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審判降臨 房間內一如既往的昏暗，……
房間內一如既往的昏暗, 此前出現的幻鏡不偏不倚正挂在中間，微弱的光從鏡面投射出來，照亮坐在椅子上的人的一截下巴。
圓形鏡片上倒映着幾人的身影, 片刻，藏在後面的眼睛微微眯起，又舒展開來。
“通過了呢！”
“主公還真是時刻關注夏目的情況啊！”
“沒辦法, 總是會有點擔心的。”面對小狐丸的調侃，柊澤聳肩一笑, “不過後面應該不需要我擔心了。”
他不擔心夏目的能力, 只是好奇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以及順便看看月的情況。
如預料那樣，月一開始的抵觸情緒很強烈, 出手果斷狠絕, 幾次攻擊下來就讓夏目身負重傷。
意外的是都這樣了, 夏目也沒想過用庫洛牌攻擊對方。
“你覺得怎麽樣？”柊澤擡頭，罕見地詢問小狐丸的看法。
“還是太過心慈手軟了。”小狐丸不能說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只是随着柊澤對夏目的關注, 原本在意的心思就變得更頻繁了。
尤其是在看到夏目受到攻擊的那幾下，他都在想為什麽不回擊, 就像當初那樣手握利刃擊退對方就能取得勝利。
當初交手不過幾招，卻給小狐丸留下很深的印象。回想着近幾次與對方相遇的場景, 每次都是繃着一張臉強裝硬氣, 小狐丸不禁揚起嘴角。
“不過, 這才是他。”
“呵呵, 我也這樣覺得，好在事态沒有發展到糟糕的那一步，這個結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柊澤一擡手, 懸挂面前的幻鏡頓時消失。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對着身邊的付喪神說道：“走吧，我們該去找另一個小夥伴聊聊這件事了。”
“希子嗎？”
“嗯，她時間不多了。”就算用最低消耗的沉睡來延長時間，也無法最終的那個結果。
“是，我馬上下去準備。”
……
“哼，看你明天怎麽跟塔子解釋！”貓咪老師看着那件換下來、被弄得破破爛爛的睡衣，氣就不打一處來。
“真是狼狽呢！”三日月苦笑，他倒不是因為不好解釋，只是心疼夏目的傷勢。
少年身體纖瘦單薄，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劃痕，尤其後背，像是被雕刻了一大簇繁花，看着觸目驚心。
這是冰晶留下的傷口，每一道都不算很大，像用刀片皮膚上割開一道道口子，細長如線，流出的血液已經幹掉貼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紅線。
單看一兩道傷口還不算嚴重，有時候不小心被紙張劃破手指也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可夏目的傷勢卻沒有這麽輕微，光看着就讓人無法下手擦藥。
“主公，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三日月還特地回了一趟本丸去萬屋買了特效藥膏，途中不忘安撫本丸裏焦急等待的同伴。
“好。”
夏目面色依舊，仿佛感覺不到全身的疼痛，其實只有他知道是那是因為太疼了導致神經麻木，感受不到什麽疼痛。
乖巧坐下，夏目接過小可找來的另一套睡衣，拿在手上準備等下套上。
“抱歉，夏目……”
“沒事的，其實就看着嚴重，不是很疼。”
夏目知道小可內疚，但這句話并不是假話。
不知道三日月拿的是什麽膏藥，擦在皮膚上先是一陣冰涼，過兩秒後慢慢變得溫熱，一冷一熱交替着竟一點點撫平了傷口處的發麻和鈍疼。
他有預感，這些傷口可能到明天就能恢複大半，就是這衣服确實不好解釋。
“先将衣服藏起來吧，明天再想辦法處理。”要是被塔子阿姨看到這血跡斑斑的衣服，指不定得多擔心他遭遇了什麽。
“交由我處理吧。”三日月合上膏藥蓋子，拿出帕子擦拭指尖擦留的膏體。
“好，那就麻煩你了。”夏目沒做猶豫，一口應下。
他能想到三日月要怎麽處理，只有帶回本丸才能讓這件睡衣突然間消失不見。
“主公，等下可能要委屈你趴着睡了。”三日月拿到夏目的睡衣小心翼翼幫他穿上，“明天早上再上一遍藥，很快就能恢複了。”
“謝謝你，三日月。”各種意義上來說，夏目都想感謝這個人。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可能還困在幻境裏出不來，那種明知道有問題又毫無頭緒，像一只無頭蒼蠅亂飛亂撞。
那樣的日子他從前也幻想過，假如所有人也都能看到妖怪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顯得那麽異類，說不定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不過夏目也知道，這樣的假想很不現實，如果所有人都能看到妖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至少不會是現在這麽和平的狀态。
這麽一想，夏目也不再去做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就這樣生活着也不錯。
扣好睡衣扣子，夏目見月還站在窗邊，身後那對純白羽翼被收了起來，雙臂環抱胸前，眼眸半垂，披着半身月光，清冷淡雅。
從回來之後，他就沒再開過口，就連貓咪老師出言諷刺也沒有出聲理會，就靜靜站在那裏，像一尊雕塑一樣。
“月要回庫洛牌裏還是繼續保持這個姿态？”
小可體型小，随便哪個地方都能待，有時候還會和貓咪老師一起睡在被子上。可月不同，他那麽大個人，夏目想安排也沒地方讓他躺。
“随意。”
“額……”
還真是難以溝通。
夏目扶額，看着旁邊鋪好的床褥被子，又硬着頭皮問道：“那、要一起睡嗎？”
正準備睡覺的貓咪老師被這一句驚掉了下巴，困意頓時消散，朝着夏目咆哮：“你是瘋了嗎？！”
月斜睨它一眼，面上并無喜怒之色，片刻才緩聲說道：“不用。”
貓咪老師眼睛一斜，譏诮道：“嘁，誰在說話啊！”
“……”
月沒再理會它，周身泛起點點光芒，輕盈地飄進庫洛牌裏。
見他回去，夏目莫名松了口氣，挺直的腰板頓時松垮下來，一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還是會痛啊！”
“那還不是你活該。”
“貓咪老師的嘴巴真毒啊！”夏目哭笑不得，用力撸一把貓咪老師的腦袋，在三日月的攙扶下爬進被窩裏趴好。
“哼，本來就是！一開始不管這些不就沒有這些事了？”
“說的也是……”
随着少年一聲低笑，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最後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這麽快就睡着了。”
三日月拉過被子替夏目掖好被角，伸手撥了撥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碎發，“好好睡一覺吧，主公。”
翌日，夏目特地挑選長袖的校服穿在身上擋住傷口。醒來那時，三日月又幫他上了一層藥，傷口已經沒有昨晚那麽疼，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暴露。
夏目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左右看了看，又不放心地問貓咪老師和三日月。
“怎麽樣？這下應該看不太出來吧？”
“嗯，看不出來。”
“不過你這僵硬的四肢一眼就看出不對勁。”貓咪老師打了個哈欠，“實在不行，你讓鏡牌替你去上學，你去本丸躲一天不就好了。”
“這怎麽行？之前是有事沒法去學校，現在只不過是一點小傷，不要緊的。”
由鏡牌去學校學習再回來教他，和他自己去學校學習還是有差別的。眼下期末降至，再這麽不用功，最後的成績一定很難看。
“沒事，今天由我做大将的近侍，我會照顧好他的。”藥研是自薦擔任今天的近侍。
在看到三日月拿的那件血跡斑斑的睡衣，他們都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盡管三日月解釋已無大礙還是不太能讓人放心。
“那就麻煩你了。”夏目淺笑，深吸一口氣，在塔子阿姨的呼喚下裝作平時那樣自然地下樓。
“貴志，怎麽了嗎？看你走路好像不太好……”
“只是腿麻了，塔子阿姨。”
“這樣啊，下次先緩緩再下樓。”
“好。”
夏目在心裏長舒一口氣，眼下這個理由算是瞞過去，現在只要盡快出門就不會被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沒想到，剛出家門就看到田沼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等候。
“田沼？這麽早是？”
“早上好，夏目。”看到人了，田沼擰起的眉宇才舒展開來，“今天起的早，就繞路過來看看。”
“那這可是繞了好長一段路呢！”夏目打趣道，和田沼并肩走着。
“呵。”田沼輕笑，擡頭望向天空，進入秋季的天空要比春夏純淨一些，白雲輕薄擋住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
“其實是我昨晚做了夢，很奇怪的夢。”
“嗯？”
“夢裏的我們都變得很陌生，明明看着跟平時沒什麽區別，但言語間很疏離，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然後你就醒了？”
“嗯，說起來還讓人有點不好意思。”田沼撓了撓後腦勺，略微局促地看着夏目，“醒來後發現我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在夢裏都沒覺得多可怕，醒來後就越想越覺得心驚膽顫，真是一個不愉快的夢啊！”
“……”
夏目恍然，知道田沼為什麽會一大早繞路來家裏等他。
害怕夢境成為現實，所以着急的想要求證，怕眼前的一切會如同夢裏那樣進行。
有過相似夢境的夏目很懂田沼心裏的那份想法，他也是一樣。
“沒事的，只是一場夢而已，現在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呵，說的也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