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章

第 52 章

辦公室角落裏,程序員小李鼻頭吐着泡泡,被自己的咳嗽嗆醒,睜眼見到心愛的鍵盤半淹在水裏,面前又站着警察,他差點再次暈過去。

“你——身份?死者讓你黑進酒店網絡,目的是什麽?”徐朗一本正經,攤開手裏的筆記本,進行基本問詢。

得知key哥的死訊,鏡片後,單眼皮下模糊一片,小李沒了顧忌,便全部坦白。

他是虹城大學計算機系保送博士生,暑假期間想掙點外快,四處投實習簡歷,就屬key哥這兒的薪水最豐厚。

工作不難,只需編寫一個木馬程序,黑進酒店電力系統,造成20-30分鐘的停電。等電力恢複後,趁住客消防逃生後都清醒,利用酒店無線網向所有電子設備投送一個視頻。

“死者讓你播放的源視頻是什麽?” 圓珠筆沙沙,徐朗蹙眉,這起墜樓案看來不簡單。

“key說保密,我是打工仔,當然沒看,還加密保護。筆記本廢了,不過我在雲端做了備份,”小李站起身,瘦瘦高高,幾步走到主辦公桌臺式機前,鏡片後,單眼皮微微顫動。

林曉肘部輕推波波頭,狀似閑聊:“诶,你剛才說那畫裏,童瑤芭蕾舞腿不直?”

望着巧克力色的警察哥哥,單純的小富婆波波頭望着,心裏的天平晃動起來。姐夫帥是帥,畢竟已為人夫。

“是的,作為曾經的芭蕾舞領舞,” 波波頭沉肩伸脖,雙手下落向內彎,“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第一阿拉貝斯克動作主力腳不太穩。”

林曉刻意盯着小李,果然,鼠标墊上的右手背青筋盡顯。

“童瑤是你什麽人?”黑色圓珠筆停在紙上,暈出墨跡,徐朗的聲音正氣十足,好似有警笛環繞。

“不認…認識,”小李吞吞吐吐,作勢要跑。

一副銀色手铐,蕩在空中,“那就到警局慢慢想,” 徐朗利落地将他铐上,雖然還不知童瑤是誰,但和小時候一樣,林曉說的話,他總是無條件相信。

“按照年紀和長相,他像是童瑤的弟弟,” 林曉輕咳一聲,重新打開小李關閉的少女芭蕾圖。

畫裏的女孩瓜子臉,單眼皮,身材修長,尤其是眉眼間距,和程序員小李十分相近。林曉在他自稱暑假臨時工時,就發現端倪。

key哥生性多疑,這場晚宴他籌謀數年,怎麽可能招一個暑假臨時工,來完成這場計劃?

對講機傳來,搜證警員集合指令,徐朗押着小李,拿上黑色硬盤,準備離開,轉頭望着她的眼神清澈,好似盛滿山澗溪水。

眼神下移,避免對視,熱心市民林曉提供線索,“徐警官,我建議你們調查‘美夢成真’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應該有不少人和這硬盤裏的十個死者有關聯。”

“好,我的手機號是…”

此時,辦公室門突然向內推開,雙手插兜的馮豫吹着口哨,“小徐~”

徐朗立定敬禮,聲音難掩訝異, “馮隊——” 整個警局最神秘的人,常年便衣追蹤大案要案,竟然出現在這裏,這起墜樓案必定不簡單。

瞧着徐朗手裏的硬盤,被铐上的小李和地上的女人,“東西和人都有了,”馮豫滿意地點頭。

“走,” 他蹲下,勾住地上寒冰的腋窩,甩麻袋似的将地上的人馱在後背,“我和你們一塊兒回隊裏。”

“是,” 徐朗轉頭又深深望了眼林曉,準備離開時,對講機裏傳來刑警隊長的大嗓門:

全隊都有,立即前往五樓泳池,發現一具男屍。

案發現場泳池四周是黃色警戒線,警局接到群衆報案,即刻增派人手,原本在酒店調查墜樓案的二支隊也一并留下,勘查現場。

馮豫雙手背在身後,墊着腳跨過警戒線,警局年輕人都向“虹城警隊之光”投來好奇的目光。

“你們磨磨蹭蹭準備在這打地鋪?” 刑警楊隊長望着整層被蓄意破壞的攝像頭,心情煩躁,“師傅,你怎麽在這?”

“和你一樣,出任務,” 馮豫揭開白布,死者大臉盤子,果然是剛才在天臺的彭理,不過兩只小眼睛已無法再滴溜。

白布下移,中年男性死者身着一條少女紅色波點裙,腋下贅肉勒成藕節狀,胸部鼓起,死狀頗為荒誕。

“死因?”

“法醫初步診斷為溺水窒息而亡,屍斑很淡,預計死亡時間在20分鐘到一小時之間。身上無明顯外傷,等送去解剖後,再判定最終死因,” 楊隊長雙手垂落,中指緊貼褲縫,标準的站軍姿。

“活該,” 馮豫随手将白布蓋上,“墜樓死者的秘書,人在哪兒?”

“她一直在酒店大堂,不少人盯着她,讨宴會的尾款。”

“有意思,把她也帶回警局,我來問。”

泳池的水藍瑩瑩,日光燈下清澈見底,像是八年前女孩真蓮仰面漂浮的場景。

酒店接連出現兩起身亡事故,消息靈通的住客紛紛熬夜打包行李,準備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各出口都有警察登記身份和聯系方式,以便日後查案所需。一位中年女逆着人流,往酒店裏走,斜挎一只老式保溫壺,不時抵嘴咳嗽。

“不好意思,警方辦案,目前這酒店只出不進,” 輔警伸出手,橫在空中。

和警察打交道這麽多年,燕青也不廢話,轉身就走,準備找個小門,遞包煙說點好話。

“讓她進吧,”馮豫一身白色長衫,軍姿站立時正氣十足。

刑警楊隊長又喚他師傅,輔警放下手,自然不再阻攔。

酒店大堂空蕩蕩,只剩一名前臺,忙着接電話與住客解釋。

“師姐,你怎麽一個人回來?”馮豫熟練接過燕青的保溫壺,小跟班反應。他和師姐單獨相處,師兄二十多年的醋怕是要汽化了。

“漢森将我們引到‘臨湖別墅’,專門豢養地下打手的一棟房子,當我們意識到不對勁,已經太晚,你師兄護我逃走,自己被控制。” 燕青語氣和緩,像是在談論今夜的月色。

飲水機“咕嘟咕嘟”,馮豫将師姐的保溫壺續上熱水,遞給她,“師兄這幾十年的滑手泥鳅,留在那兒是想探聽漢氏內部消息?”

低頭小啜一口,中藥治氣虛,她喉頭發苦, “我和你師兄成立偵探社,就是想找到蘭蘭,之前有線索說她被人販子拐到藏北。”

“我們翻遍藏北高原,野生蟲草被你師兄挖個精光,”燕青勉強提着嘴角,又咳嗽幾聲,震得胸腔顫動,“和蘭蘭年紀相仿的女孩一一見過,都不是。”

心疼師姐剜陳年傷口,馮豫接過話茬,“所以,有線索稱蘭蘭和漢明山有關?”

“對,漢氏福利院多年前收容不少女孩,有一個年齡、長相和蘭蘭都十分相似,”燕青面頰蒼白,“福利院倒閉後,有人說她被漢家人收養。”

“師弟對不住,沒找到漢明山藏畫的地方。”

“據我觀察,那老頭很有可能再出手,他心裏有疾病,有‘瘾’,” 馮豫伸手,想安慰燕青。

只見盛繁一米八大小夥子,鑽進馮豫肩膀,熱絡異常,“師叔——”

電話裏的叮囑自然無效,只不過師父那家夥竟然願意教解鎖大典,以前說傳給未來的女婿,這次為了隔應情敵是傾囊相授了。

燕青真想毒啞自己遠方丈夫,這二十多年的醋都快馊了,“師弟,你這次調查漢明山,是什麽案子?”

“省裏接到線人舉報,指認漢明山多年通過書畫藝術品,在境外非法洗錢,數額巨大,” 馮豫眉峰凹陷,猶豫半秒,“我現在懷疑,這匿名舉報就是墜樓死者key哥。”

警局外,漢明山做完筆錄,由警花推着輪椅,送到黑色轎車前。李管家的問詢還未結束,不能貼身照顧老爺。

夏日淩晨,蟬鳴陣陣,路燈下漢明山眼窩凹陷,眼神卻比白日裏炯炯。

“少爺将人帶進一號屋,抓到一個老的,”司機向老爺彙報,“少爺請示如何處置。”

“老蒼蠅,拍死碾死,” 漢明山雙腳落地,離開輪椅,自然地拉開車門,“不要髒呆瓜自己的手,回吧。”

臨湖別墅,小瀾湖角落唯一一棟坐北朝南的房子裏,燈光如晝。三層洋房,五室三廳的布局,早被推翻。

每個房間都有張床墊,床頭少不了啤酒瓶和煙,煙灰抖落在床墊上、沙發套上,甚至是喝水的玻璃杯裏。

除了三樓最右邊的卧室,疤頭因為鬥毆致人死亡,在牢裏呆了十年,幹淨秩序已成為習慣。

漢家養着他們一群渣滓,就是為了幹髒事,疤頭收到“處理幹淨”的信息,心裏有了着落,有活就好。太平這幾年,他時常擔心漢家要洗白,那等待他和樓下瘋子們的,就只有下水道和亂葬崗了。

地下室裏,刑具豐富,都是疤頭這幾年讀書上網學習的成果。冰冰涼涼的電床上,歐陽滔四肢呈“大”字,由皮帶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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