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章

第 62 章

市中心“瀾銀帝堡”小區,堪稱有錢人在市區的栖息地,方圓2公裏,步行就能到達城市中央公園、綜合性商場、醫院和幼兒園。

小區安保嚴格,年輕力壯的門衛對林曉和盛繁認真做訪客登記,再打電話向業主确認,才放行。

沿着景觀步道路過低密度排屋,盛繁捂着心口,眼裏流露出無限遺憾,“當年這兒的房子和‘臨湖別墅’價格相當,怪我眼拙,唉~”

影帝在身邊飙戲的感受,林曉已不陌生,只得像對付小孩兒一樣,扯別的話題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诶?咱們‘無憂’偵探社一直都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虧損狀态,師爹和師傅怎麽買得起這裏的大平層?”

果然,這個大男人心口不痛了,眼裏的遺憾也煙消雲散,狐貍眼上挑,立即上了勁。

“你師傅燕青出身醫學世家,雖然後來家道中落,但憑着祖傳藥方,周末坐診,掙套房子還是輕松。”

單元門電梯,林曉按了14層,“既然師傅家學淵博,怎麽她的身體總是調養不好?”

顴骨上提,下巴下移,盛繁不掩訝異,“師妹不知道麽?你師傅十幾年前中過毒,人能救回來已經是萬幸,身子骨多少損傷了。”

心髒腫脹,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這幾年跟着師傅學了不少本領,本以為她是丢了女兒蘭蘭,心思郁結,身體才垮的。這些年腦海裏只有為父親翻案的念頭,對身邊人的關心遠遠不夠。

電梯到達14層,1401門上貼着正紅色的“囍”字,只見師爹抱着一卷紅地毯,扭動着臀部準備關門。

“呦~鄰居還以為你倆要舉辦婚禮呢! ”盛繁嘴上說着風涼話,雙手已經接過那捆厚布地毯,跟着師爹又坐電梯下樓。

林曉換鞋進屋,150平四室兩廳房型,開發商送的精裝修,5年來幾乎沒有住過人。平日裏師傅師爹全國跑,很少回家住。

師傅燕青身穿一件海藍色廣告圍裙——櫥櫃廠家發的贈品,在廚房炖鍋前熬鴿子湯,“曉曉,你去蘭蘭房間看看,看有什麽缺的。”

“好~” 羊肚菌慢火熬過的香味入侵大腦,林曉将口水咽下,提醒自己這湯是給小師妹的。

蘭蘭的房間是最大的主卧,帶獨立衛生間,洗臉臺上基礎的洗漱用具,一應俱全,櫥櫃裏除了吹風機,還有卷發棒和牙線,師傅真是用足了心思。

整體裝修風格簡潔大氣,也是不會出錯的選擇;只不過,粉色大床,床上三件套都印有一排不同頭飾的Hello Kitty,床頭櫃上也是一排的Hello Kitty玩偶,這着實讓林曉意外。

“喝湯~” 是師爹的聲音。

飯廳裏,師爹從大瓦罐裏舀出三碗湯,每個碗裏還有多多的鴿子肉。

師傅因為中藥調理藥性相沖的緣故,只是在一邊喝茶,“嘗嘗鹹淡。”

關于Hello Kitty床單被套,背後有一段回憶。當年,蘭蘭一直嚷着要買Hello Kitty的粉色裙子,可師傅師爹都沒答應,任小孩撒潑打滾也不慣着,想等她四歲生日之後再買。可是,再也沒有之後。

蘭蘭被人販子拐走18年,那條Hello Kitty的裙子在衣櫃裏,也挂了18年,如今成年的蘭蘭,再也穿不上。

那只粉色大臉貓就是記憶播放鍵,師爹放下湯碗,鼻頭發紅,情緒上頭,“我可憐的蘭蘭~”

“明天就是認親宴,你和兩個徒兒講講我們和蘭蘭相認的因緣。”師傅從随身攜帶的保溫桶裏倒出一杯棕色藥汁,熟練地岔開話題。

此時,盛繁意識到這招很眼熟,轉頭和林曉對視,狐貍眼微眯,一副“我看穿你的小把戲”模樣。

師爹頗為滿意地搖晃着大腦袋,誦讀起古文,“衆裏尋兒千百度,蘭蘭卻在燈火闌珊處。”

只見師爹手舞足蹈、聲情并茂地再現和蘭蘭醫院相遇的片段,删減那些無用的掉書袋,

故事的簡化版如下:

在“臨湖別墅”,與疤頭惡戰後,被警察送到虹城醫院休養,其實只是皮外傷,左腿舊傷複發才不得已在病床上躺了幾天。

恰好在我出院前,骨科六人間新來一位年輕的患者,聽說是玩滑板跌倒,右手骨裂。女娃兒長得真俊,像極了你們師娘年輕時的模樣。當時,我的第一感到第六感都在說,她就是我們的蘭蘭!

果然,女娃兒只有一個養父,平常工作也不着家,她這些年生活得很不容易。我們一見如故,現場各自取了毛發,送去做親子鑒定,我特地選的VVIP服務,12個小時內出結果,一分鐘也等不了!

當天晚上21:00,DNA鑒定結果就出來了,父女關系的概率是99.999%!

陸家祠堂,祖宗牌位前,香燭壇還是溫熱的,三根線香幾近燃盡,火芯隐隐閃爍如夜空繁星。

蒲團上,老姑姐陸亭正跪坐打盹,什麽床墊都沒有這蒲團好使,小憩一柱香的時間能抵上輾轉反側一整夜。

見香盡,三姑将人帶入,輕輕倚上祠堂大門,隔壁小區業主抗議,總是惱祖宗清淨。

來人正是寒冰,右手由石膏固定,穿着一條粉色百褶連衣裙,端端正正地立在蒲團後方。

由三姑攙扶起身,陸亭正捂嘴擰眉,“小寒,你生母的品味真是……”

“幹媽,你明知道燕青不是我的生母,” 寒冰緊抿雙唇,鼻翼略張,一雙柳葉眼盯着對方。

“那是自然,親子鑒定機構的劉院長是我的老顧客,幫忙做份報告,還我個人情,算是便宜他了。”

接過三姑剛沏好的徽州白茶,陸亭正右手提起茶托,左手掀蓋聞香,幹蘆葦葉的毫香讓人利爽。

“聽說,你那對假爹媽明兒中午就要辦認親宴,馮豫一定會去,你的任務就是接近他,讓他對你放下戒心,進他的屋子。”

“是。”

刑警二支隊将漢森在“禦苑雅居”的別墅搜了個底兒掉,未發現任何與失蹤人員相關的物品;到是找到不少西地那非藥物,這位公子哥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難言之隐了。

根據辦案多年的直覺,馮隊建議在客廳沙發後牆上做魯米諾血跡測定,果真,暗室中牆壁上有連續多塊藍色熒光,全隊氣氛凝結。

晚上9點,林曉和盛繁從師傅那大平層出來,專車已經在小區門口等着。由于順路,決定先送林曉回警局,鐵人盛繁再趕回劇組拍夜戲。透過後視鏡,林曉似乎看到副駕上的狗哥面色不善,靶心是她。

警局燈火通明,三樓大辦公室一支隊全體成員應該都在加班。街對面,林曉在咖啡店點了6杯冰美式加雙倍濃縮,等待期間,她瞧見隔壁甜品店還沒打烊,暖黃色的燈光讓人心安。

老板娘芸楠長相白淨,兩條眉毛淡淡的,穿着一身無印良品寬松版麻裙,說話和日式面團一樣,軟軟糯糯帶絲甜味:白日裏見過林曉在警局上班,晚飯時菜不小心多做了一份,請她帶給刑隊長,感謝他一直照顧小店生意。

深夜愛心便當,摸上去還是溫熱的,真是難得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

愛的使者——林曉回到辦公室,把便當交給刑隊長時,衆人似乎靜脈注射了美式,興奮異常。

“原來不是咱刑隊剃頭挑子一頭熱~”

“這色香味的,以後刑隊有福了,不用在警局食堂一日三餐!”

将便當蓋子合上,放回自個兒辦公室,刑隊收起牙花子,努力維持嚴肅,氣勢如虹地遏制住八卦之火的源頭,“老吳——你是不是太閑了,禦苑雅居附近72小時監控都看完了?”

領導的厲聲質問,擱新人身上早就啞火;老吳可不一樣,和刑隊同期進局,家裏房子不少,光收租日子就過得滋潤;他做警察可不想升官,就是純為了維護社會治安。

“幾個T的視頻當然沒看完,不過疑似找到張柳烨進小區的圖片資料,在這——”老吳嗦了口冰美式,差點兒吐出來,“林曉妹子,我的生活可沒有這杯咖啡苦!”

玩笑歸玩笑,老吳将視頻進度條往回拉了幾分鐘,按空格鍵播放。

監控位于小區大門左上方,尾號0910的寶藍色豪車在升降杆前停下。由于當時已經是晚上10點25分,光線灰暗,僅憑隔壁保安廳的日光燈,透過擋風玻璃依稀只能看見車裏有一男一女,至于具體的長相,截圖放大後依舊無法辨認,只有一個粉色光點。

“剛問了車管所,這輛車的确登記在漢森名下,”老吳擰開藥瓶,倒了一把葉黃素,往嘴裏塞,“雖然無法确認副駕上的女人是否就是失蹤的張柳烨,但根據萬谷收到的求救信息時間,基本可以對得上。”

“好像有證據——”林曉的聲音脆脆,像是初夏頭茬的嫩黃瓜,“我在搜集萬谷個人資料時,見過她和電視臺同事的合影,張柳烨的美甲似乎就是粉色碎鑽,和截圖副駕的女人或許一樣。”

“指甲!粉色的!哈哈~” 刑隊仰天大笑,胸腔、鼻腔再加上口腔共鳴,震得樓上副局也曉得應該是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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