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門外一陣喧鬧。
一老人怒氣沖沖的進來。
秦旻則看了一眼陳新,想詢問是誰,陳新不懂其意,愣了一秒就充分發揮了作為助理的專業素養。
他一把拔了qiang,對着進來的老人:“秦老爺,我們這裏正在談事,您有事的話請換個時間段進來。”
秦旻則:“…..”
自己的屬下拔槍對着自己的老子,好刺激喲。
老人怒發沖冠,“秦霈哪裏惹着你了,你要趕盡殺絕?秦禮道你不得好死,殺親你會遭天打雷劈的!我當初就該讓你死在外頭,好過你回來幹這些畜生不如的事!”
“等等,”秦旻則揮了揮手,理了理他話裏的意思:“你這說的我頭疼。你的意思是秦霈的死是我幹的?”
“不是你還會有誰?”秦老眼睛一瞪,火氣冒的又想沖過來。
陳新把qiang指了指,秦老老實的站在了原地。
秦旻則對着陳新說:“把qiang放下來,吓着老人家了,萬一吓出個好歹,還得把這條命算在我身上。”
他又對着秦老說:“您那大兒子還真不是我幹的,你找不着我,他是死在床上的,您得去找那張床。”
“胡說八道!”老年人聽不得這些風月事,覺得污耳:“你大哥什麽身體素質我不知道?他會……他會…..就是你們找的借口!以前你幹那些缺德事的時候我就看不慣,沒想到你喪盡天良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哥哥那裏!”
秦旻則呷了一口茶,說:“我平時做人這麽差嗎,一有人命案就懷疑到我身上,你可以去問問,他在床上的時候我在哪裏?我有不在場證明。很多人也可以給我證明,老頭兒,這次可真不是我。”
嘈雜聲中,他敏銳地從中間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線叫着他的名字。
他放下茶杯,幾步走到門口,看見何零兒被攔在門外,氣急敗壞的坐門檻上背對着他罵他。
秦老還在他身後被陳新攔着咒罵他,他氣一急回頭道:“閉嘴!”
鴉雀無聲。
何零兒的聲音終于清楚了,“秦秦旻你個烏龜王八蛋,你這只死鳳凰爬上了枝頭就看不起我這下面的烏鴉了,我……啊呸,我他媽的,膚白貌美小鳳凰,我讓你這只死烏鴉一輩子呆在樹根下!”
已經罵到神志不清了。
他笑了笑,只覺得她罵人的話也是動聽的。
但笑過後,他又斂起,想到今天發生的事,面色有些沉重。
他踱步過去 ,走到她身後,對着邊上兩人使了眼色讓他們別說話,聽着她還在罵:“狗東西,一招得勢,就忘記我這兩眼淚汪汪的老鄉了,你這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以後我一旦破了這局,你就在這裏當你一輩子的烏鴉吧!氣死我了!”
何零兒一擡頭,看着兩人臉色各異:“你真不進去幫我通報?要是等會他怪罪你們,我可不幫你們開脫,你們惹到姑奶奶我了,我這輩子還沒被鬼欺負成這樣過,你們等着,我以後一定一把火燒了這裏再送你們進陰陽門!”
“汪汪。”一聲男聲喊了兩聲,吓的何零兒當即一躍而起。
秦旻則站在後面,靠着門框,看着她。
何零兒捂住心:“秦旻則你把我吓出心髒病了。你剛叫的什麽?”
秦旻則笑的溫和:“你不是說我是狗男人嗎?我配合一下應應景。”
何零兒臉色有些複雜:“……裏面在鬧什麽呢?”
說起裏面,秦旻則拉着她的手直接扔了衆人出了門,“秦家大兒子死了,秦家老頭子把賬算在我頭上了。”
他覺得他有點冷血,但他從沒有見過秦家大兒子,在醫院看慣了生死,掉在這裏如同是在看一出出戲,他并沒有很深的共鳴。
何零兒今天穿了一件煙水色的傳統服飾,秦旻則看了好幾眼。
“昨晚嚴瀾來找我了。她給我看了她的肩膀,那裏沒有字。”
秦旻則邊走邊看周圍的街景,人聲鼎沸,沿街小店叫賣,人來人往,一派熱鬧。
“零兒,秦大少本來是要被我滅口的,但我只會救人,不會取人性命,自然不會動手,但他還是死了,還是死的這麽離奇。”
何零兒愣了下,點點頭:“昨晚我也想過這問題了,這歷史還得按着原定路線發展下去,和我們沒有多大關系。我們現在就像是人家按着遙控器按着前進倒退快進快退的畫面,她只是讓這畫面重來一次。你沒殺他,但這罪名還得你來擔。”
她一回頭,這才看到他的穿着,驚了一下,差點掉了下巴:“秦旻則你這穿的什麽東西?”
秦旻則理了下袖口,“衣櫃裏最素的一件。不好看嗎?”
好看。
好看的人穿什麽都好看。
秦旻則以前穿黑的居多,其餘的都是素色系,但材質偏向于喜歡垂墜感強的,性感又禁欲。
這件也是素的,但和普通的素色比又多了很多亮色,襯的人妖豔了很多。
“我覺得你穿這件衣服,挺像個風流公子的。”何零兒說,“就是拿着把扇子到處擡小娘子下巴,說一聲,擡頭讓本公子瞧瞧的那種……”
何零兒猛地停下,看着突然逼近的人,下巴被輕輕挑起,脖子仰了一道修長的弧度,睫毛撲騰了兩下。
秦旻則仔細的看着她,皮膚白嫩,沒有一點瑕疵,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唇珠墜在中間,話風輕佻卻不顯下流,眼裏含笑:“小娘子,擡起頭讓本公子瞧瞧。”
說話間距離太近,何零兒身上的淡淡脂粉味傳進秦旻則耳朵裏,有些意動,何零兒眼睛睜的圓圓的,睫毛顫顫巍巍的,兩頰白裏透紅,眼眸裏倒着他的影子,正想貼近,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二少。”
他咬了下牙。
難得的罵了一句。
草。
秦旻則把何零兒護在身後,深吸一口氣轉身,看着無波無平,一臉無辜的陳新,微笑道:“陳新,你跟着我多久了。”
陳新不明其意,但還是老實道:“八年。”
“嗯……八年,陳新你覺得你的優點是什麽?”
“……???”
陳新看到秦旻則身後探出來的腦袋,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剛可能因為他的出現打擾到這位爺的雅興了,他腦子裏閃過一百種死亡方式,最後驀地一退步,九十度一鞠躬,道歉:“對不起,我錯了。請二少責罰。”
“……”秦旻則無言,何零兒也吓了一大跳,本來是墊腳把腦袋擱在秦旻則的肩膀上,這一吓,腳一落實,頭一牽回,舌頭結結實實的被牙齒咬了個實在。
“唔……”何零兒被咬的眼淚湧出來,在原地直蹦達。
秦旻則着急,掰了她的腦袋固定住就讓她把舌頭伸出來看看傷口。
身後陳新又是一鞠躬:“二少,讓我來看吧。”
秦旻則手還扶着何零兒的頭,聞言轉過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讓你看看?”
陳新很誠懇:“對,我長年跟在二少身邊,受傷受多了,也自學了一些簡單的醫治方法,戲……瀾小姐的傷口應該在舌頭上,應當無大礙,我可以代為看一下。”
那股當初的痛意過去後,何零兒漸漸緩過勁,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陳新。
秦旻則重新審視了下陳新。
站的如一棵松,沉穩平靜,肩膀寬厚,自然下塌,肌肉發達,被包裹在衣服裏仍然有明顯的輪廓。平頭,臉較一般人來說要好上許多,但自然是比不上他的。
他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看的陳新心裏抖了三抖,又不自覺的開始自省剛剛哪裏沒有做到位。
現在秦二少真的是好可怕哦。
秦旻則收回視線,理了理何零兒的頭發,直到把邊上的頭發都捋到前面蓋住了眼睛才滿意的松了口,點點頭:“嗯,這樣發型好看多了。”
何零兒:“……”
***
等到秦旻則帶着何零兒回去的時候,秦父還中氣十足的在大廳裏罵着,正主不在,開會的人早跑沒了影,只剩下幾個下屬和下人礙着他是秦二少的父親沒敢把他撚出去。
何零兒歪着腦袋扒門上看見裏面的狼藉以及氣不帶喘的秦父,對着秦旻則說:“身體真好哦。”
這點秦旻則很同意。
他相信秦霈是不可能死在床上的了。
“秦旻則,我剛剛想到了一個問題。”何零兒說。
“什麽?”
何零兒看向外面,說:“嚴瀾的結局是一個死字,那麽我的結局呢?”
她現在是嚴瀾,她的結局又是什麽?
在嚴瀾身上的遭遇,都會通過她來實現,那麽她自己在哪裏?
嚴瀾死後,她還能回去嗎?
她們在這裏的這麽多時間,陸盛他們時間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陳新這個鐵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