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審判降臨 金色魔法陣旋轉着不斷向……
金色魔法陣旋轉着不斷向外擴大, 耀眼的光芒驅散夜色的昏暗，不少妖怪都被驚醒，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圈中的少年。
少年握着一根權杖, 姿态算不上多張揚，卻莫名有種很堅定的信念。半幹的血液浸透衣物，向外飄散着獨有的香氣, 令它們食欲大振，思緒都被勾了過去。
如果不是少年旁邊還伫立幾位不好惹的家夥, 它們早就沖過去一口吞掉這難得的美味。
“啧, 如果誰敢上前半步, 我就一口吃了他！”
貓咪老師憋着一肚子火氣，現在又察覺到森林裏那些蠢蠢欲動的存在, 恨不得直接拿它們撒氣, 但又怕影響到夏目, 只能壓制怒火朝森林低吼。
“想變成燒焦的木炭，也可以試試。”小可說着, 張嘴朝着天空吐出一個火球, 火球的速度很快，不到上空便轟的一聲炸開。
“噫！”
被兩只大妖威脅着, 誰還敢冒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縮着脖子又退到黑暗裏。
貓咪老師掃一眼小可, 冷哼一聲就別過腦袋, 它現在最不想搭理的就是這家夥！
小可無奈, 沒去在意這些，又把目光放在少年身上。審判的最終結果就在這一下了，無論如何, 它都希望夏目能贏！
夏目全神貫注，柔和的眼眸裏只裝下那道颀長的身影，手握魔法陣輕敲地面。
片刻，庫洛牌收到感應紛紛飛了出來，在兩人的上空繞成一個圈，圍着他們不斷旋轉。
月心下一凜，意識到夏目這下真的開始認真了。
他揮動羽翼不禁退後兩步，純淨的冰藍眼眸盯着那些旋轉的庫洛牌，思考着對方會選擇哪一張，又思索着會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就在這一分神的功夫，夏目突然松開魔法杖，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沖到月的面前，手握成拳頭朝着他的臉頰揮去。
在場有幸領教過這一拳威力的都感覺到後槽牙在發酸，同時內心也竊喜，就應該這樣攻擊，毫不客氣地揍下去吧！
月是不知情，在看到少年徒手攻過來也只是一愣，心下不以為意，一個人類就算力量再強勁也無法傷到他。
然而，現實就是這樣愛捉弄人，越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往往越是容易發生。
伴随着一股疾風擦肩而過，月最先感受到的是少年手指皮膚上的涼意，接着便是一陣鈍痛。
痛感不算劇烈，可緊接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眩暈感，那種感覺很不舒服，頭腦陷入混沌，周身的力量也被瓦解，整個人不受控的癱軟倒地。
月剛想用點手段強制性讓自己清醒，身上就感到一陣重量，再擡眼，失焦的視野中少年的身影變成好幾個壓在他的身上。
“從剛才我就想說了，審判的方式有很多，為什麽要選擇這樣一種方式？”
“庫洛牌凝聚着你們舊主的心血，你們如此珍惜的守護它們，為什麽要選擇用它們來傷害自己？”
“庫洛牌也是會難過的啊！！”
夏目跨坐在月的身上，雙手用力按着對方的肩膀，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如果換做任何一種方式，夏目都不會這樣失态，他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明面上看着審判別人，實際上卻是傷害自己。
混沌的陰影突然被光芒沖擊開來，瑩潤的月光又一次灑落下來，在那點醒目的紅寶石上反射着閃閃光芒。
月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少年，腦海裏不斷回蕩着屬于他的發問，一字一句如同烙鐵般印在腦海深處。
眼尾被紅寶石上的光芒閃到，他竟有一絲分神去看那根倒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的魔法杖。
魔法杖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副樣子，從頭到尾找不到一處曾經的過去。
月說不上這是一種感覺，有種一覺醒來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将他甩在身後，任他孤零零的看着。
恍然，他看到紅石裏的圖案，那是月光和太陽相擁的一個圖案，周圍點綴着幾顆星星，圖案下面是一抹若隐若現的淺藍色，像天空的顏色。
意識到什麽，月不禁瞪大眼睛，收回視線落在少年的臉上。受過傷的緣故，少年的臉色不算很好，蒼白透着一股淺淡的病氣，眼底一片猩紅。
“為、為什麽要哭？”
“诶？！”
兩人都愣住了，夏目下意識摸了摸臉，并沒有摸到任何的濕潤。
其實夏目沒有哭，只要那發自內心的吶喊讓他看起來像是快哭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月掙紮着想要起身，手掌搭在少年肩上想要推開，卻不小心觸碰到傷口惹得少年頓時皺起臉來。
月連忙收回手，指尖僵硬不知道該放哪裏合适，冷着聲開口：“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可以，那你要換個審判的方式嗎？”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說完這句話，夏目好像聽到對方發出一聲輕嘆，像是對他的問題感到無可奈何。
“這場審判，你贏了。”
“嗯？就、這樣就、算贏了嗎？”
夏目剛要起身，又被這句話砸到腦袋坐了下來，呆愣地盯着對方。無法掙脫對方，月不耐煩地別過臉，鼻間發出一聲冷哼，算是回答他的問題。
“主公做到了呢！”
夏目還沒回神，後背就貼上一個溫暖的懷抱，擡起下巴向後看，就撞進那雙盛着金色月光的眼眸裏。
“三日月……”
“還能站起來嗎？”三日月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傷口，将人攙扶起來遠離月的身邊。
“嗯，謝謝你。”
驚喜來的太突然，還沒做好準備的夏目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臉上驚怔的表情遲遲不見開心。
“怎麽了嗎？”
“沒、就是感覺……我好像什麽也沒做就通過審判了。”
三日月哭笑不得：“為什麽會這樣想？”
夏目自己沒意識到，不代表他們也沒看不到，其實他做了很多，無論是這場審判，還是審判之外的事情。
夏目也說不上來，看着還在半空中繞圈的庫洛牌，伸出手。像是有所感應，旋轉的庫洛牌停了下來，朝着他手掌飛去落下。
捧着一沓厚厚的庫洛牌，夏目面向月，不确定地又問一次：“這樣真的好嗎？”
審判開始之前做足了那麽多準備，結尾卻是如此潦草，夏目很擔心月心裏會記挂這件事。
“嗯。”
月拒絕小可的攙扶，自己撐着膝蓋站了起來，抖了抖身後的羽翼，走到魔法杖跟前，輕輕将其撿了起來。
感受着魔法杖上的力量，上面幾乎搜尋不到舊主的氣息，只有夏目的力量。
那股被他極力忽視、支撐着他蘇醒的力量。
他盯着鑲嵌在上面的紅寶石，指尖摩挲着擡眸望向少年。
緩步來到他的身前，将魔法杖遞了出去。
“可魯貝洛斯選中你作為我們的主人自然有他的考量，我的權利則是考驗對方有沒有能力當我們的主人。”
“結果呢？”
“你是有那個能力的。”月一改剛才的鋒利态度，言語上柔和了許多，“從這根魔法杖上就能得到答案。”
“這是你的力量，夏目，我們的新主。”
語畢，月雙手捧着那根權杖，右腿向後一步彎曲下來，單膝跪在地上，眼眸半斂收起之前的冷傲，态度無比恭敬。
夏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下來，下意識想要避開，手上卻被三日月抓得牢牢。他不解地擡起頭，卻看到對方朝自己點了下頭，那意思好像在說讓他答應下來。
“你不想接過來嗎？”
“也、也不是，就是感覺嗯……”
“這個結果大家都滿意，唯獨你自己不滿意，主公是不是對自己太過嚴苛了？”
“……說的也是，是我想太多了。”
夏目勾唇，正面直對單膝跪地的月，伸出雙手從他手中接過權杖，接過的剎那又騰出幾根手指扶他起來。
“我……”
回想最初小可請求讓他成為庫洛牌的繼承人，夏目心中是一百個不願意，之後的相處中或多或少接觸到庫洛牌，也知道它們的不易，尤其是在看到小可力量枯竭還強撐着出來跟他解釋。
或許是相處久了，眼前若要是換做小可，夏目覺得自己可能還會答應下來，開玩笑的說些什麽會好好成為你們主人之類的話。
可真要他面對月，莊重地說出宛如誓言一般的承諾，卻怎麽也張不開嘴。
他不知道自己的終點會在什麽時候到來，現在做出的承諾可能會是攻擊他們的利刃，夏目不是很想看到這樣一幕。
可不做出承諾，對于他們這漫長時間的等待又是一種傷害，讓他們的念想變得沒有意義。
無論哪種，夏目都不願意看到。面對這兩難之境，他能做的就是保持現狀。
少年敏感多思，所想的事情都很容易表露在臉上，尤其身邊四個都是極為敏銳的存在，一下子就瞧出不對勁。
“主公，有時候用實際行動表達也是一種誓言上的承諾。”
三日月宛如一位長輩站在身側，伸手撫平夏目頭上幾縷亂翹的發絲，語氣上揚帶着幾分愉悅。
“剩下的交給時間和我們的眼睛，明媚如炬，我想我們是不會錯過一分一毫的。”
“三日月……”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但是……”
夏目的目光還是不放心地落在月的身上。
同樣都有一個‘月’字，他和三日月不同，三日月經常會含着笑意，月則是冷淡到幾乎沒有什麽表情。
即便是剛才他承認自己，也沒有表現出什麽欣喜，這一點也和小可相反。
夏目不清楚他本性就是這樣，還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他伸出手，說道：“月，我們一起回家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