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鬧的走廊漸漸的沉靜下來,夕陽在天邊掙紮了好一會兒,才不甘願的爬回山谷。
世界歸于沉寂,黑暗才是宇宙真正的主宰。
曲詩眼睛直直的盯着搶救室的大門,只等裏面有人出來,
已經搶救了一天了。
中途也有人出來說情況穩定下來了,但是沒多久就傳來再度惡化的消息。
曲詩無力的捏着手指,心裏只能祈禱夏想能夠堅強的撐過這一關。
她一定不會放棄的,他曾經做過那麽多錯事,他還等着她跟自己算賬呢!
正在想着,手術室的燈滅掉了,一群醫生推着昏迷不醒的夏想出來。
曲詩剛想上前查看,被一個旁邊一位中年醫生拉住。
“小夥子,你現在還不能和她接觸。病人的身體狀況特別虛弱,容易發生感染。”
曲詩目光追着被推遠的夏想,直到看不見,才轉過頭。問道:“是不是必須要找到合适的腎髒,她的命才能保住?”
醫生沉重的點了點頭,說:“必須要快速的找到合适的,能夠成功配型的腎髒才能救她。快,一定要快。所以我想你們最好聯系一下她的直系親屬。親屬的配型的成功率是最高的。現在我們只能盡力維持她的生命。”
“能維持多久?”曲詩急切的問。
“最多,四十天。”醫生說完,拍了拍曲詩的肩膀,走了。
留他一個人呆愣在原地,好久也沒動一下。
他知道夏想有很多親人,他找出他們不費吹灰之力。而且,眼前就有一個再直系不過的親屬——夏雙。
但是,他的心卻無比的荒涼無措。
他能預感到,縱使自己找到她的親人,他們也只會把下巴一揚,說沒這個女兒。
本來就是被痛恨被驅逐出去的人,誰還會舍得捐出自己的一個腎來救?
他用膝蓋想也知道結果。
要是用錢呢?
他心底有湧起星星點點的希望,有錢能使鬼推磨。
講不了情份,那直接用錢砸好了。
不過,他現在最想去找的人不是夏想的親人,而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夏雙。
想到這,他大踏步往夏雙的病房走去。
走到門口,他通過門上的玻璃向裏面看了一眼。
夏雙在病床上倚躺着,連初在喂她吃着些什麽。她的頭上包着紗布,臉上卻挂着幸福的微笑。
曲詩一見她還有臉面笑,氣就更加不打一處來。
害人的一臉幸福,被害的卻在生死線上苦苦掙紮!
這麽沒有天理,他能不憤怒嗎?!
還有那個笨蛋連初,不是要跟人家分手了嗎?現在又搞出這種溫情的戲碼是什麽抽風情況?!
他真心厭惡這種藕斷絲連的男人!
太不痛快了!
曲詩雙手插在兩側的褲兜裏,擡起右腳,一腳給門踢飛了出去。
門“哐”——一聲砸在瓷磚地面上,玻璃登時碎了一地。
夏雙吓得大叫一聲抱住頭。
好在那間病房裏沒有別的病人,不然都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吓死。不過,周圍還是有很多人聽到聲音過來圍觀。
連初看到曲詩一皺眉。
他知道他會來的,但是他真心接受不了他這種出場方式。
現在看來,他和夏雙還真的是同一國的人。一個砸門,一個踢門。都是非暴力不合作型的。
連初站起身來,呵斥道:“曲詩,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這裏是醫院,有什麽事也是病人最大!”
他說着要上前拉曲詩出去。
連初知道,曲詩是帶着利齒尖牙來的。他的目的是撕碎傷害夏想的夏雙!
他也恨,他也生氣夏雙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他看到她醒來後楚楚可憐的看着自己,就什麽也問不出口了。
還是能她康複了再說吧……
夏雙不知道曲詩已經發現了她下毒的事情,但是她依舊很害怕曲詩。她怕他随時一腳踢爆她的腦袋!
曲詩看也不看連初一眼,惡狠狠的瞪着夏雙,走了過去。
夏雙看他走過了,吓得縮到床角,聲音顫抖的問:“你……你要幹……什麽……”
曲詩這個男人的字典裏,根本沒有不打女人,或者說同情可憐之類的字眼。
有的只有睚眦必報,以牙還牙。
他伸手一把捏住夏雙尖削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你知道自己犯了多麽該死的錯誤麽?”
他的眼眸之中燃燒着猙獰的怒火,像是被激怒的惡狼。
夏雙本來并不害怕他的,但是自從被他踢過之後,身體本能的就會對他産生恐懼。
“我不知道……”
“哈哈哈……不知道……”曲詩聽到後,越發猙獰起來,手指更狠勁的捏下去,“你不知道,現在我就讓你知道知道……”
曲詩從兜裏摸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捏開夏雙的嘴巴,給她塞了進去,然後逼着她往下吞。
夏雙被嗆得差點背過氣去,曲詩這才甩開她的臉,厭惡的在牆上抹了抹手指上的油膩。
“咳咳咳,你給我吃的什麽?!”夏雙一邊用力的想咳出嘴裏的東西,一邊問。
曲詩冷笑着吐出一個字:“铊。”
夏雙一聽到這個字,臉色立馬變了,急忙用手指用力的摳着嗓子眼,逼自己把剛剛吞下的東西吐出來。
曲詩看驚慌的樣子,很是滿意。
那白色的粉末,根本就不是什麽铊,只是他去嬰兒房要來的一點奶粉。
夏雙是太過害怕了次啊沒有發覺,铊怎麽會是有甜味的。
曲詩也不打算告訴她真相,說:“你現在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了麽?看起來你還是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第一,你沒有認出我。我這麽帥的男人你竟然遺忘了,真是不可饒恕!不過你忘記了也無妨,我可以重新讓你認識一下。我叫曲詩,是連初同父異母的弟弟,你姐姐的初戀情人,還有就是,抓你去自首的正義之人!至于第二麽,我想我不說你也想到了……算了,還是讓你死的明白一點吧!我知道,是你給夏想下毒的,。她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所以,你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當然,我也不知道你活受到什麽樣的制裁,是會死,還是會無期土星,這個得看你姐姐的狀況了!”
夏雙聽了他的話,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擡起眼睛,已經泫然欲泣。
她不是悔恨的想哭,而是痛恨的想哭。
“那我就等着她和我的死期!”夏雙說的決絕而又清冷,她從下毒的那天就做好了和她同歸于盡的準備。她知道她就是自己姐姐夏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末日來臨了。
夏雙的心情要怎麽解釋呢……她見到夏想就如同做賊的看見自己偷的東西再次出現在主人的家裏,一樣的駭然。
她以為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看到夏想了,她以為她的小心思和小秘密會永遠的被埋葬在那個山崖之上。
她沒有錯,錯的是夏想,是她欠自己的,她就該用命來還!
夏雙覺得夏想以董事長的身份出現,肯定是想要報複自己的。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夏想出現在自己和連初面前是巧合。
只要夏想稍微用腦子想一想,就是知道自己當年的那個小計謀是怎麽回事了。要她認為她不記恨自己,開什麽玩笑。
既然知道夏想是為複仇而來的,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當夏想承認自己是她姐姐的那一秒,夏雙已經決定了,愛情,親情,都她娘的滾蛋吧!
你想報複我,等下輩子吧!
不得不說,夏想以董事長的身份出現在夏雙面前極大程度的傷害了她的自尊。夏雙一直在心裏是是蔑視自己的姐姐的。
當年她知道夏想那副德行也有人喜歡的時候,她認為那個人也不是什麽好貨。
但是當她知道曲詩就是那個喜歡夏想的男生的時候,她就被小小的刺激了一下。
就算曲詩在冷酷,他也長了一張妖孽的臉。
夏雙當時還想要把曲詩給奪過來呢……
不過,當她知道夏想還是喜歡連初的時候,她決定,一定要把這個男人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邊,讓夏想痛不欲生。
她心底覺得她不配,她不堪,所以就算她要了她的命也是應該的的,誰叫她對不起自己。
但是,當她看到夏想無論身家和氣度,甚至樣貌都遠遠的超過自己的時候。
她直覺的,想要毀了她……
再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夏雙從夏想失蹤的那一刻就決定了,要是在遇到夏想,她也要她死在自己的的手裏。在她的世界裏,那一天,夏想就已經死了。
現在,曲詩和她說她犯錯……呵呵呵……她覺得自己做的太對了……
“原來你這麽想死……本來我還想給你一條生路的說……”曲詩瞟了她一眼,冷笑着要往外走。
連初急忙上前拉住他。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聽出來曲詩想要放夏雙一馬。
他不知道曲詩為什麽會突然心軟,他覺得可能是曲詩也不想他們骨肉相殘吧。
去死回過頭,邪魅的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還要我重複一邊麽?我現在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明白了麽?”
“當真?”
曲詩扭頭看看還在咬牙切齒的夏雙,冷笑着回答:“帶着那個女人的腎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