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今天和好了嗎

何零兒也動不了了。

她的身體像是分裂成了兩塊。

一塊是她自己,站在高處俯瞰着這人間惡魔,一塊是嚴瀾,倉皇着看着自己被毫不猶豫的扔下,豺狼虎豹把她咬住撕裂。

她明白了,這是嚴瀾的第二次崩塌。

第一次她被迫成為了秦禮道的女人,柔弱的她哪知男人的人面獸心,那夜的痛楚讓她苦不堪言,但秦禮道也是第一個讓她有受寵的感覺。

那一櫃子她從沒見過的旗袍,從其他人嘴裏嫉妒的說她是狗屎運的時候,她心裏其實是矛盾的。

秦禮道的寵愛和惡行并存。

明知他不是良人,卻也忍不住想入非非。

第二次便是現在。

她豈能不崩潰。

她退縮着往後躲,心底是害怕的,不管是嚴瀾本人,還是何零兒,都在害怕,何零兒甚至能感受到附着在她身上的力量都在顫抖。

何零兒躲避着人,喘着氣說:“你也會害怕?你害怕還讓我再來一次?我能掙脫你的掌控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燈光閃爍了下,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何零兒急劇的對抗着。

男男女女莺歌豔舞,調笑□□,所有的聲音都在她的腦子裏變的混沌模糊。

不遠處有道熟悉的嘶吼聲讓她定住了,望過去。

是秦旻則。

他面目痛楚,看着她的方向,身體坐在主位上,卻竭力的在站起來,拼勁了全身的力氣在與另一個人對抗。

他身上仍然是那件梅花襯衣,本來是松垮的衣服被他的動作崩的很緊,肌肉線條全數浮現,額上青筋盡爆。

她看到東現向她走來。手上拿着一個杯子,一束光劃過,酒面蕩漾了一下。

他大笑着揮開了圍着何零兒的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最後的一滴也不願浪費,舌頭伸進酒杯裏刮了一圈。

“你們這些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今晚讓你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技術。”

話裏意味太重,周圍人哄笑作一團,也識趣的讓到一邊,各自在現場找了搭子。

東現擡手沖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傭人打了個響指。

傭人托着托盤過來,東現拿了一杯酒,然後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

傭人看了一眼嚴瀾,或許是看到她臉上的不情願,她怔了一下,嚴瀾低頭趁東現與其他人說話的空檔快速的朝她說了一句:“救我。”

傭人臉上有着明顯的詫異,她臉上掙紮了下,爾後又環顧四周,在嚴瀾的滿臉淚水和絕望的期待之下緩緩的搖頭。

在這裏,她一個傭人能力有限,或許能有計策救她出去,那她暴露了又該怎麽辦。

救人成本太高,誰都需要掂量一下值不值得。

東現捏着何零兒的臉,将酒杯抵在她的唇前,“來,助個興,待會更好玩。”

何零兒抿緊了嘴,咬緊了牙關,手心翻轉,手心紅線瘋狂的跳躍,後背冒汗,怒目而視。

東現哈哈大笑,覺得有趣,周圍人也都跟着大笑,東現回頭對着秦旻則說:“這小妞有幾分野性,哥你還沒有征服她嗎?”

秦旻則面目猙獰,但這只有何零兒才能看的見,這裏所有的人都只看的到他坐在高位,像是巡視一般的看着大廳,左邊坐着剛剛端酒的傭人,右邊坐着一個青澀的少女。

皆是羞澀的低頭依偎在他懷裏。

秦禮道推開身邊的兩個人,走過來,看着嚴瀾。

嚴瀾臉上有祈求,眼淚流了滿臉,她抓着他的手,哀求道:“求你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秦禮道沉沉的看着他,摸上了她的臉,溫柔的像是對待情人,讓嚴瀾有了被他深愛的錯覺,就在她想要喜極而泣的時候,秦禮道手忽然用勁,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啪”的一聲。

在嘈雜的室內并沒有十分響亮,卻成功的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嚴瀾摔到了地上。

秦禮道脫了手上的白手套,扔在了她臉上。

“搞清楚自己在哪裏,你之前傳的那些要進我家門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懶得管。”

他可以不介意女人耍些小心機,但絕對不可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那些旗袍和衣服,只是他的随口一句吩咐,事實上,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給他的新鮮感确實甚于其她人,至少,旗袍是獨一份。

但旗袍是嚴瀾自己提出來的。

嬌滴滴的,泛着紅暈的說着話,确實能讓男人頭腦發昏。

陳新默然的站在最角落看着這一切。

嚴瀾捂着臉,她今天穿着煙水色的傳統服飾,與這裏新派的人與物格格不入,充滿了柔弱感,頭發淩亂,臉頰紅腫,嬌弱的像是一朵被打散了花瓣的百合。

此時此刻的秦禮道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肅殺,可是他又是随意的,一句話能帶你上天,也能上你下地獄。

這樣的秦禮道陳新太熟悉了,以至于在他看來,這兩天有些異常的二少像是耗着自己最大的耐心在做一次實驗。

果然,他沒有這個耐心。

實驗失敗了。

這個女人要被抛棄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只是她的結局有點慘。

陳新繼續把自己掩藏在最角落的黑暗裏,但卻是離秦禮道最近的一處黑暗。

秦禮道的皮靴子踩上她的臉,他是草莽出身,沒有那種不能打女人的教養,事實上,他的暴虐感讓他經常想要打人。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皺了眉頭,似乎想不起來今早為什麽會挑選上這件衣服,其實,他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有些遺忘了,只能記得大概。

他記得自己非常讨厭這件衣服。

而且這件衣服還是眼前這個女人送的。

送的時候他就很讨厭,但那時她尚算可愛,也就勉強放着了,但如今她這匍匐在地上的樣子非常沒有美感,連同着她送的這件衣服也像是一件垃圾。

他直接扯開了領子,一用力,所有的扣子四處全崩,一顆崩到了嚴瀾的眼睛上,眼睛的疼痛在被踩的臉的疼痛之下,不值一提。

秦禮道直接脫了衣服,冬現立馬讓人去取了一件新的給他。

“還要嗎?”

秦禮道問。

“什麽?”東現沒明白。

“這個女人,你還想要嗎?”

說實話,東現不想要了,這再美的女人被弄的髒兮兮,還被其他人踩在腳底下,他再上趕着去,掉份兒了。

“不想要了?”秦禮道似乎不用看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哥……”

“不要就不要吧,”秦禮道換上陳新重新給他拿的白手套,收回腳,抽走了東現手裏的酒杯,給剛剛一直在他身邊的女傭,“你少喝點這些。”

他手裏有一批貨就是這助興的,他很清楚它們的作用以及副作用。

他可以賣給別人用,但東現是和他一起穿開裆褲長大的弟弟,比那個便宜大哥要親上一些。

突然,秦禮道腦中一陣劇烈的疼痛,他連退幾步。

“二少!”

秦旻則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地上淩亂不堪的人,眼裏慌亂的一個箭步沖過去:“零兒?”

嚴瀾趴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半邊臉上有半個鞋印,眼淚和污泥混合成髒水混了整臉。

秦旻則心下震驚。

不是何零兒。

“嚴瀾?”他叫。

嚴瀾睜開眼睛,似乎有些害怕他,蜷縮在一起,手抱着手扣在胸前,懼怕自己不吭聲又惹惱了他,哆嗦着喊一句:“二少。”

秦旻則豁的站起身來,在偌大的室內四處找。

他明知道找不到,可是他抑制不住心裏的慌張,如果不讓他瘋狂的找人,他怕自己會支撐不住。

剛剛他被秦禮道占據了主體,他對抗失敗了,他看到嚴瀾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心神俱顫。

“二少你找什麽?”陳新看着秦旻則,問。

“哥,你怎麽了?”東現也攔住人,問道。

那個端着酒杯的女傭人腼腆的走上前,像剛才那樣扶着秦旻則的手臂,卻沒像剛才那樣得到一個微笑,秦旻則黑着臉甩開了她,她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酒杯也灑了。

但秦旻則無暇顧忌,他心裏兵荒馬亂,閃過各種念頭。

如果何零兒就此消失了他該怎麽辦?

他好容易找到她,打定了主意跟着她,就算她趕,他也不走,可是如果沒有何零兒,他要去哪跟?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周圍的一切的安靜的可怕。

有不少人去了二樓,那是東現特意給人安排的房間,也有人在一樓就當場調起了情。

秦旻則喘着氣彎着腰,手撐着膝蓋,給自己一分鐘的時候冷靜下來。

何零兒必定和他一樣,在對抗的過程中失敗了,他們還原了當初發生的事情,他回來了,說明接下去嚴瀾的遭遇他并不能起到什麽決定作用了。

但何零兒還沒回來,嚴瀾還在。

接下去,嚴瀾勢必還有一場災難。

一場誰也無法阻止,因為何零兒的抵抗,嚴瀾害怕像上次那樣被他脫離成功,幹脆直接讓她隐藏了起來。

所以,何零兒還在嚴瀾身上。

想到這,他眼裏清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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