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審判降臨 夏目有點搞不懂這個人，……
夏目有點搞不懂這個人, 跟他走了一路什麽話也沒說，只有最開始見面時聊的那幾句，面上笑吟吟的, 猜不透是個什麽意思。
“要好好看路哦，不然可是會摔倒的。”
偷看被抓了個正着，夏目連忙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但餘光還是沒忍住往側邊瞥去。
像長輩一樣關懷的語氣，夏目說不上不适應, 倒是有種久違的熟悉,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
“嗯？”
“沒什麽。”
每每想要開口, 卻在一張口的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像他與這個人沒有什麽話題可聊, 亦或是他們本應該就這樣相處, 不需要特地找話題聊天。
忽的, 上空投下一大片陰影，将兩人的身影都罩住。接着, 便是一陣疾風撲面而來。
還沒弄清楚怎麽一回事, 夏目就被吹得差點站不住腳，下意識擡起手臂擋風, 幾息之間那股狂風減弱了許多，再擡眼一眼就看到三日月不知何時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擋住面前的風浪。
“三日月！”
“看樣子是專門來找你的。”
“什麽？！”
夏目正當困惑為什麽這樣說, 耳畔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夏目閣下, 可以歸還我的名字嗎？”
“三、三筱？！”
出現在前方的正是馬頭人身, 體型龐大的三筱。
他看着男人背後的少年, 眼裏沒有任何情緒，态度稱不上有多恭敬，只靜靜的在等待對方一個回答。
對上他的眼睛, 夏目心頭微微一顫，稍稍挪開視線，手指無意識撫摸斜挎的書包。
“抱、抱歉吶，今天友人帳沒帶在身上。”
“……”
“是嗎？我下次再來。”
三筱的語氣很平淡，表情上也沒有過多的不滿，在夏目說完這句話便朝他點了點頭，轉身就飛走了。
一陣風來，又一陣風去，什麽也沒留下。
三日月擡頭看着一點點消失在天邊的身邊，轉過身看向這個一貫很少拒絕他人的少年，淡淡道：“為什麽要拒絕他？”
“我……沒帶友人帳。”夏目別過頭，目光虛虛落在路邊的草叢上，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三日月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片刻才出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
有了這個小插曲，兩人回去途中的氛圍比剛才還要尴尬。這次夏目沒有和三日月并肩走着，即便對方耐心等他上前，也始終落了半步的距離。
沒有并肩帶來的壓力，夏目這才有了喘氣的機會，可以正大光明打量眼前人。
跟尋常見到的妖怪不同，三日月衣着華麗，氣質也十分溫潤，身形挺立，舉手投足間的那種姿态和人類無二。
并沒有那些妖怪具有的陰森恐怖，走在陽光下微微發着光芒。
“夏目。”
“是！”
以為是自己的偷看又被抓住，夏目的後背頓時繃緊，眼底難掩驚慌。
“有沒有想起什麽？”
“诶？！”
夏目一怔，困擾自己的那團疑雲被這一語撥弄，隐隐出現裂縫透露些許光感。
他連忙快步上前擋在三日月的面前，急聲問道：“我果然是忘記了什麽東西嗎？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從早上醒來的那一刻，夏目就察覺到不對勁，不管是身上還是與其他人的相處都有種怪異的割裂感，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從中破壞了。
可他一直沒有找到關鍵的地方，也沒有法子可以破解，觀其他人的态度都對此毫不關心，如今卻有人給出提示，夏目自然不想放棄。
三日月頓足，閃着眸光的眼瞳映着少年焦躁的神色，與記憶中的太不相同。
記憶裏少年也有過焦急，但沒有這般幾乎要面臨崩潰的痛苦。
他擡起手搭在少年的頭頂，輕輕撫摸。
“沒事的。”
“！”
夏目眼眸顫動，急躁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被安撫下來，像微風一樣輕柔的包裹全身，從見面開始感受到的那股安全感在這此刻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們、之前應該見過的，對吧？”夏目可不信只剛見面就會有這樣濃烈的情感，他與這個人必然是有其他鏈接的。
三日月收回手，勾唇淺笑。
“貴志，你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啊？”
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夏目還在等着對方的回答，猛地被這一反問搞混了思緒，張着嘴怎麽也發不出聲。
“沒事的，現在回答不上來也不要緊，我會等你的。”
“不，請等等！”
眼見對方要轉身離開，夏目顧不上其他，下意識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喊道，“為什麽要這麽問？是不是我現在的生活和之前的不同？！”
夏目能感覺到卻說不出之間的差異，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眼前這個知情人能告訴他。
可惜，唯一的知情人保持着那副和煦的笑容，沒有要答話的意思。
“你說話啊！！”
男人一聲輕嘆：“哎，冷靜點。”
“如果無法思考，不如聽聽自己的內心，或許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
“什麽意思？”
三日月沒再答話，輕輕抽開少年緊攥的袖子，又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次的力道比剛才更重，像是是揉搓一般。
突然被人這樣對待，夏目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想隔開對方的手，指尖就碰到一片柔軟，接着便是無數的粉嫩花瓣在眼前飄揚。
夏目眨眨眼，猝不及防被花瓣撲了一臉，等到視線逐漸清晰，眼前哪還有人的身影。
“三、三日月？！”
提起的一顆心又無力的摔落，夏目手心攥着剛才碰到的花瓣，眼眸低垂，在無人察覺的地方，難過的委屈慢慢浮現眼底。
回到家裏，跟藤原夫婦吃過晚飯，什麽交談也沒有，冷漠的像是在對待一位留宿的旅客。
這種感覺讓夏目很不舒服，可他又沒法改變，只能吃完飯後獨自一人回到昏暗的房間內。
即便開了燈也無法驅散房間裏的那種空蕩感，環顧房間裏的布局，該有的東西都在，看着沒有什麽異樣。
但夏目知道，房間裏有什麽不見了，可任憑他怎麽尋找也找不出一絲痕跡。
心神交瘁，夏目重重嘆了一口氣，索性把燈也關了，靜靜坐在床邊，無神地盯着天上那輪明月。月牙彎彎，像極了那個人的眼睛。
“那時候為什麽會這樣說呢？”
直到現在，夏目也沒有想出答案。
三日月要他聽從內心的聲音再做出選擇，可他記憶缺失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根本辨認之前和現在的生活有什麽不同。
他也不知道做出選擇後，生活會保持現狀還是回到過去補缺他所遺忘的記憶，亦或是走向誰也預料不到的未來。
“要是能再多透露一點就好了，你說是吧？貓……”
霎時，夏目驚覺回神，才發現自己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在旁邊的一塊墊子上。那是很普通的坐墊，松軟，散發着淡淡洗衣粉的香氣。
“貓？”
這是剛剛下意識念出的聲，好像是要喊什麽人。
夏目記得藤原家沒有養寵物的，如果有的話，一天下來也該見到蹤影，可到現在一根貓毛都沒有看到。
“貓、貓、貓咪、貓咪……”
“還是少了點什麽東西。”夏目擰眉思索，那種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很難受，明明只差一點就可以解開疑惑。
“要不，喊那個人出來問問？”
空氣沉默了幾秒，昏暗的房間被燈光照亮，夏目拿起放在桌上的友人帳，手掌蓋在上面感受着裏面的氣息。
搜尋了一圈，夏目睜開眼睛，眨了眨眼，對手上這本友人帳困惑起來。
裏面沒有三日月的氣息，但他印象中三日月也是在一本書上的。
“為什麽沒有？！”
玲子外婆留下來的遺物只有這一本友人帳，難道還有什麽他遺漏的？
夏目沒想太多，打開衣櫃拿出裏面的箱子，小心翼翼将裏面的東西一一取了出來，又仔細翻找幾遍也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可惡，怎麽會沒有，應該有的啊！！”
如果三日月在場，他一定能看出此時夏目臉上的表情又跟下午一樣，痛苦到幾乎要崩潰。
“三日月！！”
“你在呼喚我嗎？”
“诶？！”
愣神的功夫，夏目呆呆地看着三日月蹲在前面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
他剛剛只是有些煩躁的，洩憤一般地喊出那個名字，沒想到居然這樣簡單的就把人召喚出來。
“三日月！”
“我在。”
“下午那個問題……”
“你已經想好答案了嗎？”三日月一出現就注意到房間的異樣，簡單掃過一眼就知道其中緣由。
“該怎麽說呢？”夏目閉了閉眼，那股焦躁感在見到三日月的瞬間又一次消失無蹤，只要一見到這個人，胸口處那顆不安的心都會被安撫下來。
他想，他或許知道要做出怎樣的選擇了。
夏目端坐在墊子上，面向三日月，微微提起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不知道過去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但我知道我不喜歡這種被割裂的生活，我想去尋找我所缺少的那塊記憶，你能幫我嗎？”
“呵呵，是這樣說的呢！”
在夏目詫異的眼眸中，坐在對面的人緩緩站起身，修長的手搭在刀柄上，不等夏目做出反應便果斷抽出長刀。
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閃着寒芒，夏目怔怔地看着，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還想說些什麽，就見三日月握着利刃一點一點舉起來。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站，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夏目能感覺到那高舉的利刃即将要對自己揮下。
刺目的白光一閃，夏目下意識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原本應該要逃離的身體此刻像是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樣欺負我們家主公，真是令人傷腦啊！”
“！！”
再睜眼，天上那輪彎月已經變成圓月，夜風輕拂帶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夏目愣神了片刻，餘光瞥到一截熟悉的刀尖，平直的刀身上映着自己的臉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主公，沒事吧？”三日月收回本體，蹲下身輕輕扶起少年。
“三日月……剛剛那是……”
“一點捉弄人的小把戲，被主公識破了呢！”三日月嘴角那是那抹淡淡的微笑。
“把戲？這是……”
斷開的記憶被重新接上，夏目回味着三日月的話，恍然想起自己還在和審判者月的對抗中。
忍着身體上的疼痛，他掙紮着坐起來，剛要起身又腳下一軟險些摔跌下去，幸好被什麽東西支撐住身體。
回頭一看，竟是貓咪老師！
“夏目，沒事吧？”
“貓咪老師……我回來了。”
貓咪老師不知道夏目昏迷期間看到什麽景象，借力幫他站穩後，鼻尖噴灑出熱氣。
“歡迎回來。”
“現在是要好好解決面前這個問題了。”
重新面對月時，看着披散在對方身上皎潔月光，夏目不禁扭頭看向身側，三日月身姿挺拔，那道華麗的衣物上也披着一層淡淡的月光。
同樣都是月光，兩者表現出來的氣質卻截然相反。
“月，你現在也看到了吧！”小可踱步來到夏目的一旁，憂心地看着月，“夏目的力量……”
“小可。”夏目打斷了它接下來要說的話，又看向三日月，輕聲道，“我的試驗還沒結束，三日月和貓咪老師先去後邊等我吧，很快就結束了。”
“好，主公如有需要喊我便是。”
“不要硬撐，夏目！”
“沒事的。”話音剛落，那根熟悉的魔法杖就出現在夏目的手上。
在看到魔法杖的瞬間，月一直以來冷漠的神情有了片刻的失神，他能從上面感受那股熟悉的力量，然而模樣卻不是記憶當中的那樣。
“魔杖……”
“抱歉啊，這根魔法杖在不知不覺中變成這個樣子。”
“是你的力量？”
“好像是的。”至少小可是這麽跟他解釋的。
夏目握着權杖，尾端觸碰地面的瞬間，底下升騰起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在夜色中泛着耀眼的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