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審判降臨 再次回到本丸，夏目就明……
再次回到本丸, 夏目就明顯感受到本丸裏那種低落的氣氛，每個人都郁郁寡歡，與平時開朗的模樣大相徑庭。
夏目問：“怎麽了嗎？”
“主公！”清光踉跄地爬起身走到夏目身邊, 心裏躊躇着怎麽說出評分結果。
“早上狐之助過來發放有關任務的評分通知了。”
夏目心頭一緊，頓時明白這些人情緒低落的原因在哪裏了，評分結果大概是不好的。
少年眼睫輕顫, 擡手拍拍身邊人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 聽說後面還會其他任務, 我們下次加油就好了。”
“主公……”
“主公哇！！”
擡眸間, 一道身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急匆匆就往這裏奔, 一個跳躍就撲到自己身上。
夏目被驚了一下, 下意識腳尖往後一踮穩住身形, 連忙伸手扶住他。
“發生什麽事了嗎？”
太鼓鐘委屈巴巴地擡起頭，眼眶濕潤抽着鼻子, 說：“都怪我們沒用, 主公這次的評分只有中等，如果那時候我們能再多找找就好了。”
“中等啊……”夏目扭頭看一眼清光, 從對方低垂的眉眼知道太鼓鐘所說的結果沒錯，“這個結果也不錯了。”
比不上優等, 但至少比差等好點。
“可是……”
太鼓鐘撅着嘴又低下頭來, 他們的目标可是優等, 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夏目受到上面的處分, 要是結果不好，他們不敢想是不是會剝奪夏目的審神者身份。
他們所擔心的，夏目隐隐能猜到一些。
被剝奪審神者的身份……如果是在一開始, 他或許會很開心有這樣的結果，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如果是現在的話，他還沒有這樣的想法，相處的時間越長，他與這些付喪神的羁絆也越深，想要抽身離開已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旦有一方離開，都會對另一方造成很嚴重的傷害，猶如抽筋扒皮一般，很疼，還會有空落落的不适感。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夏目進入夢鄉就做了這樣的夢。
“可魯貝洛斯，這就是你所選定的繼承人嗎？”
“很遺憾，你沒通過審判，依照規定所有庫洛牌将重新封印……”
青年的臉一半隐藏在陰影之中，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就像那張臉冷漠又帶着蔑視。
一身銀白長袍在幽暗裏很顯眼，銀發如瀑束在身後垂落于地上，勻稱修長的手臂環抱身前，高傲地俯視一切。
夏目認得他，在很早之前通過小可的介紹認識了他，審判者——月。
“月……”
“……”
“夏目、夏目……快醒醒，醒醒！”
“！”
夏目猛地睜開眼睛，視線還沒有對焦就看到一雙圓溜溜的烏黑小眼睛，嘴巴一張一合急躁地在說些什麽。
“小可？！”
“白癡，還不快醒過來！！”又是一聲暴躁，成功将還在茫然狀态的夏目一下子驚醒了。
不同于平時貓咪老師的訓斥，這次的低吼夾雜着些許哈氣，似乎在與什麽東西對峙。
饒是沒弄清楚具體是怎麽一回事，夏目也意識到當下情況不對，連忙掀開被子起身。
擡眸的瞬間，視線頓時被前方的身影牢牢鎖住。
那是與剛才夢境裏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樣，純白羽翼伸展着，銀白長發垂在身後，修身的白色衣袍貼合在身上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單手叉腰，用睥睨衆生的眼神俯視一切。
“這是？！”
“我是審判者，月。”
清冷、沒有一絲情緒的語調，青年轉動眼睛瞥向一側的熊布偶，“好久不見，可魯貝洛斯。”
“啧。”
沒預料到這一天會這麽突然的到來，小可眉頭緊皺，後背的小翅膀一抖，随即延伸變大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一陣光芒浮現，小可的原形慢慢出現在羽翼裏。
“我沒想到會這麽快與你見面，月。”
“小可，這是？！”夏目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怔怔地望着青年，又扭頭轉向小可。
身後的貓咪老師伸出爪子按在夏目的身側，柔順的長尾繞到身前像是把夏目護在懷裏一般，目光仍緊盯前方。
“貓咪老師……”
“不知道你夢到什麽，說着夢話就把這個家夥召喚出來。”
貓咪老師的聲音很渾厚，在這種寂靜的環境裏莫名讓人覺得很安心。
由于小可和貓咪老師都變回原形，原本空闊的房間頓時變得擁擠，又加上房間裏莫名多出一個陌生人，溫馨的氛圍與焦灼的氣氛碰撞一起，感覺空氣流動的速度都變得緩慢。
做夢……
夏目一驚，剛才做夢到的場景一幀一幀在腦海裏播放，夢裏的自己也似乎這般與青年對視。
“可魯貝洛斯，這就是你選定的繼承人嗎？”
與夢裏的話一模一樣。
“我和可魯貝洛斯一樣，在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複之前，無法自如顯現。”月突然傾身上前，俯身對上夏目的視線。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甄選者可魯貝洛斯所選定的庫洛牌主人候選者。”
稱呼太長，以至于還沒完全過來的夏目只抓住幾個重點詞彙。
“甄選者可魯貝洛斯？！”
“很抱歉，夏目，一直以來我都忘記跟你解釋這件事。”小可上前一步，稍稍用羽翼隔絕兩人的視線。
月眼尾一撇，對小可這種偷偷摸摸的小舉動嗤之以鼻。
“之前我和你說過吧，月和我一樣都是庫洛牌的守護者，不同的是我遵循我們的舊主在他逝世後尋找新主，而月和我不一樣。”
“當時的他——”
“許久不見，可魯貝洛斯你的話變多了。”
顯而易見，月不想小可繼續往下說，直接毫不客氣地打斷它的話。不過這并沒有對小可造成什麽影響，它撇撇嘴跳過那段過去，又繼續為夏目解釋。
“他不喜我們舊主的這個命令，于是舊主便答應他由他來判定我所選定的人是否可以繼承庫洛牌。”
“……”
夏目沉默，還在消化這一大事。
貓咪老師和小可都說了，如果不是他說夢話誤打誤撞把封印中的月召喚出來，他與這名審判者還不會這麽快見面。
“那現在是就要接受你的審判了嗎？”
“是的。”
窗外皎皎月輝穿過窗戶玻璃傾灑進來，落在月的腳踝，清冷的光與他的氣質融合一體。
“不能明天嗎？”
相比擔心他們口中所謂的審判，夏目更擔心自己的吵鬧會吵醒樓下的塔子阿姨和滋叔。
無論什麽事，他都希望明天再進行。
“這可由不得你。”
夏目眉頭一凝，他有預料到對方會不答應，沒想到會這麽決絕。
他噓噓嘆一口氣，面對這種不怎麽講理的他真的沒什麽辦法，只能掀開被子下床。
“那我們應該能換個地方進行吧？”
“……可以。”
“夏目！”貓咪老師上前一步攔住，它不知道夏目為什麽要同意，而且還是在這種三更半夜的時候出去。
“沒事的，老師。”夏目安撫地摸摸它的臉頰，“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之前做預知夢的時候就該清楚會有這樣的一天。
貓咪老師眼睛一眯，不滿地扒拉爪子，朝小可怒吼道：“你倒是阻止一下啊喂！”
“阻止不了的。”小可攤手，它能做的不過是盡可能推遲兩人的見面。它有挑選繼承人的權利，月自然也有審核繼承人的權利。
只是這時機不對，前兩天夏目才去本丸那邊進行一場審核，結果不是很好，導致這幾天他的情緒也不是很好。
原本還想過兩天等他心情好點，出去玩什麽的平複一下再展開說說審判者這件事，誰能想到晚上夏目做個夢就把人召喚出來了。
月一聲不吭地跟在夏目身邊，餘光不時打量着這個少年。他不知道小可為什麽會選中，單從力量上來看，确實不錯。
就是心性的話，還不穩定，情緒上也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麽平靜。
夏目只披了一件外套出門，帶着月往森林走去，在到森林入口時就停了下來。
夜色甚深他不是很想去特別遠的地方，畢竟之前與他交好的各路妖怪都勸過他，大晚上一個人類還是不要輕易出門，尤其是他這種在妖怪們眼中的美味。
“就這裏吧。”
“……”
月不置可否，環顧一圈周圍，明顯能感受到潛藏在森林深處的不詳氣息。
略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表示什麽。
“規則很簡單，用你手中的庫洛牌打敗我。”
“！”
夏目一怔，他想過很多考題，唯獨沒有這種。
“打、打敗你？！沒有其他方式審判嗎？”
“沒有。”
“……抱歉，我能拒絕嗎？”
“不能。”
“……”
夏目輕嘆一聲，真是難辦。
他不喜歡戰鬥，自然不會同意這樣的方式，奈何對方是個完全不能進行溝通的人。
夏目扭頭轉向小可，求助般的想要它幫忙從中周旋一二，可惜小可只搖了搖頭，無聲的做出回答。
“不就是打一架嘛，我作為他的保镖應該也是可以上場的吧？”貓咪老師沒有變回貓咪形态，一步一趨跟在夏目身後，完全一副保護者的姿态。
平日裏習慣了口是心非的調調，猛地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語，夏目心頭一顫，下意識回眸看向貓咪老師。
貓咪老師并沒有看他，眯起的眼瞳映着月的身影，在感受到夏目的目光，視線往下一掃，冷哼一聲又繼續保持對峙的姿态。
“無關人員請離開。”
月一擡手，一層結界就隔開了夏目和貓咪老師，在月光的照射下幽幽泛着銀白的光芒。
“可惡！”
貓咪老師一爪子狠狠拍在結界上，八成的力度對結界毫無傷害還翻彈回來，貓咪老師往後跳開一步，兇狠地瞪着銀發青年。
下一秒，額頭上的紅紋綻放一陣刺眼的光芒，猶如白晝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對着結界就發射出去。
還沒碰到結界，就被一團火球打歪了方向，往森林某處發去，很快那片地方就響起各種妖怪的呼救聲。
“喂喂，你也不怕會傷害到夏目嗎？”
“啧，難道就要這樣看着嗎？”
貓咪老師正愁一肚子火氣沒地撒，轉眼就對着小可就是一爪子。小可虛虛避開，用後背的羽翼拍打對方的爪子。
“你跟我吵沒用，只要夏目打贏月就行，以他的力量完全行的。”
“你這家夥，這麽久的時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夏目最不喜歡的就是戰鬥！！
“這點我當然知道，但也沒有辦法啊！”如果可以，小可也想用其他方式通過月的審判，偏偏這個性陰險的家夥就喜歡用武力解決一切。
這是他的權利，它無法幹涉太多。
小可擋着中間，一邊關注夏目的動靜，一邊提防貓咪老師搞破壞影響審判。
一旦它插手了，月可是會直接判定夏目輸的，到時候它們好不容易尋找到的主人就這樣沒了。
還好本丸那堆人沒出現，要是他們也跟着鬧起來，它可沒有辦法招架那麽多人。
月在結界裏冷冷看着外面快要打起來的兩只妖怪，目光下移落在夏目的臉上，那張平靜的臉龐之下是藏不住的緊張。
“那麽，審判開始！”
“诶？！等等！”
夏目還想開口跟他商量一二，沒想到對方理也沒理，一擡手就朝他攻擊而來。
不得已，他只能連忙閃身避開。
“光躲避是沒有打贏我的。”
“我并沒有想和你打架的意思。”夏目急忙解釋道，然而月對他的解釋卻是十分的不滿，“嗯？審判在你眼裏就是小孩子的打架？”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
說話間，夏目一時沒集中注意力，再擡頭對方已然出現在他面前，擡手對他就是利落的一擊。
在草地上滑出好幾步的夏目頓時感到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皺着眉艱難地爬起來，還未站穩一道陰影就落在他的身上。
意識到是什麽後，也顧不上思考，彎腰朝左邊翻滾而去。
“不使用庫洛牌嗎？”
“我沒有想要跟你對打的意思，當然不會想用。”
“呵，這樣你是沒法打贏我的。”
月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幾乎沒給夏目反應的時間，朝着他又是一擊。
再一擡手，手掌間凝聚了一片菱形冰晶，對準夏目倒下的方向揮去。
無數的冰晶猶如利刃劃過夏目的身側，擦破他的臉頰和衣服，鮮紅的血液頓時湧現出來。
“夏目！！”
貓咪老師忍無可忍一爪拍開小可，就朝着結果奔去，試圖想要撞破這層厚重的結界。
“沒用的。”
這一聲，也不知道月是在對外面的貓咪老師說，還是對掙紮站起來的夏目說。
“嘶，真是難辦啊！”
這到明天要怎麽跟塔子阿姨他們解釋傷口呢？
意外的，夏目竟然還有閑心去擔心明天的事情。
用手背擦過臉頰流淌的血液，傷口受到擠壓又是一陣刺痛，疼得夏目不禁眯起眼睛。
“既然你們之前的主人讓你們守護庫洛牌，那就意味着庫洛牌對你們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存在，我無法用你們所重視的存在去攻擊你。”
“……那你就輸了。”
“輸了會怎樣？”
“你會失去你所珍視的東西。”
“！”
夏目心頭一震，全身僵在原地。
他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輸了他就會失去所珍視的東西，那樣的話……
下意識的，夏目扭頭看向身後急躁的貓咪老師，在對方快要發狂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以及那無數的冰晶。
“夏目！！！”
“嗬！”
夏目瞪大眼睛，怔怔看着結界外發狂的貓咪老師，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撫摸，“老師……”
巨大的痛楚從後背擠壓全身，纖瘦的身軀微微顫抖，雙腿彎曲再也無法支撐重量，夏目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一片落葉輕盈地落在地上。
逐漸渙散的眼眸無聲地望着夜空中那輪明月，圓形的球體散發着清冷的幽光，灑落地面像是在身上披了一層月光。
伴随着耳朵一陣轟鳴，嘈雜的聲音開始回歸平靜，好似屏蔽了一切感知，靜悄悄的，什麽也聽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