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今天和好了嗎?

挂了電話,何零兒目瞪口呆,一時也忘了自己的處境。

“秦旻則,你現在怎麽……這麽不要臉呢。你喊誰爸呢。”

秦旻則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的家庭?”

何零兒扭了扭脖子,鼓着臉不說話。

秦旻則用手指戳了戳她鼓鼓的臉蛋,心裏軟的不像話,像是在浩瀚沙漠裏徒步了幾天的人忽然見到了綠洲,“說話。”

“他讓你說話呢,”韓雀撐着下巴在飄在何零兒身邊說道,“這是你夫君嗎?長的倒是一表人才,就是你們現在的人都流行這麽一上一下疊着說話嗎?這麽說話能聽的更清楚一些嗎?”

說着,他也飄起了身子,匍匐在了秦旻則的背上。

何零兒眯了眯眼睛,食指和中指交疊,快速的往外一指,“去!”

禁制符一聲令下,韓雀被捆住一般滾成了一個球,脖子向後與後背緊貼,身體與四肢反向被折成了九十度,韓雀面容驚恐,一束白光閃過,他還不及說一句話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房內。

“狗屁夫君。”何零兒呢喃。

“你說什麽?”

何零兒任何招式只對鬼魄有效,她用力的推了推,秦旻則紋絲不動,他還能好整以暇的像是看戲一樣的等着何零兒下一次的掙紮。

“你走開!”何零兒生氣了,一番折騰下來,小卷毛炸的更毛糙了,小丸子頭也散了下來,白皙的小臉紅通通的,眼裏濕漉漉的。

秦旻則頓了頓,他拿起掉落在床上的皮筋,重新給她紮好丸子頭,聲音有些緊,“你別生氣,我怕你又跑了。”

何零兒簡直要氣死了,咬着嘴唇瞪着秦旻則:“秦旻則你有病吧,想當初你碰你一下手我還得求你半天,和你說一句話還得叭叭的跟在你身後,怎麽了,後悔了?突然發現自己不能沒有我了?突然發現我好的天上有地上無,死心塌地的愛上我了?!”

她的這番話裏有濃濃的自嘲意味,當初喜歡他是真,被拒絕了無數次也是真,但她早已割舍下了,在當初關機銷號扔了那張電話卡後,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摒棄了。

她死死的摳着手指,不能讓自己流露出一絲絲的脆弱。

這點尊嚴她還是要的。

喜歡你我願意彎下我的腰,但不喜歡你了,你就什麽都不是了。

“對。”秦旻則說,聲音略微沙啞,像是飄在半空中,“我後悔了,我突然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你了,我突然以現你好的天上有地上無了,我死心塌地的愛上你了。”

他的眼裏波光粼粼,像是一座孤島,“那麽你呢?”

何零兒難以置信的看着上方的他,這還是那個秦旻則嗎?

她試探着推了下,發現秦旻則不知不覺間已經放開了對她的束縛,輕輕一推,他就翻身倒在了一旁,何零兒攏了攏道袍,看了一眼再也支撐不住睡去的人,心情複雜。

對着穿着這身道袍也能說話出翻感人肺腑的話,口味要不要那麽重。

他什麽時候這麽饑不擇食了。

這話一想出來,何零兒就呸了一聲。

她拍了拍秦旻則的臉,想當初就是這張臉勾的自己像是屎殼郎見着了香噴噴的屎一樣的湊了上去,死皮賴臉的蹭課蹭飯蹭座蹭話,秦旻則在S大是個名人,多少人前赴後繼的在暗戀明戀他的路上一去不複返,可這麽多人中,也只有何零兒将不要臉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那時候的學校論壇,诋毀她的和支持她的九一開,甚至有人還專門開設了賭局,看看秦旻則這朵高齡之花什麽時候能終于受不住了她的糾纏,一紙狀書上告獸醫系。

獸醫系作為全國墊底的專業,長期生存在被醫學系的打壓之下,秦旻則是醫學系的驕傲,是老師手上的香馍馍,由他出面的話,系裏一定會給何零兒壓力,讓她再也沒有精力去纏着他了。

這賭局當初何零兒看到的時候氣的牙癢癢。

親自披褂上陣又開了一個賭局。

“何零兒本人以這一頭可愛的小卷毛指天發誓,三年內必摘下這朵醫學系的花!”

然後,她每天把這個投票界面發給秦旻則,讓他吆喝大家去幫她投票。

只是秦旻則從來沒有回應過她。

何零兒苦笑了一下,被鬼近身一個星期,正常人皆會神志模糊,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做出的事說出的話一覺醒來都會被忘的一幹二淨,像是做了一場大汗淋漓的夢,夢醒回歸現實,橋歸橋,路歸路。

何零兒不會将他的話當真。

但這番話要是放在大學時候,即使他是被鬼迷惑了,她也能開心的将他說的每個字都珍藏起來。

————

捉鬼師中,能開陰陽門的寥寥無幾,一部分靠修行,一部分靠天分。

且每個陰陽門開的地方都不一樣。

趙功的陰陽門連接黃泉門,黃泉小河流淌,小橋只身狹窄,只餘一人經過,鬼差密麻站崗,但魂魄們似乎一進去就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又要去往何方。

何零兒的陰陽門連接了第四層地獄,孽鏡地獄。凡是在陽間犯了罪的都會被送往這一層,照此鏡而顯現罪狀,任憑你在陽間如何巧舌如簧,瞞天過海,在孽鏡面前,無處可逃。

何零兒照例送了一個惡鬼進陰陽門後,見韓雀在不遠處探頭探腦,沖他招了招手。

一般的魂魄皆受不住離陰陽門太近,尤其是何零兒的,無數惡鬼在孽鏡前反複着他們的罪行,放大着他們的孽障,惡意被陰陽門放開了一個小口子,只需要一點點,就可以讓魂魄受損,形容扭曲。

何零兒用禁制符給韓雀設了一道保護層,看着少年郎撐着把小碎花粉傘飄了過來。

“你挺好奇?諾,門開着,還有大約一分鐘,你可以進去看一看。”

韓雀狐疑的看了一眼她,憤憤道,“小爺我信了你的鬼話,昨天被你扔進了以前怡紅院的老巢,一群醜女人圍着我又親又摸的,惡心死人了。”

何零兒不好意思的摸了一把耳邊的卷發:“嘿嘿,失手失手,真不看?不看我關了啊。”

韓雀高傲的一昂頭,這把小碎花粉傘莫名還挺配他,“不看不看,死都不看。”

何零兒聳肩,不看就不看吧,她收了陰陽門,放回了紫鈴铛,從大樹底下拿出了滑板車,她今天從網上購買的新滑板車到了,黑色定制的,四個輪子在快速運轉時還會放出他們工作室的電話號碼。

老趙滿意的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誇她,最近的思想覺悟很高,有強烈的功成名就工作室主人翁意識。

老趙做着工作室很快就能名揚四海的美夢樂滋滋的給何零兒打了一大筆的零花錢。

但老趙可能不知道,這滑板車輪子那有個開關,只要關了,就只是普通的輪子了,什麽瞎JB閃的光都沒有了。

何零兒潇灑的在前面滑,韓雀撐着傘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看着前方人的背影,臉上露出了羨慕和向往的神情。

何零兒忽然停了下來,韓雀躲閃不及,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在前面轉了一圈,又慢悠悠的停了下來。

何零兒拿出手機,是老趙打來的電話。

“零兒啊,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麽仇人啦。”

何零兒坐在了車上,吸了吸鼻子,一小片葉子晃蕩着落在了她的頭頂,“老趙你胡說什麽呢,我每天見到的鬼比人還多,我能惹到誰。”

老趙說:“可是昨天你那客戶的五十萬到現在還沒打過來诶,可是另外的五十萬錢老四說他已經收到了啊,沒道理我這出人又出力的還收不到錢吧。”

何零兒歪了下腦袋把頭頂的葉子取了下來,不以為意:“那你就打個電話催催呗,人家有錢人,不至于拖欠工資。”

“打了,那戶人家說要讓你自己去拿,僅限于今天,過期不侯。”

何零兒坐直了身子,“我不去,今天中元節,我這體質,一晚上招來的鬼能讓我開陰陽門開到口吐白沫過勞死。”

“零兒啊——”

“免談。”

“零兒啊——”

何零兒一拍膝蓋,聲音聽着奶兇奶兇的:“你昨天還誇我是你的乖女兒,是工作室的頂梁柱,是你不可或缺的搖錢樹,怎麽,今天為了這區區五十萬,我這頂梁柱,搖錢樹就不值錢了?!”

“區區?”

何零兒梗了下。

“你今天抓這一個破鬼,對方才打了三萬過來。五十萬,你得抓多少鬼才能賺的回來哦。”

何零兒沉默了下,老趙自幾年前出了那事後每逢鬼節就很容易遭到攻擊,她雖然招鬼了些,可因為她自身的能力,鬼只敢一個跟着一個的跟在她的身後,傷不了她,只是需要她在中元節結束之前,把他們送回陰間。

她紅潤潤的臉龐像是充氣一般的鼓了出來,“唉呀,我真是欠了你的,去就去!”

話音剛落,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緒一般,手機裏進來了一條信息。

秦旻則:“我在人民醫院六樓辦公室等你。”

何零兒恨不得順着這條短信撲過去咬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倆特适合一句話。曾經的你愛搭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嘿嘿,零兒翻身做主人了,不作一作簡直對不起她自己。

你們怎麽不留言呢,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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