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十二歲的孩子，勸導福利院同伴曬黑吃壯，把自己硬生生餓瘦，設計讓陸家那人選中他。
那時，我實在懦弱，不敢聲張，還在徐長天信息表裏，繼續僞造領養家庭信息。
汽車将他接走時，我記得他探出窗外的那雙眼睛，黑得發亮。
之後一周，傻球日日不見蹤影。直到有天夜裏熄燈後查寝，我在公共浴室發現他，滿手是泥，衣服上還勾着不少倒刺。
第二天一大早，陸氏集團安保部把福利院翻了個底朝天，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傻球吓得尿了褲子，幸好他本就瘋癫，沒引起懷疑。
怪得很，自打這以後，陸氏再也沒有來人挑選、領養孩子。
不過後來幾年裏，福利院各房間門鎖時不時被撬，櫃子翻得亂七八糟。
我想，定是徐長天那孩子，救了福利院其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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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虹城法醫鑒定，從福利院地下挖出的運動褲，有徐長天的血跡，還有另一人的精／液。
徐長天的硬殼日記裏，詳細記敘了他籌備的過程，很多字都還沒學，只得用拼音标注。
大明星白夢時常來福利院探望，說自己有個弟弟，年紀長相和他相近，所以總會特意給他準備小禮物。
日記裏，徐長天提到，想要抓住壞蛋，一定要留好證ju。
于是，在他的央求下，白夢送了他一只新手機。當時，其他人都羨慕壞了，手機可是大人身份的标志。
最後幾頁，日記篇幅縮短，字跡潦草。
工作日的咖啡館，流浪貓懶懶趴在牆角，困得眼皮直掉。
林曉滑動鼠标，在文檔裏對比兩起案發時間，“白夢墜樓正好在，徐長天失蹤後一月，徐長天的手機定是拍下了關鍵證據，導致陸家懷疑白夢手裏有照片，才對她下殺手。”
“将他殺僞裝成自殺墜樓現場，這手法和key哥墜樓案一致，”盛繁給林曉端來熱可可，自己喝冰美式。
“key哥應該找到了當年的照片，想敲詐陸氏一筆，遭反殺，” 濃醇巧克力過喉，果真絲滑。
咖啡館對面的警局，老吳收到林曉信息，特意去找信息技術科的球友，允以重諾，下次全場只給他助攻搶籃板，搜索key哥名下手機賬戶。
雖然手機早已在墜樓時砸毀，無法複原，但雲端備份還可一查。
果然，雲端加密文件夾內，有5張舊照，像素不算高，但仍能看出侵犯人是陸亭。
人證、物證俱全，陸亭這老惡人，剩下的壽命大概還沒坐牢時間長。
塑料杯裏冰塊融化，沁得四壁都是水珠。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警察～”盛繁合上電腦，夾在腋下，“女朋友，我們交往到現在，還沒約會過。”
他的身體略過桌面，唇靠近，親吻林曉嘴角，唇瓣冰冰的，襯得她嘴裏炙熱滾燙。
“熱可可味道不錯，下次別再喝花臉了，”他是個壞心眼，看到了林曉的熱切渴望，故意逗她。
街對面，警車出動，警鈴大作，路邊車輛行人紛紛避讓。
連咖啡館的流浪貓也知道，這陣仗是要去抓大人物。
暧昧氣氛消散，工作狂人林曉瞬即投入調查狀态。
她發現秦氏地産公衆號，就在剛才更新了一篇報道，稱其舊城改造拆遷工作順利完成，所有住宅、商鋪都已接受拆遷賠償。
［今晚，秦氏舊城改造融資大會，期待各位莅臨，共同改寫虹城歷史！］
真是好大的一張餅！
“男朋友，今晚我們去融資大會約會？”
安局與秦瀾舟有錢權交易，秦氏提前知道警方的抓捕行動，也不足為奇。
走正規調查程序，查封陸亭資産耗時，秦瀾舟等不起。今晚的融資大會，決定秦氏騰飛還是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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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會場人影攢動，西裝革履的精英們忙着拓展人脈。
巨型弧狀顯示屏白底紅字，“舊城改造融資大會——讓世界看見”。
門口迎賓處，查驗邀請函入內。
多虧了大姨Fiona的愛慕者梁大律，盛繁和林曉得以混在律所團隊裏，直接進。
律所業務涉及全國，梁律勝訴率又高達95%，自然吸引不少外地投資客，要想探虹城深淺，拜好碼頭是關鍵。
會場坐席位置不多，只有二十排，每個座位上都有姓名臺簽。主辦方只給律所一個位置，在第8排。
主會場後方有一小門，一牆之隔，是另一間大型宴會廳。專門為沒有座位的商業蝗蟲們所準備。
宴會廳以大洲形式分成五大部分，外國廚師現場烹煮當地美食，烤全羊油香四溢，一米多長的三文魚現切，還有紅酒燴海鮮。
“這收藏級別的紅酒，秦瀾舟竟然拿來做料酒！”波波頭望鍋興嘆，咽下口水。
沈家二小姐名下只有一家瀕臨倒閉的酒吧，自然在隔壁上不了會議桌。
遠遠瞧見林□□波頭使勁揮手，腳下是一步也不挪，畢竟她就等着吃出鍋第一口。
林曉招手回應，手機裏老吳發來信息，陸亭逮捕計劃失敗，現場痕跡應該是剛走不久。
海鮮燴是趕不上了，林曉朝波波頭擺手示意，挽着盛繁胳膊，推開隔門。
主會場，大人物紛紛落座，燈暗。大屏幕播放着虹城三十年滄海桑田，特地請的電視臺金嗓配旁白。
“怕是秦瀾舟和陸亭達成了什麽協議，現在警方抓不着人，”林曉背靠着牆，有些心急，絕不能讓陸亭那老家夥出境。
中央空調溫度偏低，盛繁脫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你覺得秦瀾舟會把人藏在哪兒？”
林曉攏緊西服衣袖，搖頭沒有頭緒，“不過，陸亭那老東西身體一堆病，如果秦瀾舟想和他繼續交易，應該會派個信得過的醫生，照看着。”
盛繁想到一個人，他們兒時的玩伴。
主舞臺上，秦瀾舟單手扶麥，聲音低醇，由秦氏地産帶領着，向聽衆描繪一個美好的、生機勃勃的、遍地是黃金的新虹城。
電話挂斷，盛繁的聲音在林曉耳邊，“虹城醫院國際部，我剛才通知了徐朗，讓他秘密前去，把人控制住。”
“以虹城老城為軸心，四面輻射；還有全國最大新能源産業園在建，拉動周邊經濟，惠及二分之一的虹城人口。”
大屏幕巨幅3D動圖，展現虹城商業新前景。
在場響起嗡鳴私語，未來全國新能源聚集地的噱頭，足夠誘人。
盛繁輕度近視，微眯着眼，逐字逐句地瞧着大屏幕PPT文字。
“産業園從籌建、立項、征地到建設，每一步都耗費巨大財力，秦氏地産就去年秦瀾舟上馬，才起死回生，哪有這實力布局？”
本是陸氏集團的盤子，作為自保交易，陸亭應該是拱手讓給秦瀾舟，說得通。
秦氏掌門人還在臺上指點虹城江山，聽得林曉頭腦昏昏，她去會場外茶歇處，準備倒杯咖啡提神。
一壯漢與她擦肩而過，頸部紋有火鳳凰，很熟悉。
無需□□，林曉頓時清醒，他是先前在老城負責暴力拆遷的石老大。
見他腳底生火，應該是要緊的麻煩事。
林曉快步跟上，秦氏大廈一樓後門，只見一男子蜷身抱頭，被石老大手下當足球來回踢。
“夠了，樓上現在是關鍵時刻，別鬧出人命，” 石老大捏住男子後頸，威脅道，“鄭總工，你老家在北城，我們兄弟已經上路，去探望嫂子和倆孩子。”
“我錯了——大哥，我不說了，求大哥別傷害我家人，”鄭工朝着石老大咚咚磕頭，地上的小碎石砸進額頭，血跡斑斑。
石老大擺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看住。
“所有人！給老子聽好，盯死新能源産業園項目的人，一旦有像鄭工那樣，嘴把不住門的，都控制住，下手重點無所謂，咱警局上面有人，第二天就全須全尾出來！”
“是——”
門後，林曉屏息，新能源産業園項目定有貓膩，這次的融資計劃不幹淨。
回主會場路上，她回憶起大屏幕規劃圖，産業園二期預計建在虹城北部，瀾銀河以東，就是濟善福利院的位置。
難怪，秦瀾舟不是好心分享徐長天的線索，他就要以她和盛繁為鋤，翻出陳年舊案，讓福利院名聲掃地，不出一月，自行關門。
主會場，現在發言的是虹城大學物理系主任——譚教授，致力于推動新能源産業園與高校合作。
盛繁雙手抱胸靠牆，歪頭，“這教授一說話，就讓我想起大學早八課。”
沒時間閑聊，林曉簡述樓下所見，“我已經讓刑警小天兒，在網絡全域搜索關鍵詞，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線索。”
盛繁掏出手機，“不如問咱師父，他人脈廣，虹城遍地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果然，幾乎秒回一個截圖，是本地群聊天記錄。
就在昨日，虹城北廢棄化工廠拆遷工作，突遇地下苯罐洩漏，發生閃爆，造成一人重傷，多人不同程度燒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