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半個小,燕雪良時就匆匆忙忙的趕到市中心醫院了。
一進醫院大門,他看見曲詩在急救室外不停的徘徊,急忙叫了一聲:“少爺!”
曲詩見是他,大步走了過來,伸手遞給他一樣東西——一片茶杯的碎片。
“我懷疑夏想是中毒了,你趕緊幫我查查這杯子上沾的是什麽東西。剛剛醫生說,要知道是什麽毒才能想辦法解毒。我知道你專攻這方面……拜托你了!”
最後一句,曲詩說的很誠懇。
他是主,他是仆,只要吩咐一聲就好。但是曲詩這樣一說,就像給予了他極大的新任!燕雪良沒有多說什麽,直奔醫院的化驗室走去。
留下曲詩,繼續在門外焦急的等候。
在等的過程中,曲詩看到醫院門口不斷的有傷患被送進來。
不多久後,他竟然看到連初也夾在送病患的隊伍當中。
連初看着夏雙被醫生送進了搶救室,才松了口氣,站直了身子。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一道灼灼的視線。
轉過頭,他看見曲詩正意味高深的看着他。
想了想,他擡腿走了過去。
“你胡亂傷人是犯法的,等着警察來抓你吧!”連初語氣中滿是憤恨,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換做誰被人一腳踢飛也不會高興的。連初沒有直接沖上去揍他,已經是給他父親面子了。
曲詩非但不領情,反而一臉譏笑的說:“那你就去報警啊!我是正當防衛,她是投毒害人!你看警察會比較在意哪個?會先抓哪個?”
“投毒?”連初不解。
“你真的不明白?你以為夏想為什麽暈倒?你以為她是因為月經期昏迷了?!難道夏想的身體就這麽弱?還是說,你對你的夏雙太過偏愛了,認為她是天底下最可靠最善良的人?”
曲詩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通,說的連初都有些發怔。
“你到底想說什麽?”
一會投毒一會又說他偏愛夏雙,這都是什麽跟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不懂?那我直接告訴你。如果今天夏想沒事,夏雙就等着坐牢吧!要是她出了任何問題,夏雙都等着給她抵命!”
曲詩說着狠狠的瞪着連初,雙眸中流露出嗜血的猙獰。
連初看的出,曲詩是想親自動手要了夏雙的命,甚至自己的命他也想一并奪走。
看起來,曲詩說夏雙下毒的事情,似乎是确有其事……
只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做這種傷害夏想的事情,她們可是親姐妹啊……
曲詩見連初依舊很木然的站在那裏,越發的生氣,直接揪住他的衣領将他提了起來,大罵道:“你個喪盡天良狼心狗肺的東西,枉你還跟夏想求過婚呢?你現在是不是一點都不生氣啊?!啊?!一點都不擔心啊?啊?!”他說着将連初按在牆上,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大吼,“你枉費夏想曾經那麽喜歡你?!
他生氣!他真的很生氣?!
夏想曾經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連一點起碼的擔心都沒有。他真的替她叫屈,她怎麽會喜歡連初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放他這麽好的男人不要!
他真的好生氣!
連初任由他掐着自己,臉因為窒息憋的紫紅,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是啊……曲詩說的對……
他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和她求婚的,他也在懊悔中,他悔恨到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曲詩見他還是沒有反應,而且眼角瞟見似乎有人圍觀過來,遂松開手。
連初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他本來憂傷而深邃的眸子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光華,沒有一點活氣,呆呆的看着腳前的地面。
要說。像連初這種幾乎一生都順風順水的人,面對突然襲來的打擊,真的沒有多大的抵抗力。
他不是沒有反應,不是不擔心,他只是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做才是對的。
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他都是游刃有餘的。因為他認為,他不欠誰的,都是在平等對話的。
但是面對夏想,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
似乎他怎麽做,都會傷害到她。
他不想這樣,他想好好的補償她,想好好的愛她一回……
愛……
還可能嗎?
曲詩看他一臉的頹然,忍下了怒氣。
和這種人廢話也沒什麽意思。眼見燕雪良送化驗室出來了,曲詩急忙走過去。
“怎麽樣?是不是有毒?“
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曲詩轉口問:“是什麽毒?”
燕雪良摘下眼鏡,露出狹長的眼睛,裏面是深深的凝重。
“少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曲詩心裏一禀,示意他繼續說。
“想想,可能真的會死……”燕雪良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
“死?”曲詩立刻瞪大了眼睛,“難道她體內的毒不能解?”
“應該說,解毒已經來不及的。”燕雪良無比沉重的說:“想想中的毒,叫做铊,一種化學制劑。毒是很好解,也有解毒劑,但是我剛剛和主治大夫,想想的毒已經不是今天中的。她的毒已經滲透到內髒……她現在開始出現腎衰竭了……”
曲詩聽完立刻向後踉跄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他低着頭,不敢去看燕雪良,像是喃喃自語的問道:“難道沒有辦法可以救她了麽?你的針灸神術也救不了她麽?”
他自顧自的問着。
其實他心裏明白,但凡有一點辦法,燕雪良都不會說讓他心裏做好心裏準備的。
他才剛剛找到她,就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嗎……
燕雪良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少爺,你不用太洩氣。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她……”
“什麽辦法?”聽到可以救夏想,曲詩立刻恢複了精神。
“換腎。越快越好。現在想想還只是腎衰竭,晚了的話恐怕其他的髒器也會出現衰竭。”
“換我的!”曲詩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只要能救夏想,不要說腎。把他的心換給她都可以。必要時候他可以代替她去死!
“要匹配的腎髒才可以……”
“那現在化驗!快,帶我去化驗!你不是說越快越好麽!”
曲詩站起身來拉着燕雪良往前走,身後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很低沉卻很篤定。
“帶上我,一起去化驗。”
曲詩聽到連初說的話,回頭看了看他。他想拒絕,他不想夏想和這個男人在有任何的關聯,但是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夏想的髒器匹配,多一個人,多一份希望。
“好,一起。”
他簡短有力的說着。
三個男人直奔化驗室而去。
腎體匹配一般需要三到四天的時間。
三個男人從化驗室出來之後,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基本上來說,他們和夏想匹配成功的概率很低。
首先他們不是夏想的直系親屬。
而燕雪良直接被淘汰了,因為他和夏想連血型都不一致。
連初和曲詩和夏想的血型一致,正在等待結果。
走在醫院四處彌漫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裏,三個人誰也不說話。
沉重,真的好沉重。
從腦袋沉重到足底。
原來人在面對生命的流逝時,真的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你不是有錢麽?你不是聰明麽?你不是能打麽?你不是醫術高超麽?
就是玉帝現世又如何?
誰能讓她起死回生?
你不行,你也不行,你們都不行!
縱然有通天的本領,你也無法拉回一個将死的人!
什麽叫聽天由命,這回他們真切的體會到了!
走出很遠,曲詩突然和燕雪良說:“給老爺子打電話,請他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快速找到匹配的腎髒。如果有人願意捐獻,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燕雪良點點頭,先走了。
曲詩又看了看連初,臉色立刻轉為鐵青,他無比惱火的說道:“不管夏想最後能不能好起來,你和夏雙都逃脫不了幹系!雖然夏雙是下毒的兇手,但是,你的任意妄為濫情寡斷才是引發禍端的導火線!腳踩兩條船,拉屎不擦屎!@¥#%$^&……”
他憤恨的罵了足足五分鐘,才停止。
連初也不回嘴,任由他罵。
末了,曲詩也說不出什麽,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連初一眼。
連初也不說什麽,靜靜的看着曲詩。
兩個人都是天神一般的帥氣俊美,同在一個畫面中,讓人有種如漫畫般的遐想。引得過往的小護士門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不多久,就有膽大的護士湊上前和連初說話。
“請問,你是那個暈倒的女人的家屬麽?”
連初這才想起來夏雙正在被急救的事情。
“我是他同事,她現在怎麽樣了?”
小護士聽到“同事”這個字眼時候居然竊喜了一下,
“她剛剛醒過來了,沒有什麽大礙。等一下會做一個詳細的檢查。不過,先生請你先跟我去辦一下住院手續。”
“哦,好。”連初收起看曲詩的目光,跟在一臉幸福的小護士身後走了。
等到他走遠,曲詩才把頭轉過來,看了看他的背影。
他的臉上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曲詩不知道自己是看不清連初的心意,還是不想看清他的心意。
總之,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