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泳池波紋圈圈蕩漾，張秘書将溺水的滕依雲平放在岸邊，确認他氣道開放後，一只手抵住額頭并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将其下巴擡高。
他無需太多心理建設，老大不能死，他的榮華和富貴都在老大後頭！張秘書俯身打算用嘴包住滕依雲的嘴，先進行人工呼吸，再胸外按壓。
正要吹氣時，只見滕依雲圓目怒睜，“你敢！” 右手直接招呼張秘書後頸。
“老大沒事就好，”張秘書迅即起身，老大下手快準狠地一如既往，身體應該無礙，“老大，你水性一直很好，今天怎麽會溺水？”
“大概是良心作祟吧，”滕依雲對着全身鏡，擦着頭頂的濕發。
張秘書疑惑，良心這東西，他老大不是早就丢了？
這時，一只黑色槍頭從鏡後伸出，對準滕依雲太陽穴，“別動！”
李管家，弓着背從鏡子和牆面夾縫裏緩緩走出，眼圈發黑，鬓間染白發，“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李寒，你想要什麽？”滕依雲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泳褲，周邊也無趁手的工具，只能安撫對方情緒。
“別廢話，不想死，就跟我下樓，” 李管家全程戒備，與褲腿衣角滴水的張秘書對望。
泳池頂樓玻璃門自動開，寒冰沖了進來。
“張秘書，你給我馬上辭退這家安保公司，門禁管理有嚴重漏洞，阿貓阿狗都能進我的私人泳池！”盡管槍頂頭，滕依雲面色不懼。
“爸—— 別沖動幹傻事！”寒冰急到破音。
“小寒，他是害死老爺的幕後黑手！”李管家用槍口猛戳滕依雲，太陽穴處留一圈紅色印。
“爸——我們可以給警察提供線索，或者僞造證據，不用拿自己的命去換！”寒冰慢慢靠近滕依雲，試圖尋找機會救下他。
“今日是他的死期，也是我的。小寒你來阻我，是你義母陸亭正的主意。我就不瞞你了，”李管家拽着滕依雲胳膊，逼他往玻璃門走。
“我不是你養父，18年前，就是陸亭正授意，把你從中秋燈會拐走，再讓漢明山老爺撿回來養着，我們本就沒關系。”
寒冰呆愣，中秋燈會？—— 養父不是真的，義母也是假意，她究竟是誰？
玻璃門開，李管家舉槍推搡滕依雲出，電梯就在過道轉角。
轉角暗處，一腳襲來，把李管家的槍踢飛，鋼質外殼清脆落地，門內的張秘書倒像是出膛的子彈，飛撲着将槍掩在身下，護住自己後半生的榮華。
歐陽滔抱着左腳疼得哇哇大叫，好似剛才他才是被踢的那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他的特制釘鞋，三排銀針，細密分布，加上剛才的力道，李管家持槍的右手必然折了。
沒有功夫給讨嫌的丈夫提供情緒價值，燕青快手将李管家打包捆好，“蘭蘭——報警了沒？”
寒冰不敢走近，上次的母女相認在她眼中，不過是做戲一場。
“蘭蘭，媽向你道歉，先前對你有懷疑，又怕你再消失，所以在你手機裏裝了定位程序。”
人質突陷苦情現場，全身只着泳褲的滕依雲，點頭向二位致謝，快步走向泳池更衣間。
“可陸亭正說，我們的親子鑒定報告是她找人僞造的，”隔着玻璃門，寒冰還是不信。
歐陽滔扶牆墊腳，一跳一跳來到玻璃門外，“傻孩子，你長得和你奶年輕時一模一樣，我都差點以為是你奶重生！還有，你爸媽這麽精明，樣本自然寄送了不止一家機構，畢竟咱有點家底，怕人惦記！”
“可，陸亭正為什麽要拐走我，再找人收養我？”
“喂——”燕青拍了拍躺在地上的李管家，“你聊聊。”
無法為死去的老爺報仇，也沒替少爺奪回股權，李管家面如死灰，眼袋落鉛，歪過頭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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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門口，黑壓壓都是聞着味來的記者。眼尖的觀衆在《虹城新聞》報道裏，發現《天下落英》搭檔大花梁兮然即将升咖的盛繁，也在火災現場。
見慣娛樂圈稅務問題、情感出軌的新聞，“大明星涉嫌縱火”标題一出，瞬間出圈。
經紀人狗哥将手機調成靜音，插着充電寶，這一晚接到的各路電話，比盛繁那渾小子出道以來之和還多。
《天下落英》的導演、制片就差提刀來殺，狗哥癱坐在警局一樓接待大廳，先前只顧準備戀情緊急公關，哪曉得這渾小子還沾刑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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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救星梁律師從審訊室出來，氣定神閑，看來金字招牌沒砸，後面跟着盛繁。
狗哥連聲道謝，發出喝一杯的邀約，梁律擺手，“小事一樁，回去我還得做力量訓練。”
盛繁在其他審訊室門外一一張望，擔憂林曉那兒若是情況不妙，他就把梁律借她。
“小繁—— 這事我保證不會透給你爸，但你得幫我約你小姨Fiona吃頓晚飯。”
見林曉從廁所出來，和輔警姑娘小王有說有笑，盛繁的心才定， “好，” 凡人休想占梁律的便宜。
狗哥前腳哈腰送走梁律，後腳恨不得把盛繁踹翻在地。成天給他惹事，好事的網友已經把他歸類到獄裏101，國民度還沒完全打開，就跌至谷底。
盛繁是因她才陷入的麻煩，林曉心中有愧，“狗哥，我有個主意，應該比澄清公告有用，幫師兄挽回公共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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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花壇中央，月光如水，繞過層疊的扇形樹葉，流淌到百年銀杏樹下，合着路燈輝映，照亮對坐的兩個男人，聊天侃地興致勃勃，手邊還握着冒氣冰飲。
警局門口，閃光燈如暗夜昙花驟現。鏡頭裏，一個是風，神秘憂傷；一個是地，踏實健朗。
“二選一，真傷腦筋。”
“我選虹城警局吳彥祖，巧克力色肌肉殺我！”
“我選文藝男神盛繁，他是個謎，越挖越有～”
“等等，盛繁不是淪為獄裏101候選人麽？”
“你傻啊！有罪，當然由法律來制裁；他肯定是清白的，所以才和虹城吳彥祖一起月下對酌！”
“哦哦～這同框糖比劇裏的人工糖精，好磕诶～”
銀杏樹下，盛繁搖晃空鋁罐，作勢起身，“謝謝你，可樂喝完了，外面照片也拍了不少，咱們撤吧～”
徐朗一把拉住盛繁胳膊，“再等等，曉曉說等她信號。”
外頭聽取“哇”聲一片。
“你們娛樂圈現在流行這？”徐朗用手指了自己和他，語氣戲谑。
盛繁眯着狐貍眼睛，反抓對方手腕，一記遠投，空罐精準落入遠處的垃圾桶，“你朝裏看。”
接待大廳，輔警姑娘小王換下制服也不走，隔着玻璃門向他倆，致以慈愛包容的姨母笑。
徐朗無奈搖頭。
盛繁偏頭望着玻璃門邊的女孩，“我喜歡林曉，”說話的語氣像是讨論畢業旅行計劃，“我會和你一起，幫她給她爸翻案。”
徐朗山澗般的眼睛望着他，并不覺意外，“那很危險，叔叔應該也不希望曉曉冒險。”
“徐朗，你知道攔不住她的，對麽？”盛繁單手撐地躍起，“信號收到，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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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輿論風向陡變，“盛繁縱火”詞條沉底，既然沒犯法，網友也不想深究，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成立“徐徐盛開”CP超話：人數500+，貼子數8000+，人均大佬，自産量管飽。
《天下落英》制片人徐姐也向狗哥，發來慰電，贊其迅速自然的危機公關，比發律師聲明有用多了。不過，動靜別搞太大，否則劇裏沒人磕盛繁和梁兮然的BG線。
發燙的手機，讓狗哥第一次感受到，給當紅藝人做經紀人，真累！感謝他家渾小子，這些年不争氣，好讓他度過一段安詳的中年時光。
“林曉妹子，這次多虧你，我家盛繁也算在黑熱搜裏全身而退，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林曉收到師爹信息，說他們和滕依雲正坐着警車在路上，“我應當做的，不過我還不回家，今晚要見一個人，”
抛着車鑰匙，狗哥了然，直接跳過盛繁，潇灑轉身就走，“那我自個兒先回～”
被經紀人抛下的盛繁絲毫不在意，小尾巴似地跟在林曉身後，“師妹是想看今日火災現場的搜查記錄？”
可惜，他倆都沒有權限，對視後目光轉移。
徐朗後退半步，伸出右掌，像是禁煙宣傳廣告，義正嚴辭拒絕道，“我們一支隊辦案遵守保密原則。”
此時老吳打着哈欠下樓， “诶？大家都在呢，幫忙看看，” 他把照片複印件随手擱在林曉手上，準備去室外抽根煙，“這一個個火柴人勾勾畫畫的，什麽意思？我看了老半天，腦袋暈。”
“好嘞！吳哥愛抽什麽牌子的煙，我以後孝敬您！” 林曉仰頭确認攝像頭位置後，蹲在監控死角牆根處，認真看圖。
刑隊果然嚴謹，仔細排查過所有石屋，找到了這三幅壁畫。
林曉見過小離做算術題，他握筆姿勢靠下，筆勢硬急，尤其是0的寫法，和畫裏火柴人的圓頭，截然不同。所以，作畫之人不是小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