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麽樣去斷定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們不是FBI的特工,也不是心理專家,沒有那麽多理論來支持自己去辨別真僞。
我們有的,是靠經驗去判斷。
如果我們覺得這個人可以相信,那麽,即使他說了天大的謊話,我們也會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所以,傳銷等等那些坑熟人的騙局,都是利用了人們之間的信任。
是的,我相信你。
但是,但是……
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欺騙了我,我對你的信任就會立刻全盤崩塌。之後,我不會在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打上一個問號。
夏想此刻,正處在對夏青仁信任崩塌的邊緣。
即使一個人再敬重一個人,他也無法面對被欺騙。
因為,誰也不想做那個被人耍的猴子。
夏青仁也知道,夏想此刻內心的掙紮是多麽的激烈,信任他,和記恨他,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夏想,希望你明白我的苦心。雖然,讓你解開心結的方法是那麽的殘忍,但是你要明白,我是真心為你好的……
夏青仁緊盯着夏想,面部緊繃着,他在等她的回應。
夏想放空着苦笑了好一陣子,眼睛中才終于有了一絲色彩。
剛剛,她有一霎那是恨他的,因為,她真的以為他病重到要撒手人寰,或者說,要永遠的昏迷沉睡下去。
她以為,她真的要失去愛她的父親了!她以為,她永遠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可是,他卻突然醒了過來,告訴她,這只是一個謊言……
而她……明明知道是欺騙,卻也氣不起來,更加恨不起來。
他不是自己的父親,卻做了父親該做的事情。
即使欺騙自己,也都是在為自己好。
明白這一切,還怎麽能恨得起來。
“爸爸……如果我将來能夠有你的智謀,我們X平方肯定會雄霸天下的……”
夏想收起了迷茫,開玩笑的說道。
夏青仁聽到她的這番回答,心裏豁然開朗,當即大笑着說:“那是必然的!夏想,爸爸一定會讓你繼承我的衣缽,一定會讓你把這些臭小子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夏想立刻羞紅了臉。
爸爸真是的,這種話私下和她說說就好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害她不好意思的和他交流,那收服的……具體辦法。
夏青仁繼續說道:“想想,你不恨爸爸,爸爸真的很開心!雖然當時我也想過,這個辦法會令你恨我的可能,但是,只要是為了你好,爸爸願意做這個壞人!”
“爸爸……”夏想的眼睛開始發酸,“不要說的這麽煽情,一點都不像你……”
“哈哈哈,我的寶貝女兒不能适應了!不要哭,哭壞了眼睛你的這些男朋友們會記恨我這個老頭子的!”
“爸爸!”夏想徹底被夏青仁突如其來的玩笑搞得崩潰了。
“好好好,爸爸不和你們這些小孩子說笑了。我們回歸正題。”夏青仁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的說道:“下面我來說第二件事,粗暴的小子,你不是一直在找捐腎的人麽?”
他看向曲詩說道。
曲詩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個老頭子怎麽什麽都知道?
知道他們過去也就罷了,那時候他們還小,沒有提防。但是現在他心裏想的事情,他怎麽也知道?
“是,我是在找。難道夏董事長正好知道這個捐獻者是誰?”
“哈哈哈——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誰了!哈哈哈——”
曲詩先是費解的擰起了眉毛,突然一下子放開,雙眼锃亮的看着夏青仁說:“難道是……”
“沒有難道,就是。”夏青仁沒用他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已經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兩個人心中是明白了,但是其他人都糊塗着呢!
當然,還有一個人心裏也明白。
或者說,他一開始就知道。
幾個月,倪中澤接到夏青仁電話的時候,得知他老人家身在中國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奇怪。按照當時夏青仁主治醫師的話來說,即使夏青仁能夠再次蘇醒過來,也可能失去行動能力,永遠癱瘓在床。但是他卻告訴我,他身在中國。倪中澤直覺的想到,起初的病發,極有可能是一場騙局。
他甚至,猜到了夏青仁設置這場騙局的用意。
當然,當他去見夏青仁的時候,他的猜想都被證實了。
“沒錯,那個不願意露面的捐獻者就是我!”
他扔出這一句話,立刻在夏想心裏炸開了花。
“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夏想再次感到腦海中一片空白。
“是真的。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為什麽……要……”
夏想不懂。
她知道,夏青仁一直覺得愧對她。當他給她金錢,給她關心的時候,她覺得很容易接受。那是他對她的補償。
但是,她從不認為,他欠她到要用自己的身體裏的器官來補償!
夏青仁知道她的疑惑,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無限慈愛的說:“想想,你叫我一聲爸爸,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女兒,親生的女兒。即使我恨的父親和母親,即使我對不起他們,但是,我和你之間,我一直都是用真心去疼愛你的。當爸爸怎麽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兒去死呢,不要說一個小小的腎,就是你要爸爸的心,爸爸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夏青仁說完,夏想已經泣不成聲,她撲在夏青仁的懷中嚎啕大哭。
終于,在孤寂悲苦的人生路上,她找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溫暖,如山一般寬厚仁愛的父愛。
開心,感動,幸福什麽的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爸爸……
她在心中吶喊,我真的太愛您了!
父女二人感懷了半天,終于平靜了下來。
夏青仁準備開始講第三件事。
“在講第三件事之前,我想問兩個人一些問題。連初,我先問你。”連初擡起頭望着眼前威嚴的董事長。
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
因為他也被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算計了。
雖然不說是有多挫敗,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我現在問你,你現在心中喜歡的人,到底是夏想,還是夏雙?”
其實,這也是夏雙和夏想兩姐妹內心深處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在重新遇到夏想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的喜歡上她了,n怒應該說,我是深深的愛上她了!但是,過去……”
夏青仁打斷他的話,說:“我沒有問你過去。”
他走到夏雙面前,問道:“夏雙。你聽到連初的回答是不是很生氣?!”
“夏雙緩緩的擡起頭,看着連初,說:“如果在去到荒島之前,我一定會非常生氣,一定會去找夏想說個明白,問她為什麽要勾引我的男人。因為我愛連初,所以,我不能要求他怎麽樣做。因此,我就會去找夏想算賬。這就是我的性格,和我的處事方式。但是……”
她的眼神突然開始急劇的渙散,像是所有堅定的信念瞬間坍塌了一般,萬念俱灰。
夏青仁鼓勵她道:“說下去,你才能解脫。”
夏雙終于隐忍不住,開始哭泣。
“世界上的一切,原來根本不是我想象的樣子……我知道,連初真正愛的人是夏想。只是,我一直不肯面對現實……原本我以為,是我不能失去連初,是我太愛他才會這樣。但是,我現在才知道……也許……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單純的愛過他……我一直愛的,是勝利的滋味……”
聽到這裏,連初心裏也開始發酸。
即使不愛,這個女人也陪他度過了人生最青春最瘋狂的歲月,見證他有男孩子蛻變為男人的過程。
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輕撫着她冰冷的臉頰。
夏雙伸手按住他的手,放聲大哭。
也許今生不會在有機會,在也等不到他愛她的那些時光,如果天能如人願,希冀此刻成為永恒。
夏青仁等到夏雙終于冷靜下來,才接着說道:“看起來,我送給你們的荒島之旅,已經你們都看清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荒島之旅?!”連初愕然的擡頭看着夏青仁,驚愕的問:“董事長,您說,是您把我和夏雙扔到那個荒島之上的?”
“的确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誰還有必要做這種事情?”
“我一直以為是曲詩為了報複我和夏雙才把我們扔到那種沒有人煙的荒島之上的!”連初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可能他也很想做吧!但是,被我搶先了一步。你說是嗎,粗暴小子?”
曲詩雖然不喜歡被叫小子,但是,他要死的認同夏青仁的做法。他翻了下眼皮,表示認同他的說法。
夏青仁接着說:“那麽,連初你呢?認同我的做法麽?”
連初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怒還是該喜。
雖然,知道了不是曲詩做的之後,知道了夏青仁這個做的用意之後,他心裏舒服了很多。但是,如果你也和他一樣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之後,你也能理解他此刻心中那種愛恨糾纏的糾結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