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零兒看着不遠處被牽引着走過來的大金毛,毛發柔順有光澤,威風凜凜,她認真的想了想,說道:“看見那只漂亮的大金毛了嗎?”
秦旻則擡起了點頭,聲音有些悶,“嗯?”
何零兒:“我現在看他和看你沒什麽差別。”
秦旻則:“?”
何零兒:“都是漂亮的哺乳動物。”
秦旻則:“……”
何零兒:“你懂了吧。”
秦旻則胸悶的快要憋死了:“我懂什麽?”
何零兒:“我能對一只狗産生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嗎?”
————
後面連着幾天,醫院自殺事件仍舊每天都在發生。
奇怪的是,被醫院換了幾個大鎖鎖住的頂樓大門,總能在自殺事件後被發現鎖被撬開,破損的鎖扔在地上,鐵門大開。
何零兒趁着警察上去查看的時候溜了進去,還沒來得及看什麽,就被發現轟了下來。
她掐着傳喚符,韓雀已經很認命的自動上頂樓,将警察的話原封不動的傳述給她聽。
整個H城的網絡都在談論人民醫院自殺事件,專家們呼籲醫生要加大醫德學習,在治病的同時更要關注病人的內心世界,臨終關懷也要像國外那樣重視起來。醫鬧的人群又擴大了,一波一波的人像蛋糕裙擺一層一層的蹲守在醫院大門口。
保安隊長的喇叭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因長期嘶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
杜啓收了自殺人的魂魄,從何零兒身邊擦肩而過,誰也沒理誰。
何零兒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正在這時,杜啓頭轉了過來,她的鬼臉做了一半,被他這一回頭吓的嘴一緊,狠狠的咬了舌頭一口,痛的她龇牙咧嘴的流出了眼淚。
杜啓嗤了一下。
他拘着自殺人的魂魄走回到何零兒身邊:“還覺得這裏有不對的地方?”
“關你屁事!”何零兒大舌頭的罵道。
“哦,是不關我事,”杜啓還是那雙破拖鞋:“我的任務只是引導死亡之人的魂魄下陰間,破案查案可不是我的職責。”
說完,他就走了。
“什麽毛病!”何零兒嘀咕了一句。
無一例外,警察又将這幾天的跳樓事件都歸于了沒有他殺嫌疑的自殺案件。
也确實毫無破綻。
這是醫院的第十一起自殺案件。
只要打開手機新聞,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都是人民醫院連續自殺事件,領導們每天疲于各種善後和預防會議中,神經外科張主任更是愁的頭頂地中海範圍又擴大了。
因為十一起自殺案件中,有6起是他們神經外科的病人。
秦旻則一個瞌睡打醒,張主任還在上頭滔滔不絕,他眯了眯眼,換了只手支撐太陽穴打算繼續睡一覺。
在他身邊的司況撞了撞他的胳膊,秦旻則眼睛未掙開,只側了側頭,沙啞的“嗯?”了一聲。
“你這幾天怎麽了?沒病人的時候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欲求不滿?還是晚上精力太充足了?啧,沒看出來,你女朋友嬌嬌小小的,欲望這麽強烈?”
秦旻則擰了擰脖子:“她讓我睡覺。”
司況不明所以:“嗯?”
秦旻則有些煩躁的離他遠了點兒:“零兒讓我睡個覺,興許在夢裏就能和好了。”
司況:“?”
司況不可思議的看了眼像是要睡到天荒地老的男人,聲音放大了些:“你們玩的這什麽情趣游戲?!”
話音一落,臺上張主任因為剛說完一個段落而停下歇了口氣,司況的聲音見縫插針的以時速八十碼在整個會議室螺旋轉了個圈,同事們各個睜大了眼睛把頭轉了過來,等反應過來後又憋足了笑,脖子一縮一縮的。
秦旻則眼睛眯開了一條縫,轉着凳子在地上挪了挪,背對着他,一副要離他十萬八千裏的樣子。
司況:“……”
張主任放下茶杯:“司況!你一個心內科的跑我們神經外科來湊什麽熱鬧!”
司況暗自叫苦。
他們心內科主任和張主任一向來不合,是醫院公開的秘密,倆上了年紀的老頭也不知道為何互看不順眼,連走在一起都要用白眼看對方。
笑着打着哈哈:“主任,我們淩主任說了派我為代表來聽聽你們的會議,他這開會總結的能力一直都很崇拜你,可羨慕你一站在臺上就能嘩嘩嘩滔滔不絕的範兒了,他不行啊,他一上臺腿打顫,聲音打怵,頭腦空白,演講稿一個字都記不住了,這不,他讓我來瞻仰瞻仰你,總結點技術經驗回去,張主任,我這可是帶着組織的任務來的,你可得讓我好好的聽完你的話才能轟我回去啊。”
張主任地中海上寥寥無幾的幾根毛得瑟的搖晃了幾下。
他享受的咂了咂嘴。
“什麽瞻仰,會不會說話,我還沒死呢!”
“是是是,瞧我嘴笨,仰望仰望還差不多。”
秦旻則有些不适的反了下胃。
張主任手上捧着茶杯,笑容可掬:“小司啊,你們淩主任這積極向上的态度還是很好的,我早就和他說過了,要讓他接受一下這個時代的新觀念,別老守着那些陳舊的老思想不放,時代變啦,我們這些老骨頭再不與時俱近,就要被抛棄咯。”
說完,他灼灼的看着司況。
司況多精明一人,順着竿子就往上爬了:“哪能啊,你們是我們醫院的中堅力量,沒有你們,哪有我們人民醫院的存在啊,要我說,是我們這些年輕人該向你們學習學習才行,醫院也該三不五時的組織個什麽學習大會,學習內容就是,‘那些新舊觀念的撞擊,難道真的以新為貴嗎’,主任您看成不?”
“惡心死了你。”秦旻則在旁邊小聲的叨叨了一句。
張主任哈哈大笑,茶杯頂着肚子一顫一顫的:“小司,你比你們淩主任上道多了,這會議就交給你辦了,會議開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啊,我來給你捧場啊。”
“得類。”司況歡呼一聲。
這一插曲過去,張主任開會的興致更高了,自己覺得說到什麽經典之處時還時不時的停下來看着司況,司況會意,拿着筆将他的這句話記錄下來。
張主任滿意的點點頭,繼續下去。
司況撞了撞秦旻則:“繼續說,你們倆玩的什麽?”
秦旻則不太想和他說話,覺得有些丢臉。
司況堅持不懈的撞他胳膊:“說說啊說說啊。”
秦旻則煩躁的皺了皺眉,薄唇動了動:“你真的很煩。”
司況理所當然道:“我知道我很煩啊,大學你不就知道嗎?”
秦旻則被他吵的睡不着,動作很大的轉過身,凳子與地面摩擦出很大聲的噪音撕刮着耳膜,這幾天他被何零兒的那幾句人與狗的話鬧的吃不好睡不好,難得開個會他能睡着會,司況又一直在他耳邊像唐僧一樣,他斂眉,聲音克制住火氣,卻也壓抑不住滿腔的煩躁。
“我不睡覺我能怎麽辦?!她都說出在她眼裏我和狗沒什麽區別了,我能怎麽辦?我還能真變成一只狗去纏着她,繞着她?!要不,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
四周一片寂靜。
張主任被打斷會議,不悅的滿場找罪魁禍首。
茶杯在安靜的會議室裏被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半晌,司況的聲音才突兀的響起,帶着吊兒郎當,卻又有些認真。
“能啊。”
秦旻則:“……”
“既然沒辦法了,那就變成一只狗去纏着她,繞着她,又能怎麽樣呢,反正你也不能放過她了。”
秦旻則:“……”
整個會議室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但他倆像是沒注意到周圍。
秦旻則垂眸想了想:“你是說真的?”
司況:“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了?”
“沒有。”
“那不就結了,既然沒辦法了,那就死馬當活馬醫,萬一把她救活了呢。你不就賺了。”
秦旻則很認真的思索了一翻,也許是這幾天腦子擰到了一定的程度,現在經司況這麽簡單的一說,忽然就覺得非常有道理。
“怎麽個當狗法?”
司況手指點了點桌面:“烈女怕郎纏懂不懂,你現在對她這麽念念不忘,還不就是大學時被她纏的鬼迷心竅的迷上了她,既然她能纏你,你再依樣畫葫蘆的纏着她,方法她不都在大學時手把手的教過你了嗎?再來一次很難嗎?”
秦旻則點點頭,覺得現在的司況特別可愛。
“我覺得你說的對。”
司況得意的挑眉:“那當然。”
“零兒大學時候有個閨蜜你記得嗎?一直當着零兒的狗頭軍師,幫她打聽我在哪,幫她占住我身這的位置,趕跑我身邊所有的異性。”
司況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什麽意思?”
秦旻則擡頭看着他,一臉你是我好兄弟的表情:“你也我的好閨蜜。”
“我操?”
“所以,這些事都交給你了。”
“我操?!”
“你加油。”
“我操!”
“司況!!!”張主任咆哮的聲音從頭頂撕下:“你給我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秦旻則太慘了,我不禁為他流下了同情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