多吧。”
蔣蓉冷哼了一聲,就要轉身。
裴彥臣難得看到她這樣直白的矯情,一時間輕笑出了聲。
“你生氣了?”他也不攔着她。
蔣蓉背對着他,卻在偷笑,果然自己表現得吃醋一點,他的心情就會不錯,***法子真好!
蔣蓉不回答,只是沉默。
裴彥臣挑了挑眉,還是忍不住去拉住了她的手:“我從前不動她,有我自己的理由。但不會是因為想要放過她,如今這個理由不存在了,也不用放過她了。”
澄盈盈最開始的存在,或多或少促成了蔣蓉和何新涼的分開,他不會讓這個人消失。而後促成了兩人分開後,她繼續絆住了何新涼,不讓他來跟自己争搶蔣蓉,這是她的第二個作用。
但是如今,他完全可以保證蔣蓉的心在自己這裏,她的一切事情都與何新涼無關,她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她該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也不用動手,自然就有人會收拾她。就像蔣蓉說的一樣,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上天是很公平的。
只是這樣的話,他當然不會對她說。
蔣蓉的嘴角勾了勾,因着解決了安如懿和何新涼,她的心情挺不錯的,轉身看向裴彥臣的眸子裏都帶了一絲的亮光:“我也不問你是什麽理由了,反正你就跟奶奶說的一樣,淨會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悶***!”
裴彥臣黑了臉。
他扯了扯嘴角,突然輕“嘶”了一聲。
蔣蓉立馬就變得有些緊張,看向他的傷口:“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了,是背上還是手臂上?”
說完,看到裴彥臣嘴角的笑意,才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她輕哼一聲,轉過頭。想到今天左漾和裴深駿的大婚,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來掃興,蔣蓉心裏又有點郁悶。
“你說,安家會不會死磕到底?我不喜歡安老太爺,那雙眼睛看着我的時候,我總覺得不舒服。”
今天被莫名的盯了好幾眼,蔣蓉機靈,轉過頭時,雖然很多時候都被安老太爺給溜了,但還是逮到了他的視線兩三次。那視線,說不清裏面都是什麽情緒,反正想起來也會覺得很不舒服。
裴彥臣只淡淡的笑道:“換做是誰都會死磕到底的,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一次,安家不死都要脫層皮了。”
裴彥臣沒有跟蔣蓉說的是,自從上一次他去了東南亞,或許在更早之前,他就開始着手安家的事情了。
安家一直不安分,背地裏總是對華祁使壞,表面上卻還裝出一副友好的樣子,不過是怕裴家的發展壯大起來,搶了他安家的風頭。
安老太爺一直都視裴老爺子為假想敵,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兩人關系親密,但暗地裏的風起雲湧,只有兩人清楚。
華祁受排擠也不是什麽大事,本來他的兩個哥哥的生意重心也不在東南亞上,可是他不該動了心思,想要讓裴家遭到重創。
而與此同時,安老太爺和秦莞儀已經上了飛機,在幾個小時後,就安全回到了東南亞。
一路上,秦莞儀一直在低聲啜泣,她最開始問老太爺為什麽不救如懿,被毫不留情的譏諷了回來,并說了不準再談如懿的事情,路上更是将如懿的電話給直接挂斷了。
她一直不清楚如懿都在做着什麽事情,可剛剛在車上,聽到老太爺給丈夫還有兒子打的電話,她才知道如懿和他們家,出大事了。
190 你說我們的愛情能走到多遠?(二更)
更新時間:2014-8-31 11:16:46 本章字數:9350
她一直不清楚如懿都在做着什麽事情,可剛剛在車上,聽到老太爺給丈夫還有兒子打的電話,她才知道如懿和他們家,出大事了。
“爸,您為什麽不救如懿,如懿自小就沒有受過什麽委屈,此刻肯定難過極了……嗚……她到底都做了什麽事,為什麽那邊的警察要抓她?安家到底出了什麽事,我們為什麽要立馬趕回來……”
秦莞儀不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常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太太生活讓她變得更加嬌氣而沒有主見瑚。
安老太爺心裏本來就急迫而又煩躁,聽到她哭訴的聲音,更加心煩意亂的,往前就多走了一兩步,跟她錯開位置,冷怒的道:“為什麽要回來?不回來等着讓裴家把我們兩個也一起抓進去嗎?!”
秦莞儀臉色一白:“為什麽,我們只是去參加一個婚禮,什麽都沒有做,他們裴家憑什麽要抓我們?”
憑什麽?安老太爺的臉色一暗,去偷華祁的商業機密這件事算是铤而走險,但華祁平日裏的行事根本抓不到一點的漏洞,不走點旁門左道,根本就達不到他想要的目的。
如懿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孫女,有些什麽手段他都清楚,她既然自告奮勇,他自然不會擋了她和安家的路。
但他也很清楚,他不能親自參與,否則到時候一旦東窗事發,賠上的,有可能是整個安家。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如昇會去幫如懿做這些事情,當真是糊塗了嗎!铄!
安老太爺的臉色更沉,下了車就朝着公司懂事那一層摟疾步的走去,拐杖在地上發出“吭吭”的刺耳的聲音,引起了不少員工的注意。
“……爸,要不您留在這邊,我回淮遠看看吧,如懿一個人在那邊,我怕她承受不住……”秦莞儀祈求的道。
看着兒媳婦執拗的臉孔,安老太爺心中的怒火被徹底的引燃了起來:“回去回去回去!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要以大局為重啊!如懿是我孫女,我會對她置之不管嗎?可是迄今為止,我們最應該顧的是安氏,是如昇!你是想等如昇也進監獄了才後悔嗎!”
“爸,你說什麽……”秦莞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呼吸更是一緊,“如昇……如昇怎麽了,為什麽要被抓進監獄去?”
“閉嘴!趁現在發現得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一個婦道人家,管那麽多幹什麽!”安老太爺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暴凸,眼睛是毒舌一般,絞纏着誰就不會放過他。
秦莞儀禁了聲,眼淚撲朔朔的往下掉。
電梯到達樓層,安老太爺從電梯上下來,直直往前走去。
前面,接到消息的安如昇和安景鴻父子倆已經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看到安老太爺回來了,連忙迎了過去。
“爸……”安景鴻開了口,将一份文件直接給遞了過去。
安老太爺看也不看那份文件,眼睛只直直的盯着安如昇,恨恨的道:“我有沒有說過,這件事情讓如懿一個人去做就行了?!”
安如昇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下,嗫嚅的道:“我以為一切事情都差不多塵埃落定了,誰知道……”
“以為?”安老太爺冷笑了一聲,“以為就是事實了嗎?你知不知道,這一切,裴彥臣早就已經部署好了的!這一次,就算裴家勉強放過了你,你覺得尤氏不抓着這個機會對你進行打壓?!你真是太天真了!”
安如昇的眸中閃過慌亂,看了眼自己的父親,見他給自己使着眼色,連忙走到安老太爺的身邊,扶住安老太爺,低眉順目的道:“爺爺,這次是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當務之急,是想着怎麽解決安氏眼下的境況,還有如懿……我們始終要将她救出來。”
安老太爺閉了閉眼,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他突然想到了今天在婚禮上看到澄盈盈在跟裴彥臣交談什麽。他看到澄盈盈是跟何新涼的那個母親一起過來的,兩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當時他心中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聽說何新涼和澄盈盈的關系非同一般,只怕,是澄盈盈這個人不小心知道了何新涼要做什麽,然後給裴彥臣說了,所以如懿的第二個計策才會失敗的。
“你都按照我在路上說的做了嗎?”安老太爺沉沉的道。
安如昇連忙點頭:“一切都按照您說的做好了。郵箱IP不是公司的,與如懿的通話記錄我也已經找人删了,不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嗯。”安老太爺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徐奮的事情走漏了風聲,他估計到現在都還被他們蒙在鼓裏。
“聽着,若是有警察來盤問,要把事情給撇得一幹二淨,認定你沒有做過一絲一毫,警察沒有證據,自然不會為難你。”
“可是……”安如昇有些不忍,畢竟如懿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的頭上……“如懿怎麽辦?爺爺,我們要怎麽救她?”
安老太爺的眼睛裏閃過精光,而後便垂了有些凹陷的雙目:“她這一次兇多吉少,不過我會托我還在國內的朋友幫襯着的。現在安家的實力必須保存,否則一切都是妄談,所有人都逃不了!”
幾人身子一震,都默不作聲了。
安老太爺揮了揮手:“趕緊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
————————
醫院裏,裴彥臣很快就檢查好了,并沒有什麽大礙,因為處理傷口的手法還算專業,也沒有重新拆開再包紮。
倒是蔣蓉,被裴彥臣也拉着做了個全身檢查。
他在走廊上時,接到了梁晉的電話,是關于安如懿的案子的。警察說證據确鑿,法院會盡快開庭。另外,為了安家走不到人情路這條方法,裴氏和梁氏甚至蔣氏都紛紛給淮遠市高層施了壓,務必秉公辦理此案。
最後梁晉感嘆了一句:“三哥,安如懿也算是自作自受,她當初非要将國籍遷回來,估計是為了你,如今必須按照我們的法律來辦,且安家已經找了很多門路,都救不了她。”
“初步估計結果是什麽?”裴彥臣的聲音毫無波瀾起伏。
梁晉想了想:“盜竊商業機密和殺人未遂,至少都是七年,當然,這得看盛揚的态度和嫂子的态度,如果認定情況嚴重,不判個十四五年估計是出不來的。”
裴彥臣頓了頓,而後淡淡的道:“不用留情。”
梁晉點頭:“我知道了。你現在怎麽樣,嫂子怎麽樣了?都沒有事吧?”
裴彥臣從門縫裏看着屋內安安靜靜讓醫生檢查的女人,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很好,不用擔心。”
“那就好。噢對了,蔣老爺子讓你們從醫院出來就回一趟蔣家,他有話要對你們說。”
裴彥臣“嗯”了一聲,估計也就是說安家的事情。
想到今天自己就對蔣老爺子打的包票,梁晉微微有些心虛,而後不斷的安慰自己。
反正三哥是愛嫂子太深,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會給她摘下來,更不用說區區一個盛揚了。
等到蔣蓉檢查完,已經挺晚了。
因為今天的事情還算是裴家的控制範圍之內,所以左漾和裴深駿在中午的婚禮後,沒有改變原計劃的直接飛去了國外。本來兩人是商量想要旅游結婚的,但是裴老爺子那一關肯定過不了,才想了這麽一個折中的辦法。
左漾偷偷的告訴她,她是怕裴深駿動作太快,要是她也懷了孩子,肯定會被勒令留在家裏,哪裏都不能去的,所以才要急急忙忙的離開。
“彥臣,我們婚後,什麽時候去度蜜月?”因為左漾的灌輸,蔣蓉覺得自己該為自己争取一點什麽。
這樣一想,她突然發現,她自從和裴彥臣好上後,他們似乎連一個正式的約會都沒有,也沒有看過電影,更沒有去過游樂場。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他們都在不斷的跳過,然後稀裏糊塗的就為他懷了孩子,好像有些虧大發了。
蔣蓉摸了摸鼻子。
游樂場那地方也就算了,想想四周都是童真,突然一臉冷漠的裴彥臣站在一片小孩子中間,怎麽想怎麽覺得別扭。
裴彥臣低頭瞄了一眼她的肚子,蔣蓉立馬懂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角,先他一步往醫院外面走去:“小氣鬼,只知道拿孩子來說事。”
才剛到門口,外面突然搶進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拉着她,将她吓了一跳。
不過幸好兩個人還算有點分寸,沒有碰着她了。
蔣蓉回過神,才發現是何夫人和澄盈盈。
兩人的形象都十分狼狽,尤其是何夫人,衣服有些淩亂,頭發也亂糟糟的一片,剛剛做好的造型都沒有了,臉上鼻涕眼淚一片,眼睛紅腫。
在何家最艱難的時刻,蔣蓉眼中的何夫人,都是端莊而穩重的,這樣糟糕的形象似乎根本就不跟她搭邊。
還不等蔣蓉說什麽,何夫人已經大哭出了聲,急切的看向蔣蓉:“蓉兒……你就放過新涼吧,新涼也是一時糊塗啊……你也知道他現在愛你愛得要死,才這樣不顧一切犯下了彌天大錯。所幸你根本也沒有受傷,求你放過他吧,我求你了,看在當初我們婆媳一場的份上,看在他也是因為愛你的份上,你放了他吧……嗚嗚……”
澄盈盈的臉色十分蒼白,她繞過身,想将何夫人扶住,但何夫人卻異常反感的将她的手給揮落了,看向澄盈盈時,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恨意:“都怪你,你現在還跟着我幹什麽!你快給我滾!以後我們何家的事情都與你無關,我也求你,不要再來找新涼了,求你別再糾纏他了……嗚嗚……你看你把他都害成了什麽樣子!如果不是你!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跟蔣蓉離婚!”
忽然而至的一陣冷意,讓何夫人莫名的打了個抖索,擡起頭時,便看到了一臉冷然的裴彥臣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蔣蓉的身後。
他伸出手,将蔣蓉給摟進了懷裏,眼神淡淡的掃過何夫人,勾了勾唇角:“何夫人現在不去裏面看何總,在醫院門口***擾我的未婚妻幹什麽?”
何夫人一直有些怕裴彥臣,此刻看他眼裏的神色不善,心中更是打起了鼓。說不恨那是假的,這個男人,最開始竟還假裝好意去醫院看過住院的她,其實都是為了要将蔣蓉給追到手,可恨她那時不知道他的陰謀詭計,還讓蔣蓉送他出去!只是恨又怎麽樣,她現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頭。
“裴總……”何夫人賠了個勉強的笑容出來,“新涼這一次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回家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教育他,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他吧。”
“哦,這我可不能亂跟你說,何新涼的事,已經有警察介入,他如果沒罪,會被放走的。”裴彥臣不痛不癢的道,只要觀察仔細,就會看到他此刻的嘴角有抹僵硬。
蔣蓉順勢偎依進他的懷裏。
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讓她有些疲憊,朝後道:“彥臣,我們趕緊回爺爺那裏吧,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要跟我們說什麽事情。”
何夫人一聽,臉色大變,突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蔣蓉跟前。
醫院裏人來人往,都紛紛投過視線看着這邊的情況。
蔣蓉蹙了蹙眉,想要繞開她,卻被何夫人給拉住了褲腿,哭聲更是讓周圍的人看着這一邊的眼光都變了:“蓉兒,我求求你了,我老太婆求求你了,這一次你不救新涼,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時被安如懿的利益給蒙蔽了雙眼,他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這樣放棄他,你勸勸裴彥臣好不好,你一句話的事情,他就可以放了他,求求你了……”
眼看着何夫人就要去向蔣蓉磕頭,澄盈盈眼裏有複雜的光芒閃過,而後看向裴彥臣。
卻正好裴彥臣也正看着她。
不過跟澄盈盈想的不同的是,裴彥臣的目光裏并沒有帶多少感激之情,甚至嘴角有抹涼薄之意。
她的心一驚,而後勉強的扯了個笑容:“裴總還記得今天有人給你發的那條短信嗎?”她意有所指,但迫于裴彥臣逼人的眼神,卻不敢再擡頭看他。
裴彥臣嘴角有抹譏諷的笑:“有話便說。”
澄盈盈見他這副樣子,應該是有商量的餘地的,不然不會讓她繼續說下去。
她整理了下思緒,輕聲的道:“我告訴了你安如懿和何新涼可能會做的事情,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讓你放過他,別為難她。”
她說得很真誠,因為她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只是更加深一層的目的,便只有她心裏自己清楚了。
裴彥臣将蔣蓉給拉了過來,不讓何夫人給拉着腿。這兩個女人,在他看來都不是什麽善人。
蔣蓉也順勢就走到了裴彥臣身邊,甩開何夫人的禁锢。
何夫人,她早就已經看透了她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也早就對她沒有了絲毫的憐惜之情。而澄盈盈就更不用說了,從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害自己的事情,雖然今天幫了自己一個忙,但這遠遠不是她就必須要幫她忙的一個理由。
而顯然,澄盈盈也高估了自己的這一個舉措。
裴彥臣只是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而後看向何夫人,淡淡的道:“你既然是為了何新涼好,又為什麽要給我通風報信說他可能要傷害蔣蓉,讓我去阻止?”
澄盈盈臉色一變,連忙看向何夫人。
果然何夫人的臉一瞬間變得有些扭曲,她扭過頭看向澄盈盈,憤怒的火焰似要将她的雙眸點燃:“好啊!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通風報信害了新涼,現在卻在這裏假惺惺的求裴彥臣放過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前段時間新涼就不該對你心軟,就該直接将你扔進監獄裏去!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少了嗎?!你給我等着,要是新涼出事,你也別想善了!”
澄盈盈的呼吸一緊,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咬着唇看向裴彥臣,卻見裴彥臣只溫柔的将蔣蓉的發絲給捋到耳後,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她咬了咬牙。是,她告訴裴彥臣這件事情是有私心,因為如果何新涼成功的迷女幹了蔣蓉,只怕裴彥臣發起火來,何家整個都完蛋了,還能像現在這樣有時間來請求原諒麽?!她不能讓何家倒下,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想到那個人……
澄盈盈握緊了手:“何夫人,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讓新涼無罪被釋放,你覺得,如果新涼成功了,他現在只是被帶去警察局審訊這樣簡單?”
何夫人身子一僵,而後又是一軟,跪坐到地上:“我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
裴彥臣挑了挑眉,不再看兩人,直接将蔣蓉給打橫抱了起來。
司機已經在醫院外面等着了,他們才上了車,司機就朝着蔣家的大宅開去。
路上蔣蓉幹脆橫躺進裴彥臣的懷裏,将腦袋擱在他的腿上。
想到何夫人今天的所作所為,她的眼睛忍不住一黯,而後又不住的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其實如果真的查起來,何新涼頂多算是迷女幹未遂,按照刑法來說,可能會被判處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更何況,這藥根本就不是他下的,就算判處,估計也就一年左右。
才一年左右,對她的傷害,遠遠不夠彌補。
何夫人,從她知道自己喜歡何新涼那一刻開始,就在發揮着她的那條三寸不爛之舌,差點将自己完全賠了進去。如今,不僅一次次的來找她跟何新涼複合,甚至這樣的情況下還有臉來讓自己放過他,當真是可笑。
“不用想他們了,何氏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裴彥臣将報紙放到一邊,摸了摸她的肚子,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這樣溫情的動作現在是越做越娴熟,蔣蓉拉着他的手就不願意松開了。兩人的手交握,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一起感受着那個新生命。
“裴彥臣,你說我們的愛情能走到多遠?”蔣蓉忽然問道。
經過這麽多事情,她和他的感情更加堅定。可是太多的前例都在告訴她,愛情不關深淺,感覺如果盡了,兩人也會走到盡頭,沒有理由。
她害怕有這樣一天的到來。
就像何新涼從前确實是喜歡澄盈盈的,喜歡到澄盈盈說分手,就要死要活的,可後來還是對她不屑一顧了。
裴彥臣看着她明明有些忐忑,卻還要裝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嘴角勾了勾,而後挑眉:“你是在讓我向你發誓我會愛你一生一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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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盈盈從醫院離開沒有再跟着何夫人,自己回了自己找的出租屋。
打開電燈,看着裏面淩亂的一切,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疲憊。
十多年的周|旋,從澄家衣食不愁的小姐,變成了現在落魄的棄女,這樣的落差一旦她想到,心上就會覺得無比的疲憊。
忽然,她的視線停留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茶幾上本來有個藍色天鵝的煙灰缸,本來是為了可能會來的何新涼準備的,可是此刻,早上她出去時還幹幹淨淨的煙灰缸裏,卻雲集了很多的煙頭,全都是價值不菲的香煙,她頭皮一陣發麻——
191 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将她推出去如何?
更新時間:2014-9-1 12:18:06 本章字數:9651
茶幾上本來有個藍色天鵝的煙灰缸,本來是為了可能會來的何新涼準備的,可是此刻,早上她出去時還幹幹淨淨的煙灰缸裏,卻雲集了很多的煙頭,全都是價值不菲的香煙,她頭皮一陣發麻—瑚—
像是應證她的猜想一般,卧室那邊傳來“吱嘎”的一陣開門聲。
澄盈盈的身子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寶貝兒,好久不見了,想我了嗎?”伴随着一道粗聲粗氣的聲音傳過來的,是一個長得膘肥體壯的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一雙倒三角眼微微吊着,小眼睛裏充滿了貪婪和***,鼻子塌得快跟臉上的肉混為一體,而臉上的肉就和肚子上的肉一般垂着,卻偏偏包裝着好看的衣服,讓人一眼看過去,心裏就覺得不舒服。
澄盈盈的心裏不止是覺得不舒服,她的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一臉警惕的看向那個大肚子的男人。
而後見他神色并沒有任何不對勁,才吐了吐舌頭,突然嬌笑一聲,風情無限的走了過去,直接将身子扔進了那個男人的懷裏:“親愛的,你怎麽才來淮遠,我都想死你了。”
那男人的手順勢就朝着她優美的曲線探去,流裏流氣而又放浪不堪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咬了咬她敏感的耳垂,在她耳廓裏吹了一口氣:“你是想死我了,還是想……我死了。”
澄盈盈一驚,嬌笑着捶了他肉感的胸膛一下,給了他一個優雅的白眼:“死樣,你都在說什麽呢,當然是想死你和你的……”她的手順着他的胸膛暧昧的往下,一把抓住一直抵着自己的東西。
那男人的眼神瞬間就暗沉了下去,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