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要之物 三人一行往田沼家方向走……
三人一行往田沼家方向走去, 閑聊時夏目發現藥研還握着那瓶冰飲,瓶罐上的水珠已經打濕他的手掌。
回想起之前三日月捧着果汁的畫面,夏目有些好奇是不是付喪神都不喜歡人類的食物。
“藥研不喜歡喝這個嗎?”
“不, 喜歡的。”
藥研垂眸盯着那瓶印着巧克力圖案的飲料,又往手心裏抓緊幾分,即使掌心已經被冰的失去溫度, 也沒舍得放下。
喜歡還不喝,這讓夏目有些費解, 這要換做貓咪老師早就再來一瓶了。
他想了想, 說道:“這個飲料在冰鎮的時候最好喝, 一旦變成常溫就會甜的發膩。”
這還是西村告訴他,最開始接觸這個巧克力飲品是西村他們請他喝的, 那時候的夏目還不太适應對方這麽熱情, 又想好好保藏這份心願就被西村小小的教育一頓。
“好。只是這是大将第一次送我的, 要是喝掉的話就沒有了。”
夏目頓時明白對方的心理,伸手從他手中拿過飲料, 用指尖扣開拉環, 将飲料遞了過去。
“那下次我再買給你喝。”
“試試看,應該會喜歡的。”
“大将……”
甜膩的氣味中帶着一絲苦味, 藥研盯着那瓶被打開的飲料,又看向面前的人。少年比他高出大半個頭, 逆着光站在他的前面, 嘴角微微勾起在期待着什麽。
藥研眨了眨眼睛, 将飲料遞到嘴邊小小喝了一口, 獨屬于巧克力香甜的味道頓時彌漫整個口腔,甜味之下又浮現一絲絲苦感。
品嘗到最後,就剩下無盡的濃郁香氣在唇齒間蕩開。
真好喝, 他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東西。
“很好喝,大将。”
“喜歡就好。”夏目舒展眉眼,他可不希望藥研還跟三日月一樣保留着他送出去的東西不舍得喝。
“回去之後記得提醒三日月,那些果汁不喝的話是會壞掉的。”
“呵,這都被大将發現了嗎?”藥研輕笑一聲。
他在想要不要告訴大将,三日月帶回去的兩瓶果汁已經被放在陳列架上當展品了,每天都有人過去駐足觀望片刻。
自己的想法被證實,夏目沒覺得多高興,但也漸漸明白他們的這種想法,曾經的他也是如此。
不過在朋友的教育下,他的這點想法已經慢慢被修改過來了。
“後面還會有的,不要舍不得。”
“好,我會代為轉告的。”
田沼插了一句,問:“話說藥研是從刀帳顯現的吧?怎麽聽着感覺書裏還有另一個世界?”
友人帳他還能理解,只是名字在上面,妖怪本身還是跟他們一個世界生活。但看藥研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同,很像書裏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嗯,刀帳可以算是付喪神與審神者連接的一個媒介,我們平時都居住在本丸裏。”
“本丸?類似大本營的地方嗎?”田沼沒接觸過付喪神,但對于本丸有一些印象,之前在書上有看到過相關說明,是歷史或軍事背景中守城戰的據點。
藥研想了想,點頭道:“差不多的意思。”
“所以真的還會打仗嗎?”夏目突然問了一句。
之前他就覺得有些奇怪,狐之助曾提到過需要付喪神出陣對付時間溯行軍,而恰好這些付喪神的本體都為刀,看着就是像是為了戰鬥而存在。
望着那雙帶有擔憂的溫柔雙眸,藥研很想騙他說不是,但忠于主公的那顆心本能的讓他無法對這個人撒謊。
深吸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道:“現在已經很少了,最近時間溯行軍還算安分。”
“時間溯行軍,那是什麽?”
“一群妄想修改歷史的壞家夥。”
“修改歷史?!”夏目不明白這怎麽跟歷史扯上關系了。
他對于他們真是一無所知,導致現在藥研說的話一句也聽不懂。
“大将不必露出這樣懊惱的神色,你才剛接管不久,對這些事情不熟悉也是正常的。原本正常的步驟是由初始刀和狐之助帶你慢慢了解的,現在……”
作為初始刀的清光還在昏迷,狐之助又時常需要去上面報道,看着夏目身邊缺少一個重要的指引人,藥研不由得替他感到一陣愧疚。
“大将不介意的話,由我來進行說明吧!”
“好,麻煩你了。”
三人路過石橋,默契地都停下腳步,倚靠在欄杆處聽着藥研的講述。
“大将知道歷史不可改變嗎?”
“嗯。”
“但有些人就會為了改變過去的歷史從而攻擊過去的時代。”
“攻擊過去的時代?”
“準确來說是攻擊能影響那個時代的重要人物。”
藥研捧着飲料,懷裏還抱着沉甸甸的紙袋子,眼眸半垂眨了眨,想到本丸裏那些正翹首期盼的同伴,講解的內容不由得帶上幾分私心。
“就像幕末時期浪人武士和反幕府人士的鬥争,為了讓武士一派取得勝利,那些家夥就會派遣時間溯行軍去抹殺當時最有影響力的反幕府人士……”
“這時候就需要你們出面擊退那些時間溯行軍?”
“嗯。”
“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田沼咂舌,“不敢想啊……”
夏目和田沼的想法一致,在聽到說有人試圖修改歷史,後背一陣發寒。一旦歷史真的被改變,他們此時根本不可能還站在這裏。
幸好還有人在兢兢業業守護歷史,可一想到這,夏目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少年腰間佩戴的短刀上,這是少年的本體,也是少年的武器。
曾經在面對出陣任務的時候,他也會緊握短刀和三日月沖向戰場嗎?
明明還是這麽小的孩子……
“藥研。”
“嗯?大将,除此之外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吧?”藥研別過視線,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對方眼裏的憐愛和關懷。
他很怕會沉浸在這種目光中,然後開口答應對方一些不可以做的事情,比如不再出陣。
“什麽?”
“曾經作為敵對的雙方此時就在本丸裏友好的相處着。”
“诶?!”
“長曾祢、和泉守、堀川、加州和大和守,都是新選組成員的佩刀,而陸奧守則是他們對立面的坂本先生的佩刀。”
“!!!”
夏目慌亂地翻開刀帳,順着藥研念出的名字一個一個尋找,看着不同形态的男子繪畫圖像,很難相信他們曾經是敵人。
“那他們現在?”
“相處的很愉快!”藥研壞心思地眯起眼睛,“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嗯……”
夏目艱難地點頭,何止不可思議,簡直聞所未聞。
恍然間,貓咪老師的聲音出現在腦海裏,“他們都是從歷史長河裏流傳下來的。”
震驚的目光慢慢變得複雜,夏目手指輕輕撫書上的繪圖,又伸出手輕撥一下少年的發絲。
柔軟,還沾染一些太陽烘烤的溫度,一切都那麽真實。
這些付喪神,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大将?”
“沒什麽。”夏目微微一笑,“他們能放下對過去的介懷,應該也不容易吧?”
“在我看來還好,就是偶爾會鬥嘴。不過這種事我覺得大将可以親自去問問他們,他們應該會樂意告訴大将他們之間的相處方法。”
“不好吧?”這種揭人傷疤的行為實在不禮貌。
“嗯?說的也是。”藥研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
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無所謂太像了,讓一旁的田沼生出錯覺。
“那藥研應該也有過使用的主人吧?”
“嗯,都是些不錯的家夥,不過在你們看來可能還存在一些讓人诟病的地方。”
“……”
這孩子也太冷靜了吧,像是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田沼不知道這點好不好,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夏目,他微微側目看向身邊的人。
閃動的眸光中,他發覺,夏目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一種沉默的尴尬讓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藥研不滿的蹙眉。
他本意想讓夏目多了解本丸其他人的事情,但現在看着好像有點事與願違了。
“大将要是想知道我過去的舊主,我也可以說,只是時間會有點長。”
“不用,”夏目沒忍住撫摸一下少年的腦袋,溫聲道,“不用說出來的。”
這種揭人傷疤式的自述,對藥研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即使表面再冷靜,在提到舊主也會在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懷念。
在時間的長河裏,他們輾轉于一任又一任的主人手中,就像他從玲子外婆手中接任,之後的某天也會轉交個某個人代為保管。
作為物品的他們對于這樣的事情應該也有所反抗吧?只是他們的反抗落在那些主人耳朵裏是無聲的,他們無法察覺也無法順從手中刀劍的心意。
在少年的身上,夏目依稀看到小時候自己的影子,他曾經也是這樣從一個家轉到另一個家。
他不知道只能這麽靜靜看着,任由擺布的付喪神們是否會變得麻木?是否會想要自由?
只知道這兩本書對他而言不再是玲子外婆的遺物,而是更為重要的存在。
在被保護的同時,他也想好好守護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