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今天和好了嗎

餘倩覺得一側肩頭莫名有些涼,假睫毛也像是沒有貼好,一直糊着眼睛。

她拿手扶了扶睫毛,忽覺得有一陣涼飕飕的風吹着手指。

氣氛正冷着,包廂門又被推開,成歡拎着一個birkin放在身前走了進來,穿着一身黑色一字肩連身裙,先在站在門口看了一圈人,随後走到了餘倩的左手邊,說:“不好意思呀,我陪着男朋友要先去和海天宴的老板打了個招呼,來晚了,人都到齊了嗎?”

“沒呢,還有班長和王思魁沒到,他們在群裏說在門口碰到了,一會就到。”

說到班長,何零兒用餘光瞥了瞥林涵,林涵正磕着飯店送的瓜子,低着眉,看不出情緒,察覺到了何零兒的目光,林涵沖她安撫的笑了笑。

“歡歡,你的這個birkin真好看啊,得要花上不少錢吧。”餘倩大聲說。

成歡順了順頭發,有些不滿餘倩的大驚小怪,“還好,櫃員和我交情不錯,一有貨到就會先給我打電話,價格我也不太清楚。”

正說着,一聲幹嘔聲清清楚楚的傳來。

王思魁推門而入,正靠在一面門上,手捂着胸口,而站在一旁的班長在給她拍着背。

“太不好意思了,我最近腸胃不太好,成歡你繼續說,不用管我,我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說的是什麽大家心裏都清楚。

成歡臉色煞時變得很難看。

王思魁穿着窄臀裙,蹬着八厘米的細跟涼鞋,妝容精致,俨然一副都市麗人的樣子坐在了空位上。

大學期間,女生少,都被男人當成熊貓寵着,何零兒成天粘着秦旻則,成歡和王思魁姿色都不俗,理所當然的就成了熊貓裏面的小熊貓。

本來她們關系還挺好,不知怎麽的,突然有一天兩人就不對付了,見了面冷嘲熱諷不說,有時候一言不和還直接動手打架。

“王思魁這一招再多來幾次我都快要愛上她了,看看成歡那豬肝色的臉色,還有餘倩那太監總管狗腿的樣兒。”林涵對着何零兒說。

何零兒看到班長走過林涵身邊的時候頓了頓,目光在她背後停留了一會,想說句什麽,又鑒于場合無奈放棄。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僵直着背的林涵。

剛才的那個小插曲很快就被同學聚會的興奮勁掩了過去,成歡拿着菜單又補了些菜。

菜一道一道的上來,等上了澳洲大龍蝦後,餘倩将這道菜轉到了何零兒的面前,“零兒,吃啊,你最想要的龍蝦來了,趁這機會多吃點啊。”

何零兒看了看餘倩肩頭由蹲改站的那只鬼,嘻嘻一笑,“好的呀,你這麽客氣我還以為這餐你請客呢。”

王思魁看到何零兒看餘倩眼神的方向,想起那天被她開了天眼後在病房牆角看到的沒了半個腦袋的惡鬼,大夏天的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把自己的凳子往窗戶有陽光的地方靠了靠。

她有些後悔今天來同學會了。

餘倩望了一眼正在邊上的人說話的成歡,咬了咬唇,“我和成歡是最好的朋友,我幫着她招待招待同學也是理所應當啊。”

“蠢。”林涵低頭咬着一根蟹棒,語焉不詳的說了句,聲音很輕,又含糊,大多數人都沒聽清。

何零兒倒聽清了,她贊成的點了點頭。

成歡偶爾和餘倩說話表面看着笑意盈盈的,但都隐隐帶着虛假和客套,雖然她不知道她們是什麽時候鬧掰的,但顯然,成歡現在是沒有拿餘倩當最好的朋友的。

今天成歡的作風更像是在自家的超大別墅裏穿着禮服宴請了一批窮酸潦倒的舊同學。

客氣,高高在上。

她捂着額頭長籲一口所,這些女人間的友誼哦,真是脆弱的浸了水的劣質紙巾,還沒怎麽扯呢,說裂就裂了。

捂完後,她才想起這手剛剛才拿着蝦蘸了醬油,她不由的又籲了一口。

果然,餘倩說完這句話後,成歡就皺着眉斜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恢複了,端着笑點了點頭。

何零兒就像看了出戲似的。

尤其是這個房間裏還飄着不少龇牙咧嘴的鬼。

這時班長站了起來,拿起紅酒杯,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兩下:“同學們,我們幹個杯吧,自三年前一畢業我們為了各自前程各奔東西,天南海北,連群裏也漸漸的沉寂下來,今天這一聚,也僅是聚集了班裏的一半同學,我代表全班同學先謝謝成歡同學的慷慨,再感謝能準時到達這裏的各位,話都在酒裏,我先幹為敬。”

說着,他一仰頭,一口幹了一杯酒。

班長的一席話徹底打開了局面。

包廂裏氣氛濃烈,林涵看着面色有些紅的人,輕輕一曬。

過了三年,曾經那個憨厚的,有些老好人的班長也歷練成了一個标準的社會人士。

何零兒沒怎麽喝酒,但是林涵卻一杯接着一杯着,零兒勸不過,也只能在旁邊看着她。

***

餘倩一直覺得一側肩膀始終很冷,手摸上去冰冰的,她詫異的擡頭找空調出風口,也不在她這,她摸了摸另外一邊肩膀,正常體溫。

她喝了很多紅酒捂身子,可喝到肚子撐,酒上了頭,這塊肩膀仍然像是置于冰窖中,且有越來越冷的趨勢。

她拿着毛巾捂着肩小聲的叫了聲成歡,“歡歡,你能讓服務員把空調開高點嗎?”

成歡轉過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心裏不耐煩,但臉上卻沒顯出來,只是臉繃的有些緊,她把随身帶着的小外套給她,又叫了服務員拿了一條毯子進來披在她身上,笑道,“你這幾天是不是小日子來了?不過你看他們男生臉上都出汗了,空調再高他們得多難受。”

餘倩抿了抿唇,把外套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吸了吸突然變涼的鼻子。

成歡的體貼與溫柔做的明明白白,幫她披毯子披的高高調調。

“成歡,你和餘倩的感情還是很好啊,我記得你們大一進來就是好朋友了吧,”一女生有些羨慕的說,“成歡你對餘倩真好。”

有男生明顯有些喝高了,舉着酒杯大着舌頭對着成歡說道,“餘歡你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班男生的女神了,現在你能在這麽豪華的海宴城随随便便的就請同學們吃這麽大的一餐,還沒有一點架子,仍然像大學那樣溫柔,來,我敬你一杯。”

成歡笑着讓服務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來和他碰了下杯。

何零兒聽着這明顯恭維的話尴尬的有些想倒立。

這場景真的像她以前辭了獸醫店的工作後去了一家小企業做經理助理時,陪着經理去應酬,酒過三巡之後微醺後衆金領人士脫掉了正經的外殼紛紛開始了跪舔之路。

當然,同學會的要更含蓄一些。

成歡連着被敬了幾杯後,面色有些潮紅。

何零兒一連喝了幾杯果汁,隐隐有些尿意,林涵迷蒙着眼手撐着下巴側過臉,看了看零兒面前橙色的果汁,“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喝酒。”

何零兒砸吧砸吧嘴,“酒那玩意多難喝,我就愛喝甜甜的橙汁。”

林涵笑了笑,又轉過了頭。

何零兒了解林涵,知道那笑裏有知道她騙人但不稀的來揭穿我的意思。她縮肩吐了吐舌頭。

她确實騙人了。

她這個招鬼體質,是不能容許有一點點喝醉的。

小時候趙功為了給她讀一所好的小學時打算買又破又小又貴的學區房,當時他沒日沒夜的捉鬼,陰陽門一天之內開了三四次,累的回家喝口水倒頭就睡。

一個大男人照顧小孩兒粗枝大葉,但粗中還算有細,還知道每天給何零兒錢讓她自己解決一日三餐。

但何零兒把每天的三餐并成了兩餐,留下一頓的錢攢起來,打算交給趙功給那套學區房添個磚加個瓦的,為個0,001平米貢獻上自己的綿薄之力。

但那筆錢何零兒最終沒有用在正途上,她給老趙買了一瓶酒,她當時就覺得裝酒的瓶子很好看,老趙有一盆剛種沒多久卻極為愛惜的月季,她捏着錢盯着那個敞口的藍色瓶子很久。

最終決定給老趙喜歡的月季買個新房子要比買學區房要簡單的多。

她請隔壁的葉奶奶開了酒蓋,把裏面的酒倒進進碗裏,又搬了張凳子從陽臺上小心翼翼的搬下了月季,用鐵勺子把泥土一點一點的挖松,取出月季移到酒瓶裏,最後壓實泥土。

做完一切何零兒又對着盛滿了酒的碗犯起了愁。

白色的液體,味道很烈,何零兒小鼻子湊近嗅了嗅,皺着臉嫌棄的揮了揮鼻子。

碗還留在桌子上,她爬下高高的凳子自己去卧室睡了一個午覺。

睡醒覺得口渴,她自己照顧自己習慣了,迷迷糊糊的叫了幾聲老趙沒回應後她也就沒再叫了,手擦着眼睛迷糊的爬上桌子對着碗喝了一大口,反應遲鈍的頓了幾秒後,哇的一聲全吐了。

然後她就不太記得後面的事了。

但據老趙說,那事兒後面鬧的挺大的。

她在小區裏,在一堆人中間和一群鬼玩的很開心,碰上幾個沒那麽好心的鬼她就啓用了掌心火去燒他們,最後也不知怎麽的,迷糊間還誤打誤撞的開了一次陰陽門,要不是老趙來的及時,她自己差點都鑽進陰曹地府去了。

自此小區裏沸沸揚揚,中間也有警察上門來詢問,所有人避她為邪物,也有不知是不是好心的鄰居請了大師來她家說要驅逐髒東西。

大家一致認為何零兒是被什麽附身了。

那個時候何零兒被吓的不敢呆在家裏也不敢呆在小區,只要她出現都會有人對着她指指點點的,也會當着她的面大聲的帶着惡意非惡意的和她說話。

但這事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不過三天,老趙就低價賣了現在的房子帶着零兒連同那盆半死不活的月季搬了家。

但老趙還是拿了這筆比市價低了很多的錢付了學區房的首付。

“其實酒一點都不好喝,辣的要死,一口進去我的嘴都要燒起來了,”何零兒說完,推開重的要命的實木椅,和林涵交代了一下後就去了衛生間。

路過607包廂的時候,服務員剛好搬着一大盆冰鎮三文魚推門而入,裏面的人正巧擡了頭,視線與何零兒的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過渡一下劇情。

今天是沒有小秦的一天!!

這個大豬蹄子正在後臺撒潑打滾求着上線。

好,明天放他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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