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紅妝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劇,剛剛從火坑裏爬出來,卻又跳進了蛇窩。她瑟縮在牆腳,膽戰心驚的看着滿臉血的傾城佳人:“折疏姑娘,有話好好說。我什麽都沒看見,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你別殺我啊。”說着都要哭了。
外面的家仆已然圍過來:“折疏姑娘,請問二小姐在您這麽?”
燕紅妝癟了癟嘴,小聲的求饒:“千萬別說我在這裏。他們要把我嫁給九王爺,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傻子,我死也不要嫁給……”
折疏拽起她的紅裙子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漬,替九王爺辯道:“九王爺不傻啊,長得一表人才風流倜傥,雖然不如秦骨玉有氣質,不過也是一個招蜂引蝶的貨。而且又得帝皇寵愛,你若嫁了他,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一片光輝坦蕩。”
燕紅妝委屈的搖頭:“他再好我也不能嫁他。”
“這是為甚?”
燕紅妝梨花帶雨的道:“骨玉哥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發過誓非他不嫁,即便是死了,我也不會與九王爺成婚的。求求你,幫幫我。”
家仆見裏面長久沒有回應,又微微提聲喊道:“折疏姑娘?”外面一陣悉悉索索的,看樣子折疏若再不回話,他們就要闖進來搜人了。
“沒有,她不在。”
折疏笑眯眯地看着燕紅妝,“要我幫你也行,不過你必須替我辦一件事。”
燕紅妝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麽事,家仆又喊話過來:“可是方才我們聽到屋子裏有尖叫聲。”
“哦。”折疏面不改色的胡扯道,“那是我剛剛從床上摔了下來,恰好一條老鼠又從我臉上路過,吓了一跳而已,沒甚大事,你們再去別處找找罷。再不快點,估計二小姐都要出府了。”
“打擾姑娘了。”一陣悉悉索索後,外面漸漸沒了動靜。
“他們走了。”折疏說,“現在我們來談談另外一件事。”
“你要進祭天塔?”燕紅妝聽完折疏一番講述後,不可置信的又扯開了大嗓門。
“虛,小聲點。”折疏給她倒了一杯涼茶,“看到我的臉,我想你該想起來我是誰了罷。兩年前暖雪公主與雲玑道人合謀挖了我的心髒,我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條命,可是屬于我的東西還是要拿回來的。”
折疏并不打算和燕紅妝說太多,不過該說的她還是得說一點,畢竟燕紅妝看起來就不像好糊弄的,“聽聞每年的祭天活動舉行前都要選出一位女巫作為祭品。歷來能進入祭天塔的人唯有國師、帝皇及女巫三人。顯然我不可能成為國抑或是冒充帝皇,因而只有成為祭品這一條路。”
“你瘋了!”燕紅妝不敢茍同她的計策,“你知道‘祭品’的意思嗎?你會死的!”
“我知道。”折疏淡淡地抿了一口涼茶,“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堵上自己的性命,我又怎麽能取回自己的心髒。雲玑道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為什麽不讓大哥幫你?”燕紅妝想不通,“他那麽喜歡你,如果知道你就是衾夜,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當然,知道我沒死他一定很開心。但是,也不僅僅是開心罷。”折疏苦笑,“你別忘了,是他親手挖了我的心髒的。”
燕紅妝雖然與燕浮黎走得并不近,可也不像娘親一般那樣讨厭他。從個人的感情上來講,她是喜歡這個英俊脫俗的哥哥的。此時聽到折疏這麽說浮黎,皺了皺眉:“那不是他的真心,他只是中了陷阱。”
“嗯,所以為了彌補他的罪過,浮黎一定會拼命保護我,甚至不惜以命相還。”折疏低低嘆了一聲,“我不喜歡這樣。去欠他太多,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曉。”
早上暗雲端了一銅盆的水來到青蕪苑偏殿,開門的竟是府裏尋了一宿未果的二小姐,吓得差點把一盆熱水扣在自己腳面上。
燕紅妝緩緩合上敞開的衣襟,一臉睡眠不足的憔悴模樣:“折疏不在屋裏,她一大早就去後院的竹屋了釣魚去了。你去給她送件披風罷,她大病初愈,若是再染上風寒就不妙了。”
暗雲接過她遞來的狐裘披風,愣愣的:“二小姐怎麽會在這裏?”
“哦,昨晚來青蕪苑賞月,恰巧遇到了折疏,就一起喝了點小酒。之後懶得回去,索性在這裏睡了。”說着又打了個哈欠,撓了撓亂蓬蓬的長發道,“你送完披風後,再弄點吃的過來罷。折疏等不及,才嚷嚷着去釣幾條魚回來烤着吃。”
暗雲聽話的揣着披風往後院跑。
暗雲一走,燕紅妝立馬收起了睡眼惺忪的模樣,把門掩上,往屋裏喊道:“她走了,你快點出去。”
須臾,裏面走出一個頭戴黑紗鬥笠的女子,穿了一件黑色的勁裝,臉色蒼白如紙,在黑紗後若隐若現,襯得整個人越發似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幽靈。
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掀起黑紗一角,露出尖削的下巴,折疏最後囑咐道:“我會在入夜後回來,倘若浮黎師父問起,你就說我出去找杜清若喝茶去了。在此期間,無論燕夫人要你做什麽,你都要照做,千萬不要惹她起疑。亥時三刻,在側門集合。”
燕紅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放心的問:“骨玉哥哥真的會來帶我走麽?”
折疏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定會的,這是我和你的約定,我絕不會食言。”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寫的亂碼了,又忘記存在本地,只好重寫。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