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良順着曲詩深思的目光看去,是一臉微笑的夏想。
“醫生大人,好久不見!”
夏想開心的站了起來,說:“看起來你身體沒什麽大礙了。”
提起受傷這件事,燕雪良回手給了曲詩小腹一拳,憤恨的說道:“拜某人所賜,我差點和閻王去約會一場。”
燕雪良的身體本來的底子是很好的,被曲詩暴揍了一頓其實也沒什麽生命之虞。只是謝小蘇害他不能安心的養傷,他差點挂了。
果然最毒不過,婦人的報複心。
“不過想想,你放心。我現在很好。”他高聲的回答說,語氣很是開心。
再見想想,似乎有一種親人般的親切。
“不要打她的主意了。”曲詩看他一臉賊笑就不爽。
其實人家燕雪良笑得很親切,是他的心眼太小。
“我打什麽主意?”燕雪良不解的問,忽然想起被揍的時候曲詩說他喜歡想想的那些話語,嗤笑出聲,“你一直以為我喜歡你的小寵物,所以才下手那麽重?”
曲詩沒做聲。
燕雪良認為他是默認了,轉而哈哈大笑:“不要告訴我,你還想成全我們?!”
曲詩繼續沉默,只是臉色比較陰沉了。
這個無良的男人,知道就行了,非要說的那麽白。一點也不考慮他的面子問題。
他現在也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出去的男人真心窩囊。
可是,現在他連送的資格都沒有了。
雖然威脅着說不讓夏想和連初在一起,他卻還是沒有說出口的那下半句。
他不敢說的那半句是,讓她愛上自己。
因為他犯下的錯誤,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資格說愛與被愛的權力。
燕雪良看曲詩開始不爽了,貓着腰向後退去。退到了樓梯邊,飛快的下樓,竄到夏想的身邊,攬着她的肩膀坐下。他像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笑意盎然的問:“想想,是不是很想醫生大人啊?”
“嗯,很想。”
夏想說話已經沒有那時的可愛撒嬌的長尾音,雖然依舊很可愛,卻也能讓人體會出不同。
燕雪良也察覺到不同,摘下眼鏡仔細打量夏想的臉,好一會兒才說:“沒錯,這是想想的臉。看來你已經完全擺脫藥力的控制了。可喜可賀啊!不過,這樣的你,我還真心不适應。”
曲詩也慢慢的走下樓來,插言說:“她是我的女人,你不适應也得适應。”
燕雪良也不理他,仍舊專注的看着夏想說:“現在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燕雪良,是曲詩的私人醫生。你呢?”
“我叫夏想,是曲詩的……”她略一停頓。
曲詩立刻豎起耳朵,他也想知道自己在夏想心裏是怎樣的存在。
“高中同學。”
曲詩聽到這幾個差點直奔酒窖,直接在自己腦袋上敲碎一個酒瓶子。
不是戀人也就罷了,難道連初戀對象都不能承認嗎?那四個要命的字說出來等于宣布,曲詩根本就是一個自作多情的路人甲。
燕雪良大概猜了出來,曲詩這小子這回踢到鐵板了。看夏想輕松的說起是曲詩同學的樣子,而不是咬牙切齒的說,就說明他認錯人了。
本來嘛,和一個人最像的,就是那個人自己。
曲詩搞出來那麽多花樣,有事虐待,有事強暴的,還混亂什麽的,根本就是自作孽。
“我說少爺,這回你認清楚人了沒有?我可不想再有無辜的人受罪了!”
燕雪良說的無辜加調侃的說。
“別撇的那麽幹淨,當初的寵物養成是你親手做的,忘記了?”曲詩也不客氣的反駁。
“哎呦,你這個人還真是花樣多啊!明明是你說要她當奴隸的,偏說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做哪些對我不利的事?還有,明明是你自己喜歡人家,非要說我喜歡她,還差點對我屈打成招。你說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事情是你做的,你也明明就是喜歡她,我在監控錄像裏看的一清二楚,你還想狡辯?!”
“什麽一清二楚?你說!”
“就是你們在花叢裏摟摟抱抱的時候!你差點親了她!”
燕雪良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他驚訝的不是曲詩的強詞奪理,也不是他的信口開河。
他的驚訝來源于,被人看穿了。
那一天,那一刻,有那麽一秒,他真的有想吻夏想的沖動。
他從來不覺得對夏想有男女那種喜歡,看見她也不會臉紅心跳。但是那一秒,美人在側的一刻,他被迷惑了。
他記得有篇醫學報道說過,男人和女人會被互相吸引,是因為對方身體的味道。
那一刻,不知是百合花的香氣作祟,還是他被夏想獨有的體香吸引了。
總之,他覺得她就是一朵芬芳的花兒,召喚他去親吻。
他一直忽視這個問題,直到今天被曲詩拆穿。
他紅着臉,扭頭再一次上下打量着笑的甜美的夏想,費解的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香?”
他覺得不是自已的問題,一定是夏想的問題,一定是。
“香?”夏想疑惑的重複這他的形容詞。
曲詩則是一怔,他沒想到燕雪良也能聞到夏想身上的香氣。還以為這個是自己臆想的味道呢,原來還有人能聞到。
奇怪,以前不覺得夏想身上有這種味道。
也不覺得夏想身上有陽光。
她的改變真的好大。
他一直沒有問這些年是怎麽過的,當時是怎麽回事。他很想知道,可是他的關心就和那句你是不是愛我一樣,難以啓齒。
他做錯了一些事情,所以他和自己說,夏想沒有說原諒自己的那天,他絕對不會問她的心意。
曲詩越過纏人的燕雪良,直接拉起夏想往樓上走去。
燕雪良不滿他的拉走人的舉動,嚷嚷道:“哎!人家還沒有說完呢,你怎麽就搶人啊!”
“這個人不來就不屬于你的,曲詩一直暈死過去的謝小蘇,說:“醫生大人,那種死人才是屬于你的!”
“什麽,你自己搞的亂攤子為什麽要我收拾?!我不治她!我不治你聽到沒?!你站住!”
任由他怎麽不滿咆哮,曲詩也還是拉着夏想上樓去了。
兩個人走進房間,曲詩才松開手。
夏想低着頭,感覺手上殘留着他的溫度,臉頰微微一紅。
“你說的是真的麽?還是說開玩笑?”她假裝很好奇的問。
雖然她也有些好奇燕雪良喜歡自己是不是事實,但是她現在跟急于找什麽掩飾自己的……無措。
她和他曾經那麽親密過,所以她對他不自覺的親密舉動感到熟悉,卻又因為她記憶的回歸感到陌生。
她沒有想過,該以什麽心态來對待他。
曲詩因被她過分積極的詢問,看出了她的尴尬無措。略一沉吟,他認真的回答說:“喜歡你這件事,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吧!但是,你也聽到了,他說你很香。一個男人會說一個女人很香,多半已經中了這個女人的蠱惑。所以我的結論是,喜歡,他是喜歡你的。”
夏想沒有想到曲詩會這樣認真的回答這個問題,一直怔忪的望着他。
良久,她輕聲問道:“你麽,你也覺得我很香麽?”
他也中了她的蠱惑麽,她突然很想知道。
突然她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多餘,即使香也好,不香也好,他不知早就說過喜歡自己了麽。
也許,她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多喜歡自己。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她也沒能愛上他。
她知道這對于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是多麽凄涼的事實。
那麽,她為什麽就不能愛他呢?她愛的又是誰呢?
這些問題不只是她想知道,她想曲詩也很想知道吧。
她愛的人是連初嗎?還是不存在?
夏想知道自己曾經在接受心理治療的時候醫生給她的診斷——不會在愛上任何一個人。
那時,是因為失憶且無法解開心結的緣故。
現在記憶回來了,那麽她的心結打開了麽?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似乎連初就是她心底不能觸碰的一塊心病。
那一幕她會永遠的記得吧!至少現在她不能釋懷。現在大家都是成人了,可能看起來那件事情并沒有那麽的大逆不道或者令人震驚。
她只是永遠的記得那時被人背叛的感覺,永遠的記得罷了。
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連初那赤露的身體和驚慌的眼神。
那麽令人刺痛的眼神。
“夏想,你還好吧?!”
曲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看出了她臉色似乎開始變得蒼白。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沒事……我只是覺得累了。可能是早餐沒有吃好的緣故吧!”
“那麽我叫下人給你準備些吃的。”
“嗯……好……”
兩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別墅裏也安靜了下來。
…………
…………
曲詩和夏想平靜了,但是故事的另外兩個主角卻不冷靜了。
當夏雙追着連初進了總裁辦公室的時候,連初突然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鋼化的桌面顫了顫,沒有任何損壞。
只是,夏雙在也不能冷靜的看着連初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痛苦了。
她說過,他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她一定會做到。
就算是去死,也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