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審判降臨 “轟隆——” ……
“轟隆——”
一聲驚天響雷在本丸天空炸開, 震得地面一陣抖動，房屋內或忙碌或閑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紛紛跑出來查看。
“剛剛那是？！”
“變天了！！”
“是主公出事了嗎？”
衆人或站在長廊上的, 或站在庭院的，無一不是擡頭仰望這片天空。前幾秒還碧空萬裏，現在卻烏雲密布, 黑壓壓的，預示着即将有一場大雨傾盆而落。
本丸的天氣可以手動變化, 如非必要他們很少會去動這個開關, 他們更喜歡就這樣靜靜看着悠悠藍天, 從上面感受到審神者平和的氣息。
如果天空一旦有什麽變化，那必然是在外面的審神者出了什麽事。
清光是第一時間沖出來的, 站在長廊上, 眉宇微蹙仰望着天空。他不喜歡這種陰沉沉的感覺, 會讓他一度想起曾經那場大雨洪荒。
“主公……你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不呼喚我們？”
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主公肯定是出事了, 我們去找他吧！”
“但是我們這麽多人過去會不會吓到主公？”
“加州, 要不你代表我們去吧？”
清光回神，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想到曾經那場刻骨銘心的大雨，垂放的手掌不禁用力攥緊。
“好！”
作為初始刀, 他理應該去的。
如果再這麽空等下去, 極有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就算會被責怪, 他也無怨無悔！
衆人跟随着他的腳步來到陣法外圍，看着他走進去的背影，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帶着那份不安的心情無比希望清光此去能帶來一個好消息。
然而沒過多久，就看到清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怎麽了嗎？”
“我、我無法過去。”
清光的臉色白的下來，四肢僵硬着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站在陣法上的他不斷念叨着自己要去的地方，手上也按動着傳送器，可一分鐘過去，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他仍舊站在陣法上，曾經傳送時會泛起的光芒也從未亮起，好像那道通往另一世界的大門被人鎖上了。
“怎麽會這樣？是不是出現什麽故障了？”
長谷部不信邪，擦着清光的肩膀跑進去，沒兩分鐘也跟清光一樣僵硬地走出來。他怔怔看着面前圍成一圈的同伴，吶吶道：“真的、無法過去。”
這一句話如同冷水滴進滾燙油鍋，瞬間炸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
“難道是主公不想我們過去嗎？”
“不會的，主公不會這樣做的，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現在怎麽辦？我們沒法過去，也沒法幫主公……”
“讓我試試吧！”三日月在人群外喊了一聲，叽叽喳喳的人群頓時噤聲下來，下意識讓開一條路來，目光紛紛投向這位一直以來都是本丸的主心骨。
“萬一……”清光又想起剛才的毫無動靜的陣法。
“總要試試的嘛！主公會沒事的。”
即使眼前亂成一鍋粥，三日月的聲音還是那樣平和，溫潤如風撫過每個人焦躁的內心。
他拍拍清光的肩膀，在衆人的目光中走進暗道裏，看着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裏，衆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等下又會看到他的影子從裏面走出來。
兩分鐘後，暗道裏靜悄悄，沒有任何腳步的聲音。
“這是成功了嗎？”
“我們過去看看！”
腳程最快的幾人第一時間沖了進去，然而陣法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三日月的蹤跡。
“成、成功了！！三日月他過去找主公了！！”
不過是他們平日裏最為習以為常的一個舉動，卻在這句歡呼中像是打了一場勝仗那樣振奮人心。
“可是為什麽就三日月能過去呢？”還是有人偷偷試了一下，結果跟清光他們一樣，陣法毫無反應。
“不清楚，現在就靜靜等待三日月回來吧！”
“我相信主公會沒事的！！”
三日月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夏目倒下的兩分鐘後，他不知道為什麽夏目會在大半夜跑到外面，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只看到少年纖瘦的身體躺在地上，雙眼望着上空。
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看着極為不好的樣子。三日月的心猛地一下揪起來，快步沖到少年身邊。
身邊的兩只妖怪都恢複原形，體型龐大的在對撞着，應該說是貓咪老師要沖過去，被小可攔下了。
而它們的前方漂浮着一道人影，是此前從未見過的青年，銀白的衣袍和長發幾乎要融進這片清冷的月光中。
“發生何事？”
貓咪老師和小可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三日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旁邊，目光落在夏目身上，雙手無助地停頓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三日月？！”
“這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主公他為什麽會……”一身傷。
三日月甚至不敢去扶起少年，怕不經意間一個動作會弄疼他。他伸出手掌在那雙無神的眼眸前晃了晃，輕聲喚道：“主公？”
“你叫不醒他的。”貓咪老師咬牙切齒地說，兇狠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花，要不是小可從中攔着，它非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口吞掉。
“為什麽？”
“因為他輸了。”是青年的聲音。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貓咪老師又忍不住想往前沖，想要撞飛他。
“月，你先別說話！”小可擋在貓咪老師的身前，一邊分神去打斷月的發言，如果再讓他這麽說下去，它可沒法擋住三日月的那一刀。
“事情是這樣的……”
三日月輕撫少年的臉龐，指尖撥開擋住眉眼的碎發，眼底盛滿的柔光幾乎要溢滿出來，耳邊聽着小可的解釋，左手卻已經放在刀柄上。
夏目會變成這樣和這場所謂的月的審判，如果要追溯源頭，還都是因他而起。如果當初他沒有拿起那本書遞給夏目的話，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
“你說他輸了？”三日月的聲線低了幾分，斜眼瞧着那個高傲的青年，左手拇指無聲地挑開刀柄，“可他不是還沒有攻擊嗎？”
霎時，一陣寒光閃現，一道弧形的彎月出現在眼前，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朝青年襲去。誰也沒料到三日月出刀速度會如此之快，月頓時睜大眼睛，連忙揮動羽翼避開，但尾翼還是被削下一截。
潔白的羽毛與落葉一起輕輕飄落在地，鋒利的刀尖倒映着持刀人陰冷的神态。
刀尖一動，眼見着又要繼續揮砍，小可顧不上危險擋在前方，焦急地解釋着。
“三日月，你冷靜點，夏目會沒事的，只要過了心中那關就會醒過來。”
“過了心中那關？”三日月冷眼睨着它，那目光似乎在打量要從它身上哪個地方下手。
“你也說了夏目還沒有攻擊，所以這場審判還沒有結束，他現在所陷進的是月給他的一場虛假夢境，只要醒過來就沒事了。”
“那要是醒不過來呢？”三日月繃着一張臉，神情冷漠，嘴角的笑意早在剛才就消失不見。
夏目是本丸裏所有付喪神的底線，誰動了他等同于觸碰到他們的底線，将再無溫情可言。
“不會的，你要相信夏目！”
“可魯貝洛斯……”
“你先安靜會！”
夾在中間的小可真是兩頭忙，要應付面前動怒的貓咪老師和三日月，又要防止月繼續說出一些不要命的話。這一急，它的脾氣也跟着上來，嘴裏不斷冒出火花。
月噤聲，盯着這幾個身影，腦海裏回味着三日月的那些話。
他果然沒感覺錯，從蘇醒見到少年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對方身上有着不同氣息的力量，同時也更加不爽小可所做的選擇。
為什麽要選擇一個已經心有所屬的人做庫洛牌的新主？
即使他們的力量枯竭到無法維持身形、無法顯現，那便繼續沉睡好了，為什麽要找一個無法專一對待庫洛牌的人，明明這套牌、包括他們都是那個人辛苦創造出來的，難道就不值得找個人一心守護着嗎？
沉睡許久，月對舊主的思念依舊無法忘懷，在看到夏目身旁還有他人時，心中的那股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他絕不會承認這個人是他們的新主！！
三日月和他對視着，一同站在這片清冷的月光下，有一瞬間他感受到對方的憤怒，那怒火不止是針對夏目的，更是針對眼前這個局面的。
他在不滿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沒有如他所預想的那樣結果。
三日月問：“這場夢境裏會有什麽東西出現？”
“什麽也不會出現，只有遺忘。”
“！”
三日月眸光一震，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年，恍惚間明白了剛才為什麽清光他們無法過來。
“這可真是……”令人悲傷的事情。
主公。
私心裏，三日月不願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他們好不容易盼望而來的主公，怎麽會舍得這樣輕易放開。但一回想夏目與身邊人相處的那種小心翼翼的态度，遺忘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三日月的鋒芒化在雲朵飄過擋住月光的陰影之中，他收回本體來到夏目身側盤腿坐下，指尖輕撫額前的一抹碎發。指尖順着額間來到少年眉眼處，虛虛蓋在上面。
眼底波光潋滟，即便雲層還未飄散，也無法遮住那抹柔和的金光。
“睡吧，主公，睡一覺就沒事了。”
許是聽到這句話有所感應，少年緩緩閉合雙眼，細密的睫羽擦着柔軟的掌心而過。
“醒來一切都會回歸原本的樣子。”只要是主公你所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