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被禁锢的時間 三天後的審核考驗剛……
三天後的審核考驗剛好在周末, 夏目不用特地召喚鏡牌給自己打掩護，等待的這幾天照舊去學校上學，晚上去本丸裏查看大家訓練成果。
餘下時間, 他也在思考柊澤問的那個問題。
往後想過怎樣的生活，夏目想不出來，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延續現在的生活, 有家人有朋友，吵吵鬧鬧卻很溫馨。
但是長大之後總要面臨離開分別的問題, 這樣的生活只能是奢望。
這天晚上, 一家四口如往常那樣吃着晚飯, 喝了一口清酒的滋叔突然開口道：“貴志，周末你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
“那可以拜托你去一趟雁羽溫泉嗎？之前拜托安井先生做的茶碗似乎好了。原本想着周末帶你一起過去, 順便泡泡溫泉, 沒想到我這邊臨時有工作安排脫不開身, 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自己去？”
“好、好的。”
“不要有什麽負擔，周末就好好去玩, 現在天氣開始轉涼, 很适合泡溫泉。”
“是！”
看着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被親密的家人這樣拜托着, 夏目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
就連貓咪老師都瞧出他的歡喜，說：“真是個小鬼, 這麽點小事至于這麽開心嗎？”
“我也不清楚, 但就是感覺很開心, 能夠幫上滋叔的忙。”
“真是容易滿足。”
貓咪老師吐槽, 拆開一包零食拿出一根鱿魚絲放在嘴裏嚼。
夏目收拾着床鋪，打趣道：“老師應該也很期待泡溫泉吧？”他可不信貓咪老師一點心動都沒有，以往他都是偷偷藏在背包裏跟着一起去。
“哼哼, 不要拿我跟你這種小鬼相提并論，不過要是有溫泉蛋的話……”
貓咪老師說着，腦海裏已經在幻想自己泡在溫泉裏吃着夏目給他剝好殼的雞蛋，嫩滑的蛋白、流心的蛋黃，一口下去簡直超滿足！
它吸溜了下口水，伸出爪子比了個二，“夏目，我要吃兩個！！”
“喂喂，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有！”夏目無語，在貓咪老師充滿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收起打開的鱿魚絲零食。
“老師又不是第一次去，還能不知道那裏沒有溫泉蛋嗎？”
“可惡！還我零食！！”
“不行，你已經吃過晚飯，不能再吃零食了！”
“可惡夏目！笨蛋夏目！”
任憑貓咪老師怎麽兇，夏目都沒有要歸還零食的意思，倒是這動靜把庫洛牌裏的小可吵醒了。
它搖了搖尾巴，看着怒氣沖沖的貓咪老師，不解地問：“這是怎麽了這麽吵？”
夏目沒有理會貓咪老師的怒氣，想到還沒有帶小可他們一起出去玩，于是便邀請道：“小可和月也一起去泡溫泉吧？這次就我一個人去，你們跟着出來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真的嗎？！”小可秒變星星眼，直勾勾盯着夏目。
在看到夏目點了下頭，又立馬狂歡起來，在夏目鋪好的被子上各種彈跳。
“好耶！！我還沒泡過溫泉呢！”
“泡溫泉有需要做什麽嗎？可以打水仗嗎？”
“不過那樣的話會被人發現的吧？！”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天亮嗎？”
夏目難得見小可這麽高興，也沒去責怪它把剛鋪好的床褥弄得亂七八糟，伸手壓了壓被角，回答道：“很遺憾，要周末哦！”
“周末啊！那也很快了不是嗎？”
“是的，不過可能要先完成審核任務才行。”
“沒事的，到時候我和月出馬，很快就能搞定的！！”小可拍着胸膛，可謂是十分的自信。
夏目沒潑它冷水，坐在一邊，思考着要不要也把月叫出來，跟他說這件事。
想着，他就把這個想法說給小可，沒想到它拒絕了。
“不用不用，月那家夥性格別扭，現在說和到地方再說都是一樣的，他也不會覺得驚喜和高興。”
“原來是這樣嗎？”
夏目一時間竟也不覺得奇怪，自那夜審判結束之後，與月見面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之間的溝通更不用說了。
他說一句，對方答一句，惜字如金。不會像付喪神那樣關切詢問，也不會像小可和貓咪老師那般好奇，只安靜的執行他所安排的任務事項。
話都說的那麽少，外在情緒更不會表露太多，一直都冷冷淡淡站在圍觀作壁上觀。
如果可以，夏目自然是希望和對方友好相處，但似乎一直缺少一個機會。
又加上懷念舊主，多半不會那麽容易打開心扉。
“說起來，小可你們确定真的沒有感受到一點關于庫洛裏多的氣息嗎？”
“雖然我也很想回答有，但事實上一點也沒有，那兩個人對我們來說完全陌生的。”
小可唏噓，它也很想搞清楚，可事與願違。
瞧着少年對這件事頗為上心，小可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惆悵，內心湧現一陣又一陣複雜的心緒。
“吶，夏目，如果真的是庫洛裏多，你要怎麽做？”
“……”
夏目背着身整理床鋪，聞言動作一頓，指尖無意識抓緊被子。
小可坐在桌上，望着少年僵硬的背影，沒有催促他回答，深深地凝望着他。
它不懷疑夏目的好心，要是真的能見到庫洛裏多它和月，甚至是庫洛牌也會很開心，可那之後呢？夏目是不是就準備把他們物歸原主，還給庫洛裏多呢？
這是他們辛苦尋找的最合适的也是相處最愉快的主人，眼前他們的新主人在為了他們努力的去尋找舊主，很難不讓人會生出這樣的擔憂。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只能說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事情。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就算掉根針也清晰可聞，又過了片刻，響起一陣緩慢的呼氣聲。
“其實……我也不知道。”
被攥得皺巴巴的被子從手指間滑落，僵硬的肩膀垮了下去，少年緩緩擡起頭轉過身。
雙手放在膝蓋上，後背挺直，茶色眼瞳閃着眸光，整個人坐的異常端正。
“如果真的能找到庫洛裏多，我大概會問他為什麽吧？”
“嗯？”
“怎麽說呢，”面對小可不解的眼神，夏目少見的不好意思起來，指尖蜷縮着避開它的視線，“如果他還活着，為什麽不來尋找你們，為什麽要讓你們獨自在人世間流浪？”
至于歸還，夏目确實沒想過這個問題，應該說沒想過小可他們會離開自己的身邊。
亦如貓咪老師那樣，他也沒想過未來某天貓咪老師會突然離開消失。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他們的存在，并且依賴着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
小可捂着胸口，聽到心裏那顆大石頭穩穩落地後松了一口氣，振翅飛到夏目身邊，輕拍他的腦袋，“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
“為什麽會這樣想？”
對上小可的目光，夏目神色一怔，恍然想起自己這個舉動有多麽的傷人。
新主努力尋找舊主，知道的是好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覺得他們累贅想要丢棄。
“抱歉，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
“安心啦，我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的。”小可扶着他的臉頰，坐在肩頭安撫着這個後知後覺的少年。
“很開心能被你這樣關切的放在心裏。”
“謝謝你，夏目。”
不論何時，被人關心都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啊！
……
等待任務到來的三天裏，夏目沒再碰到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一邊忙碌着學習功課一邊養精蓄銳等待考驗。
這天，他如往常那樣和朋友們一起放學，彼此間還聊着周末去哪裏玩。
“抱歉啊西村，我周末有事可能去不了。”
“啊？真是遺憾啊！還想跟夏目聊聊之前認識的那幾個朋友呢！”
“等以後有空吧！”夏目笑着安慰他，眼尾掃過校門口，那裏不知道怎麽圍着一小群人。
“那裏怎麽了？”
“不知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還沒走近就聽到前面傳來陣陣驚呼聲。
“啊啊，是周一先生！”
“他怎麽會突然來我們學校？難道是要拍攝？”
“周一先生真人比電視裏還要帥氣啊！”
“……”
只言片語中，夏目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下意識往前幾步，從人群縫隙中不意外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哎呀呀，沒想到學校裏有這麽多我的粉絲呢！”
“啊啊啊啊！”
“……”
夏目嘴角一抽，突然有點想盡快遠離這個地方。
然而腳還沒邁出去，就被人發現了。
“夏目，這裏！！”
“沒想到那個大明星和夏目關系這麽好，竟然還到學校門口等你！”
看着熱情招手的名取，夏目一臉麻木地看着西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這其中的關系。
西村倒是沒注意到他的神色，伸手将他轉了個身，推着他肩膀往前走，“快去快去，別讓人等急了！”
“啊啊西村！我自己會走的！”
“夏目，明天見！”
“昂，明天見。”
目送着好友們的離開，夏目還沒轉過身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聞着對方熟悉的氣息，閉了閉眼。
“名取先生怎麽突然到學校？”
“當然是為了找你啊！”作為大明星，名取一點也不怕被人認出來，保持着職業笑容朝周圍的欽慕者揮手。
“這裏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請你喝咖啡吧！”
“還有蛋糕？！夏目，我也要去！”
夏目一愣，尋着聲音向下看去就見貓咪老師端坐在面前，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正留着口水看着名取先生。
“只要那家店允許寵物進去的話。”
“……”
“這位客人，我們店不可以攜帶寵物進來！”
“真是可惜了。”
面對服務員的阻止，名取轉過身朝着貓咪老師無奈聳肩，嘴角的笑意看着十分無辜，只有貓咪老師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惡的名取，夏目你不要聽他胡言亂語，把那塊蛋糕打包帶出來就可以了！”
貓咪老師趴在窗戶玻璃上，死魚眼一般的眼神盯着座位上的兩人，尤其是那個笑的不懷好意的除妖師。
然而兩人都沒有聽從它的怨言，已經展開話題聊起來。
“上次事情的後續解決了嗎？”
“已經順利解決了，的場一門辦事還是很牢靠的。”
“這樣啊……”
夏目握着杯子，指尖摳着杯壁，心裏躊躇要不要詢問眼前這個成年人的看法。
語言還沒組織好，就聽到對面發出一聲輕呵。
“別這麽愁眉苦臉的，我倒是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
“那棟樓藏着妖怪吧！”
名取雙手撐着下巴，眉眼彎彎，帥氣的臉龐不帶一點的攻擊性，然而說出的話卻給夏目當頭一擊。
夏目猶豫幾秒，還是承認了這個答案，“被發現了嗎？”
“我猜的，不過那時候情況混亂，我們在二樓耽擱這麽久，獨自上三樓的你肯定也遇到什麽事了。”
明明是推測，名取的語氣卻是十分篤定，仿佛他親眼見過一樣。
被他步步緊逼着，夏目內心不禁打起鼓來，不知道要不要把庫洛牌一事告訴他。
上次在北邊山上做祈禱儀式時，在名取的注視下他将審神者和付喪神的事情大致經過告訴他，那時的名取安靜地聽他講述，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只是從他眉眼上的細微變化還是能發現他在情緒上洩露了一絲擔憂，勾起的唇角也停滞在臉上，看着不死平時的和氣，倒是多了幾分沉重。
夏目知道名取這是擔心他又卷進什麽麻煩的事情當中，正如他擔心朋友朋友也擔心他那樣，不想讓對方一直保持在那樣的狀态裏，那時候的他對于庫洛牌一事三緘其口。
現在看着也不像是能說出口的好時機，夏目咬了咬下唇，将要脫口而出的真相又咽了回去。
“嗯，那裏住着一只妖怪，他在裏面等着玲子外婆的到來。”
“玲子小姐嗎？”
了解到夏目所背負的東西，名取對這個名字已經不感到陌生，甚至還有一種就知道是這樣的感覺。
“真是個胡亂來的人，所以你歸還了名字他就離開了？那棟樓也不會再出現時間差異的問題？”
“嗯，那是他的能力，不過聽說他住的太久導致房子沾染上妖氣，可能沒那麽快恢複原樣。”
“這個就不用擔心，的場已經将那邊封印起來，山下的居民也不會随便闖進去。”
“……”
少年垂眸，稀碎的額發擋住眉眼，沉默的樣子讓人不忍心再繼續盤問下去。
其實名取還想問關于被困在二樓走不出去的問題，以及那只布偶熊的事情。
但現在這樣，恐怕無法如預期那樣進展的順利。
兩人面對面坐着，卻各懷心事，夏目不知名取心中所想，心裏還在遲疑要不要從對方得到一點解答。
沉默片刻，他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
“名取先生是從很久以前就想到要做除妖師的工作嗎？”
名取淺酌一口咖啡，調侃道：“怎麽突然問這個？難道是開始對我的事情好奇起來了？”
夏目以為對方誤會了，連忙找補道：“沒有，就是有認識的人問我關于以後想過怎樣的生活。”
“老實說，這個問題以前也和朋友們探讨過，不過和現在一樣還是一種很迷茫的感覺。”
“哎呀呀，明明還這麽小，就已經在擔心未來的事情了嗎？我們夏目真是個愛操心的人啊！”
窗外，貓咪老師抱着手臂，點頭贊同。
“也不是這樣……”夏目難為情地撓了撓臉頰，不知道該怎麽跟大人讨論這種事情。
“呵呵，其實很簡單的。”
名取換了個姿勢，單手托着臉頰，歪頭寵溺地看着夏目，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樣。
“就是夏目你想把自己的力量用在什麽地方，或者怎麽使用。從這個層面去想，問題就很簡單了。”
“！”
“想用力量可以做除妖師，或者是一些跟妖怪有關的其他職業，如果是以前的你，我不建議做這個。”
如果不是親眼見識到那些式神的厲害，名取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安心，而是擔憂對方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要是不想使用力量，那就當個普通人，不摻和妖怪的事情，像你的朋友們那樣學習、畢業、找工作，做一個看似普通但安全的普通人。”
“我這樣說會不會太籠統了？不過你應該能聽懂吧？”
“嗯。”
夏目回以微笑，垂眸間，嘴角也跟着落下來。
名取列舉的這兩種選擇，說開就是要不要與妖怪繼續接觸下去。
夏目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性格，碰到妖怪有時候很難置之不理，但要是以此為職業打交道，又怕會給身邊人帶來麻煩。
就像名取那樣，時不時會有人打詛咒電話。的場更是被衆人所盯着，稍不注意就會惹上是非。
可不與妖怪打交道，那他說服自己的內心，讓自己變得冷漠起來，才不會碰上妖怪就心軟答應。
夏目所糾結的也正是這個原因，但不知道怎麽的，他感覺柊澤所問的問題，似乎不是在等這樣的答案。
“這個問題其實不用着急去想，随着時間慢慢推移，夏目你自己就會找到答案的。”
名取放下手，目光在少年的臉龐上一寸一寸的掃過，看着看着，不禁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年少的一點影子。
家族沒落，無可奈何，他也迷茫過，也試圖想挽救過，後面經歷了什麽也慢慢變得模糊，到後來回頭時，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只以旁觀者的身份給出片面的答案，至于少年真正的答案還要他自己去摸索。
不過可以的話，他希望對方一直都能平安下去。
和名取在咖啡廳告別後，時間一晃就來到周末。夏目背着背包，在塔子阿姨的目送下走向車站，準備搭車前往雁羽溫泉所在地。
“沒想到時間過的真是快啊！”小可被放了出來，匍匐在夏目的肩膀上小聲感嘆。
“小聲點，等下被人發現了。”
“安心啦，我時刻都在注意着呢！”
車上只有兩三個人，只要不弄出什麽大動靜，鮮少會有人關注到他這邊。
夏目将它抓在手心裏，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它的腦袋，偏頭看着窗外，外面的景色飛速的向後掠去，漸漸的将夏目的思緒拉到遠方。
也不知道那家夥現在過的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