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審判降臨 柊澤提着一個食盒漫步街……
柊澤提着一個食盒漫步街道, 到一道大門，伸手推開。
本丸裏大雪已停，庭院裏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墊, 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
“這是醒了？”
小狐丸剛想去探查，就被柊澤擡手制止，“就幾步路, 我們過去看看。”
往前走了幾步隐約能聽到一些動靜，沉寂許久的本丸難得有了一絲生機。
柊澤薄唇微揚,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圓形的鏡片很快就出現幾道殘影, 遠遠的站在長廊上。
“真巧，今天想來看看, 沒想到剛好你蘇醒了。”
“難道不是你早就預測到的嗎？”
希子倚靠在躺椅上, 穿着一襲白衣, 雙眸纏着白紗，面色蒼白幾乎要融進這一片雪景裏。
聽到聲音, 微微側頭, 即使看不到人影也能準确望向柊澤所在的位置。
“你身邊的是小狐丸？你很中意他嘛！”
希子看不見，卻能感知其氣息, 幾次見面都能感知到同一個人的氣息。她記得他本丸裏還有其他付喪神才對，卻每回都只帶同一個人。
“他很合我心意。”柊澤将食盒放在矮桌上, 拂了拂衣袖坐在希子的身邊。
他扭頭看向希子, 枯槁之色仍在, 沉睡多日身體越發單薄好似一張白紙, 輕輕一戳就破了。
“夏目他通過你的考驗了嗎？”
“這說的什麽話，我何時給他設下考驗？”
“哈哈，睜眼說瞎話指的就是你了吧！”希子低低笑了兩聲, 蒼白的面容難得有了一絲紅潤之氣，“沒設下考驗，那你眼巴巴盯着人家一舉一動幹什麽，暗戀人家嗎？”
“嘶！才睡了幾天就這麽尖牙利嘴？”
“我怕你欺負過頭，好歹也是你的繼承人。”
“知道的真多。”
柊澤倚靠在椅背上，擡眸望向庭院，大雪剛停空氣裏還泛着些許冷意，呼吸間有白霧升騰，飄在鏡片上蒙住視線。
“沒多少時間了吧？”
“嗯。”
明眼人都知曉希子這時醒來的原因，回光返照，只一氣尚存。
“要是他懂得運用力量，沒準……”
“哈哈，你在說什麽胡話，你不比他懂？你都沒有法子，還在那着急對方的學習進度！”
“我這是有原因的。”
“柊澤，我很感謝你，不過已經不用了。”
希子接過清光遞來的一杯熱水，杯沿上的溫度頓時燙紅指尖，她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朝杯口吹了吹便遞到唇邊抿了一口。
“夏目也是，很感謝他在最後這段時間裏讓我實現了心願。你真應該看看，那是一場極為豔麗的雪景。”
無論是景色還是人，都被深深烙印在心底，只要一看到雪景都會不由自主回想那時的場景。
夏目真的很令人着想，鮮花雪景、摯友家人，方方面面都照顧到她的情緒。
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裏能被人這樣重視，這就足夠了。
“看來你想好了？”
“其實也不會有什麽區別，不是嗎？”
……
“嘶，還是會有點疼啊！”夏目皺着眉，伸手夠到後背撫摸傷口。一天下來幾乎都沒有什麽痛感了，剛以為好了，結果倒個垃圾就扯到傷口。
“大将很疼嗎？我幫你看看？”
“沒事，只是不小心牽扯到了。”夏目放下垃圾桶，用手背擦拭額頭上的熱汗，“等下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有什麽想吃的？時間還早可以去一趟七辻屋。”
“什麽？！我要新出的抹茶團子！”
“嗚哇！胖貍——”
旁邊的樹叢冷不防冒出一個圓鼓鼓的胖腦袋，吓得夏目下意識揮拳過去，一拳打在貓咪老師的頭上，頓時臉色一白倒了下去。
“唔、你、這家夥……”
“啊貓咪老師！”
夏目連忙收回手，但還是晚了一步，貓咪老師倒在地上四肢直戳戳，眼裏轉着圈圈。
不過很快，貓咪老師就恢複精神，一個蹦起就沖着夏目指指點點：“你這家夥能不能看清楚再動手？！每次都這麽毛毛躁躁！”
“抱歉。”
“不接受，除非給我兩份抹茶團子。”
聽着它的要求，夏目眉宇擰起，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伸手扯過它的臉頰，“……老師不會是想吃甜心才故意的吧！”
“什麽？！你說什麽？！”貓咪老師頓時哈氣，舉着爪子就要很夏目幹一架。
藥研站在一邊看着一人一貓鬧騰，不禁搖搖頭，片刻察覺到什麽，眼尾瞥向遠處。那裏站着一個人，模樣十分熟悉，但氣息卻不太一樣。
“大将，有人。”
“嗯？”
夏目伸手按住貓咪老師的腦袋，視線也順着藥研指示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清光獨自一人站在那裏，面向這邊好像在等他過去。
“清光？不過這是誰家的本丸？”
本丸裏的清光出去修行回來衣着氣質上都發生變化，眼前這個清光卻是修行之前的裝扮。
“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問問。”
“我們一起去。”夏目隐隐有了猜想。
他在本丸那邊認識的審神者不多，只見過柊澤和希子。柊澤一貫帶着小狐丸出門，後面也只多了山姥切，再未見過他身側帶過哪位付喪神。
倒是希子，見過她本丸的清光幾次，不過希子前段時間陷入沉睡，難道是蘇醒了？
夏目帶着疑惑朝那邊靠近，一過去清光就沖他們行了個禮，神色淡淡。
“夏目殿下，我家主人于這個世界的今早九點過世……”
“！！！”
“你、你說什麽？！”夏目眼瞳一縮，耳旁一陣轟鳴，聽不見後面任何的聲音，垂落的手掌不自覺攥緊。
喉嚨一陣的發緊，夏目都沒聽出自己的聲音啞得不行。
“希子她……”
“還請不要過多憂思，我家主人在本丸等你回去一聚。”
“啊？！”
夏目瞪圓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麽。
“你不是說……”
“夏目殿下回本丸就知曉了。”
清光沒多做解釋，點了下頭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夏目和藥研面面相觑。
“藥研，他剛才說希子過世了？”
“是的，大将。”
“但是他又說，希子在本丸等我？”
“是這樣沒錯。”藥研聳聳肩，也搞不懂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看來只有回到本丸才知道怎麽回事了？”
在回到本丸之前，夏目最先接到的是希子家寄來的訃告，上次探望一事他以希子朋友探望為由，沒想到會被記下。
塔子阿姨看着他手裏捏着的白色信封，隐約察覺到什麽，擔心地看着夏目，“這是？”
“我有個朋友過世了。”
“啊！”塔子阿姨驚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搭在夏目肩上，柔聲寬慰，“貴志，不要太傷心，那個孩子只是去另一個世界換一副面貌，以後你們肯定還會有機會遇到的。”
“我沒事的，塔子阿姨。”
夏目勉強撐起一抹笑意，在塔子阿姨擔憂的目光走上樓梯。他現在傷心也不是，不傷心也不是，想解開心中疑惑必須盡快去一趟本丸。
召喚鏡牌出來幫忙掩飾後，夏目拎着貓咪老師就匆匆趕去本丸。
一到本丸，清光等人就迎了上來：“主公，希子本丸的付喪神來信，請主公過去一聚。”
再看到這種一模一樣的臉，夏目目光一怔，不由想起下午那人說的話。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正要過去，清光你跟我一起吧！”
“是。”
到底沒弄清怎麽一回事，夏目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和之前那樣拎着一個食盒帶清光一同前去。
“清光，希子本丸的付喪神過來還有說什麽嗎？”
“沒有。”清光如實回答，見他面色不對，問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
兩邊傳達的信息只有部分相同，夏目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對方不小心忘記說還是有什麽原因不用說。
心裏一着急，夏目腳下的步伐也快了起來，很快就抵達希子本丸。
一進本丸就看到坐在長廊上閑聊的兩人，夏目先是詫異希子的蘇醒，後才看到柊澤也在身側。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麽，氣氛很愉悅。
“希子。”
“哈哈，我就說他會被吓一跳吧！”希子最先出聲，不過并不是對夏目說的，而是朝柊澤伸出手掌，“你賭輸了。”
“先欠着，回頭給你。”
“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麽？”
“打賭啊，賭你看到我會不會吃驚。”希子的聲音不似之前無力，清透幹淨，舉手投足間也沒有之前的病氣，看着怎麽都跟知道的消息不符。
“你家清光今天說你已經……”
“是這樣沒錯。”希子攤手，“但你忘記我有兩個身體了嗎？”
這時夏目才發現她眼眸纏繞的那層白紗已經取下，露出藏在裏面的眼瞳，是一種純淨的淺藍色，眯起的時候微微透着一點精光。
“你的意思是？”
“那邊世界的我過世了，依照之前和上面簽訂的契約，我可以用這具身體繼續活着，只是不能再去那個世界。”希子說到最後，語氣上帶着點失落。
“……”
夏目還在消化這句話，他現在才明白那時候清光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希子去世了但也沒完全去世，只是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間永遠的停在其中一個世界裏。
“真是吓我一跳。”夏目松了好大一口氣，之前的傷感也在希子的笑聲中淡化許多。
“柊澤先生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不，也是剛才知道的。”柊澤放下茶杯，裝作毫不知情地說，“聽到她家付喪神來報，我也吓了一跳。”
“看來我們都被希子吓到了。”夏目笑着搖搖頭，走到兩人身邊坐下。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希子沖着柊澤怒瞪一眼，埋怨對方把鍋全都扣在自己身上。不甘心的她看着剛坐下的夏目，眼睛一轉，想到什麽。
“聽說夏目你上次的審核不太順利，會不會是有人從中動了什麽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