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今天和好了嗎

一輛黑色的SUV靜悄悄的停在樓道裏,車窗開了一條小縫通風。

夜風徐徐,一片寂靜。

秦旻則剛剛沒來得及換衣服,仍然是一身睡衣和一雙拖鞋就跑了出去,拖鞋早在跑的時候就掉了,這會兒光着腳踩在地上,腳背被寬松的絲質深藍色褲腿覆蓋了一大半。

從車上取了煙下來,猩紅的一點亮光在指間緩慢向上,煙霧缭繞下,是一張五官精致,眉目分明的臉。

一根煙還沒抽完,就聽見車裏發出了一些小聲響,秦旻則忙掐了煙扔了,小心開門進去。

何零兒被放倒在了後座上,她睡覺喜歡蜷縮着身體,毯子被踢在了地上,白色的上衣睡的卷上去了一小截,露出了白花花的小肚子。

前座開了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打下,整個車廂內顯得靜谧溫馨。

小手壓在頭下,嘴巴輕輕一張一合的,半張臉被壓着,發絲都垂在了臉上,遮住了睡的紅撲撲的臉蛋。

極為清淺的呼吸,她睡覺很安靜,但也不怎麽老實。

剛剛那聲響應該就是這毯子落地的聲音了。

秦旻則極淡的笑了下,車內溫度并不低,開了窗戶透氣空氣也并不悶,怕她醒,他放棄了給她再蓋毯子的打算。

手機在褲子口袋裏震動了下。秦旻則拿出來看了下,是司況發來的信息。

——淩晨四點,夜不歸宿,既不在醫院值班也不在家裏,請問我們的秦大醫生這個點是佳人在懷?

秦旻則下了車,輕輕關上車門,重新拿出煙點上,放在嘴裏先吸了一口,回信息。

——有事?

司況拍了拍身邊女伴肉肉的臀瓣,女伴自覺的纏上,司況呼吸不變,無視被子底下一上一下的動靜,笑着打字。

——關心我們秦大醫生的感情生活啊,總不能我這邊春風得意,你那孤家寡人吧,我的良心有點痛。

嘶——司況被咬的一激靈,一把掀開了被子,捏了捏女伴的臉,示意她起身。

秦旻則咬着煙頭,倚靠在車邊,單手回信息,煙灰簌簌落地。

他也不用多此一舉的問怎麽知道他不在家的,想必司況今晚值完班後先是來了他這裏,看到他的車後了然的回去,再發個信息調侃他。

——明知故問?

司況哈哈大笑,女伴停下來,半張臉魅惑的看向他,嘴角微紅,眼角含春,他呼吸難得的急促了下,摸了摸她的臉頰安撫她繼續。

确實是明知故問,司況和秦旻則兩家離的不遠,也都有對方家門的密碼,三年裏他不放心秦旻則,只要一得空就會去他家看看,只是自何零兒出現後,他去他家見到人的頻率越來越低了。

他偶爾也納悶,既然不是春風一度,那一宿宿的時間他都用在了什麽事情上。他自然是不懷疑他喜歡着何零兒還在外包着小情人,像他這樣做個浪蕩子。

可今天他把車子開近了才發現他穿着一身睡衣光着腳靠在車邊百無聊賴的抽煙,眼神晦暗不明,空洞洞的緊盯一處,等下了車再走近一看,車裏小燈開着,隐約之下還能看到後座躺着個人。

他從來都知道秦旻則是癡情又無情的,那四年的無動于衷也僅僅是因為沒有動情,可他一旦動了情,卻比任何人都來的認真和偏執。

司況忽然不敢如果何零兒到最後也沒接受他,他會變成什麽樣。·

——秦總淩晨在外抽煙,好情調。

秦旻則冷哼了聲,沒再回信息,對他這明晃晃的嘲諷不置一詞。

***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大片大片火紅斐麗的顏色慢騰騰的開始渲染在灰藍雲朵裏。

黎明破曉,萬物複蘇。

一座城市的人間煙火氣開始逐漸鋪展開來。

何零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迷蒙中感覺天還沒有全亮,那種醒了後但發現時間還早的竊喜感讓她嘴角都愉悅的勾了起來,她又閉上了眼睛,習慣性的舒展了下四肢。

“咚”的一聲,是腳踹上什麽物體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她。

“醒了?”早晨特有的沙啞聲音響在耳側,何零兒迅速的側過了頭尋找了聲音的來源。

也許是她眼裏的詫異太過明顯,秦旻則輕笑了聲,像是一顆水晶球滾過了鋼琴低音區,何零兒忽然覺得耳朵有些癢癢的。

“秦旻則?”

秦旻則聲音有些歡快,眼角微紅,是靠在座椅上偏頭睡壓出來的,卻給早起的他增添了一份妖異感,“嗯。”

何零兒撓撓頭,早起的她意識總是回歸的有些慢,她昨天是真的累了,連續日夜颠倒了幾天,昨天那個八十多年的老鬼還特別狡猾。

她陪着他玩了半天的躲貓貓,累的腰杆子都快要直不起來了,還突然冒出個方甜甜。

如果沒有前面那個老鬼,她壓根就不用和方甜甜廢那麽多話。

打架或和解二選一,不和解就打的她和解為止。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所以她難怪她能睡的這麽沉,也幸虧了這車空間大,她伸展了身體,想着果然是家裏的睡覺環境太惡劣,連在車裏睡覺都睡出了五星級酒店大床房的感覺。

她心頭一梗。

——媽的她到現在連五星級酒店大門都不知道往哪邊開,類比什麽大床房?

秦旻則看着她,眼神漸漸幽暗下去。

何零兒衣服領子偏大,半側肩膀露了出來,露出一邊細致小巧的鎖骨,以及大片滑膩的皮膚。

一頭的小卷毛經過一夜的折騰早已淩亂,她頭發長了些,散亂在脖子裏,臉上,還有幾根俏皮的停留在她的鼻尖上。

略有些迷茫的神情,光着腳丫坐在後座上。

何零兒向來是與性感不靠邊的,可眼下這副剛睡醒不設防,烏亮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帶着點天真,淺淺的酒窩像浸透了蜂蜜,所有都是亂糟糟的模樣——

卻給了秦旻則極大的視覺沖擊,他心頭異樣,覺得這樣子的何零兒帶着純真的性感。

要命的性感。

他喉嚨發緊,喉結快速的滾動了幾下。

全身所有的血液都開始極速的彙聚,男性清晨特有的現象在這個時刻自然不自然的出現了。

他斂眉,撇開了視線。

他能直面自己的欲望,甚至渴望零兒能感知到他對她的欲望,那樣他就不必再道貌岸然的壓抑,他有一頭野獸深深的埋在體內,只淺淺的露出了個頭就吓的零兒倒退了好幾步。

所以他只能壓制着,小心翼翼的藏匿着。

唯恐再吓壞她。

他克制着自已的呼吸盡可能的平緩,深藍色絲質睡衣質感極佳,順服的貼着胸膛,跟着一起一伏,頭頂的小燈并未關閉,被外頭減亮的日頭一襯,光也變得極淡。

但總有幾束可以精準的打在秦旻則身上。

側臉精致,眉眼低垂,下颚輪廓鮮明又柔和,喉結突出。

何零兒眼皮一跳。

這反應像極了大學剛進去第一次見到秦旻則時了,可不同的是,那時的她驚為天人,心花怒放,抱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不要臉精神扯着秦旻則身邊的人加了他們的微信。

而如今……

物是人非嗎?

也不是,他還是那個他,卻比大學多了份沉澱下來的穩重,她也還是那個她,卻比大學時期要少了那不管不顧往前沖的勇氣。

并不是所有的久別重逢都是喜悅的,她在他那裏經歷了四年的失敗和求而不得。

如果可以,她并不是那麽的想與他重逢。

有一些人,真的适合活在回憶裏。

作者有話要說:  小秦:我他媽是死了嗎,就讓我活在了你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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