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今天和好了嗎

不是以現在這個身份了?

餘倩倉皇的擡頭。

她現在的身份是受害者,是被保護的身份,如果不是以這個身份,她還能以什麽身份進警局?

她眼裏的恨意倏然散去,極快的閃過慌亂,但她很快鎮定下來。

手心被磨破了皮,殷紅的血絲滲出皮膚,她站了起來,眼前男人極高,渾身的冰冷氣場就像一座山似的壓在她的心頭上,餘倩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着何零兒面無表情的站在秦旻則的身後,眼裏霧蒙蒙的,半側臉微紅,看着真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餘倩心裏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等一下。”

自被打之後就一直沉默着的何零兒突然開了口,走過來,在餘倩的身邊站定,“打了我就想走?我這人看上去像是很好欺負的樣子嗎?”

餘倩斜眼看一眼秦旻則,他的目光全在何零兒身上,眼裏似乎也只看的到何零兒。

她咬了咬牙,說:“不是因為你,我會去林兵家嗎?我會遭遇那些惡心的事嗎?如果真讓他們得逞了,打你一巴掌都算是輕的,現在仗着有秦旻則撐腰就可以颠倒事非黑白了是嗎?幾年不過,你也不過變成了市儈又勢力的女人了。”

何零兒對她的那些愧疚消散的一幹二淨,事情都有因果循環,因在林兵身上,餘倩成了他的滑鐵盧,死後因耿耿于懷而成了一絲執念游蕩在餘倩身上。

何零兒縱然在捉鬼方面有些天賦異禀,但也沒有通天的本事能看到一個新鬼是黑是白,她只做她份內覺得最合乎規則,最恰當的事。

她唯一疏忽的,就是在林兵絕不開口說話的時候留一個心眼。

這件事“果”在餘倩身上,林兵死在對餘倩的憤憤不平中,如若不是同學會何零兒的恰巧撞見,林兵會在日複一日中逐漸加深對她的怨憤,将自己的死因全部推脫至她的身上。而不甘心恰恰是每個人心魔産生的根源。

林兵遲早有一天會在她身邊變成惡鬼。

也會靠着吸附她身上的陽氣來增強自己的能力。

而到了那時,餘倩還能是現在這個活蹦亂跳的樣子嗎?

他們捉鬼師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渡鬼平執念,渡鬼先渡人。”。

何零兒和趙功兩個野生捉鬼師,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束縛着,但多多少少的也會循着這規矩辦事。

讓一個鬼心甘情願的放棄執念自願離去是為捉鬼之大道,對在世之人也是一件大功德。

而何零兒已經周全的讓韓雀跟着了,只是出事的時候她被惡鬼絆住了腳步,來遲了一些,有一說一,這确實是她的失誤了。

她只能盡力去彌補。

而因為餘倩的這一事,八個被囚禁的鬼被解救,這是一個件大功德,是會被計入餘倩的輪回去裏的。

凡人尚且不知這大功德的好處,可何零兒知道。

只要餘倩這輩子安安穩穩的度過,不去觸碰傷天害理的事兒,下輩子她的胎可以投的光鮮又順遂。

所以,何零兒是不會接受這一巴掌的。

“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被林兵纏着,大夏天穿着羽絨服蓋着羽絨被,不敢出門,不敢脫衣,人不人像,鬼不像鬼,所有人看你像看怪物。”

說到林兵,餘倩仍心有餘悸的抖了抖,“我付過錢的!我付了錢你就該幫我做事,天經地義,談什麽幫忙?你如果真有那麽高尚,就該做慈善,這才符合你的品德。”

何零兒點點頭,“對,你是付了錢的,但我和你這麽說吧,你付的錢讓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到位了,驅離了林兵,讓他不能再近你身。你也不會被他帶來的地府陰氣都傷到。”

何零兒停頓了下,好整以暇的繼續說道,“至于我讓你去林兵家裏祭拜,你能同意,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的愧疚導致的嗎?”

餘倩呼吸一滞。

何零兒說:“你的內心因為林兵的死而惶恐,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害死他的兇手,你來祭拜她不也是因為你想來贖罪嗎?”

餘倩臉色難看:“現在你說這些不就是因為想要推卸責任?林兵已經被火化了,也沒有證據說是我害的他,你現在想說什麽都行。”

何零兒一笑,也不說話。

她轉了轉手腕,微紅的半邊臉現在有點腫起來了,她皮膚白,兩邊臉對比明顯,

“餘倩,大學我們相處時間少,我這個人你可能真不理解,我平時愛笑不代表你在打了我一巴掌後我還能笑臉的給你遞上另一邊臉。”

她這件事在出事之初她鑽過牛角尖,像是在她的腦子裏打了結,但現在這些結她已經捋平了,捋順了,是她的錯,她承認接受并認錯改下,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會認下。

也許是轉手腕的動作過于嚴肅,餘倩竟覺出了一絲害怕,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聲音也不複剛才那樣的言之鑿鑿:“你想幹什麽?秦旻則還在後面,你想當着他的面當個潑婦嗎,你想清楚,你可好不容易死皮賴臉的纏上他。”

何零兒回頭看了一眼秦旻則,只這一眼,秦旻則就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麽了,他低頭勾嘴笑了下,有些無奈的撓了下鼻子,耳朵尖蔓延出了一片紅色。

“是我死皮賴臉纏上的她。”

餘倩嘴角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旻則。

怎麽可能呢?大學何零兒高調追人全校皆知,她畢業默默離校不也印證着她的失敗嗎?

“所以,現在我如果執意要做個潑婦應該也不用怕誰會嫌棄吧?”何零兒說。

餘倩慌亂的後退。

***

秦旻則單手把鍋子的水倒了,将裏面的雞蛋過了冷水,剝殼,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紗布,包住雞蛋,在手上滾了滾。

他走進客廳裏,何零兒懶洋洋的坐沙發上捧着IPAD刷微博,“怎麽最後沒打回去?”

“嗯?”何零兒頭也沒擡,無所謂的聳肩,手劃着屏幕沒停,“想打的,後來想想這一巴掌就當還她受到的驚吓吧。”

她接過他手上的雞蛋,敷在臉上,IPAD放在膝蓋上,含含糊糊道:“我有點想回家了。”

秦旻則受傷被挂起的右手指動了動,裝作沒聽到她的話,坐到她身邊側頭看她在IPAD上看什麽,随口問:“晚上想吃什麽?”

何零兒手停了停,将腿上的Ipad啪的一下放在了茶幾上,悶聲悶氣道,“我想睡覺了。”

“可以。”秦旻則不碰到她手的接過雞蛋,滾動熱敷,看她這氣悶的樣子有點想笑,“氣什麽,又不是不讓你睡覺,只是你看我這手,沒有人幫忙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幫幫我?”

一說起秦旻則受傷的手,何零兒又立馬沒了想回家的心了。

說到底,她只是覺得和秦旻則兩個人呆在一個空間裏有些不自在,明知他在追自己,而自己也暫時不打算回應,還任其發展,這行為不是她所喜歡的。

兩個人的距離極近,何零兒腦中的警鈴一直在響,可秦旻則作為一名醫生,太知道怎樣輕揉讓對方放松了,溫熱的雞蛋,臉上的刺痛感逐漸減輕,一直強撐着的精神又開始漸漸萎靡,腦子開始放空。

秦旻則放下雞蛋,手撫過她受傷一側的臉,這一巴掌扇的極重,到現在紅腫也未消散,連帶着她半邊眼睛也有些腫起來了。

秦旻則心疼的不行。

那巴掌扇下去的一聲肉皮催響,生生的像打了他的心口上,跳停了半秒後鋪天蓋地都是無法克制的怒氣。

他低頭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上平穩呼吸的人,鼻子裏呼出的熱氣打在他的脖子裏,胸部緩緩的起伏,白皙的脖子一直往下延伸出一片奶白色。

他喉結滾動了下,煞時所有的血氣全都湧向一處,察覺到某處的蠢蠢欲動,秦旻則偏開了頭,難耐的松了松領口。

舒緩了一會後,那股沖動才漸漸緩和下去,抽出挂在綁帶裏的手,弓背小心的托住她的膝蓋,起身稍微一用力就抱起了她。

這一動讓何零兒迷迷糊糊的動了動,秦旻則低頭輕哄,“接着睡。”

何零兒安靜下來,頭往秦旻則的胸膛處聳了聳,在尋找舒服的睡姿。

只是這個睡姿是怎麽都不會舒服的,何零兒在他身上拱了一會,像是小鼹鼠拼命的鑽洞,手也抱住了他的腰身。

秦旻則僵直着背盡忠職守的扮演着一張沒有感情沒有反應的單人床。

家裏的客房是随時都準備好的,這三年裏司況來住的頻率很高,打着陪他的名頭在他家吃吃喝喝的,這個客房幾乎就是為他專門準備的,

想到這,秦旻則就徹底打消了帶零兒去客房睡的想法。

他怎麽能容忍她在他家還睡其他房間?尤其是在她如此不清醒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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