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螳螂捕蟬

燕紅妝覺得即使讓浮黎知道了她與折疏正在謀劃逃婚之事也不是大事,反正浮黎與燕夫人關系疏遠,肯定不會告狀的。折疏暗嘆她太天真,很不符合她的長相:“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強,浮黎知道了興許不會告訴燕夫人,但如果下人意外聽到了,又把這事告訴燕夫人,那麽她們便是死路一條。”

燕紅妝被她吓得不輕:“那怎麽辦才好?難道真的要我乖乖嫁給九王爺麽?不成,絕對不成!與其嫁給他,不如死了!”

折疏若有所地的摸着下巴道:“為今之計,只有把浮黎這條螞蚱也栓在我們船上了。”

“螞、螞蚱?”

兩人在牆根處偷偷摸摸說了一會兒話,才回到屋子裏。浮黎很貼心的給了她們串口供的時間,但在折疏開口之前,他率先道:“不要胡說八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又诓我的話,看我怎麽治你。”

折疏即将脫口而出的謊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師父,你就不能當做沒看見麽?”

“倘若我眼睛瞎了,你看到我往懸崖裏走,你會當做沒看見麽?”

“我又沒往懸崖裏走。”

“你眼睛瞎了,自然不知道前面就是懸崖。”

燕紅妝憋住笑。

折疏咬緊後壓根:“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師父你得答應我不會阻止才行,不然就是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吐出一個字的。”

浮黎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就不擔心在你說實話之前我打斷你的腿?”

燕紅妝終于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折疏憤怒地瞪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屈服在浮黎的淫威之下,坦白從寬。

未時三刻,新郎來相府接新娘,燕紅妝穿着華麗的喜服端莊的坐在梳妝臺前,把其他的丫鬟全部遣退後,折疏乘着衆人不在意,潛入她的閨房中。她的房間裏剛好有一臺鶴形香爐,折疏點燃一塊曼珠沙華香料,無色的煙霧從窗戶縫裏鑽出去。

燕紅妝掀開紅蓋頭,不放心的問:“這個東西真的有效麽?萬一中途換人被發現了怎麽辦?“

“之前就靠我一個人不敢說,不過現在有浮黎師父幫忙,應當無甚大礙才是。”

燕紅妝默了:“之前不敢說是什麽意思?”

“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折疏摸了摸她綴滿黃金美玉的華冠,啧啧贊嘆,“洞房揭了紅蓋頭後我可以把它順走麽?應該能賣不少銀子。”

燕紅妝鄙視她“瞧你那點出息,跟着浮黎哥哥,你還怕沒錢麽。”

“這世上有誰會嫌錢多啊。”折疏把窗戶打開一點,觀察外面情況。遠遠地,可瞧見浮黎師父站在花園的涼亭裏搖着扇子納涼,旁邊坐了個粉裙子的小姑娘,兩人相談甚歡。折疏默了默,浮黎師父這只螞蚱忒不敬業了,這緊要關頭怎麽還有閑情泡妞啊。再說,他不是剛剛才吃了她的豆腐麽,怎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難道浮黎帝君轉世後性子也變了?

燕紅妝見她臉色變化不定,好奇地湊過臉去:“看什麽呢?咦?那不是杜公子麽?你喜歡他?不是吧?你叫浮黎哥哥情何以堪啊。”

“我沒看杜公子。”折疏把窗戶開大一些,手指涼亭,“那小姑娘是哪家的女兒?她是不是對浮黎師父有意思啊,你看她幾乎都把那碩大的胸蹭師父臉上去了,她是不是對師父有意思啊?”

燕紅妝把視線往右挪了挪,恍然大悟道:“哦~那個女的啊,她是九王爺的雙胞胎妹妹,今年20歲了還沒嫁出去,饑渴的很,見到漂亮男人就恨不得撲上去吃了對方。年間,浮黎哥哥進宮為暖雪公主,碰巧遇到了這個十公主。她對哥哥一見鐘情,從那以後天天纏着自己的母妃,讓帝皇賜婚。要不是帝皇早就有意把讓哥哥娶暖雪公主,恐怕你找過來時,哥哥一件嫁到宮裏去了。”

“暖雪公主怎麽沒把她削了。”折疏轉過臉問燕紅妝,“對了,暖雪今天不過來麽?怎麽都沒見着她?”

“來了,在前廳呢,娘讓暗雲喊哥哥過去陪她,可是哥哥就不願意,一直在青蕪苑的偏殿裏等你,他等你有急事?”

折疏擡了擡眉:“難道是急着把我推倒?”

燕紅妝又無語了,翻白眼的時候無意間瞥到浮黎朝這邊打了個手勢,連忙推了推折疏:“喜婆過來了,你快點把鬥笠戴着。別戴黑色的,戴白色的,黑的太像江湖人了。”

喜婆一來,就說明燕紅妝要上花轎了。

折疏戴上鬥笠,趁着燕紅妝不注意,長袖一揮,讓香料燃得更快了些。只要讓來到府裏的人吸入曼珠沙華的香氣,曼珠沙華便可動搖人的神智,待到了朱雀街與玄武街交叉口的石拱橋時,以花妖之血喚醒曼珠沙華的力量,就能控制住他們的神智。

浮黎師父食了半塊仙丹後,神力雖然恢複了少許,折疏讓愛他盯着雲玑道人,以防雲玑道人作亂,影響他們的計劃。

出乎意料的,雲玑道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迎親的人雖然好奇折疏“戴鬥笠的陪嫁丫鬟”的身份,卻也并未過多幹涉。明明一切風平浪靜進展順利,折疏心裏卻莫名的覺得不安,感覺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遺落了一般。然而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是缺了什麽。

眼看着就要到石拱橋了,折疏掐準時機念訣催動曼珠沙華的妖力,迎親的隊伍像是突然中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折疏連忙與燕紅妝對換衣服,待紅妝坐上秦骨玉準備好的馬車,揚長而去後,折疏才解開對衆人的控制。

逃婚計劃的實施過程一帆風順毫無障礙,折疏不由得松懈起來,進了洞房後,直接把喜婆及丫鬟諸人輕松放倒,便坐下來大吃大喝。從早上到現在,她只吃了一點花糕,早就餓得饑腸辘辘了。一想起待會兒還要對付九王爺,她就頭疼得厲害。

到底是直奔主題用曼珠沙華誘惑他呢,還是步步為營徐徐攻之呢?

她抓了抓頭發,仰頭灌下一杯白烈酒。酒水入喉,火辣辣的疼。她龇牙咧嘴的拎起茶壺,直接對着壺嘴吹。

腦中猛地劇痛,茶壺脫手摔在了地上。

折疏緊緊捂住快要爆開的腦袋,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變得模糊。

酒水被人動了手腳!

暈倒之前,她看到屋門被人推開了,一襲月白色的身影走了過來,男人蒼白的面龐上挂着得逞的笑意。

她喚他的名字:“雲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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