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遠确實是想去左漾那邊找一找她。
經過剛剛那麽一會兒的沖動,現在平靜下來,他突然也覺得不可能是左漾做的這些事情了。她前段時間都那樣放了狠話了,如果真的做了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不承認,而且左漾那樣的人,就算做了,也敢大聲說出來,沒有絲毫顧及,也不害怕什麽,所以……很有可能真的不是她做的。
而他被薛心怡給打亂了思緒,又加上前幾天在裴深駿家門口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才對左漾大呼小叫的,甚至直接認為她就是做這一切事情的兇手。
她肯定,已經生氣了。
顧長遠揉了揉額頭,經過一家花店時下了車去買了一大束的紅玫瑰,上車在後座上放好,才朝着左氏的公司開去楮。
第一次的,在左氏公司樓下被前臺和保安攔住了。
“對不起先生,現在是上班時間,請問您來找哪位的?有預約嗎?”前臺小姐禮貌的問道糌。
顧長遠一愣,不說他身為左漾未婚夫這個招牌,就憑他身為顧家二公子,顧氏一處分公司總裁這一點,就夠讓左氏的前臺知道他是誰的,而且從前從來沒有攔過他。
顧長遠心裏了然,朝着前臺文質彬彬的道:“我找你們公司的股東左漾左小姐,不過很抱歉,我沒有預約。”
前臺點頭:“那您稍等一下,我先幫您問問。”
顧長遠抱着玫瑰花點頭。
沒過一會兒,前臺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先生,左小姐說今天一律不見客。”
顧長遠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卻依然按捺着性子:“如果我說我有非見她不可的理由呢?”
“對不起先生,左小姐說了,不管多重要的理由,今天一律不見客。”前臺小姐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顧長遠抿了抿唇,知道左漾這是在耍脾氣,他佯裝寵溺而又無奈的将花遞給前臺小姐,“那麻煩你到時候幫我将這束花轉送給你們左小姐一下,就說顧長遠跟她說聲對不起。”
前臺小姐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但顧長遠沒有注意到。
他才轉過身,前臺小姐就無奈的捧起那捧花,直接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上。
有驚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顧長遠疑惑的轉過身子,就看到了那捧鮮豔欲滴的玫瑰花,被放到了一樓的垃圾桶上。
他眼裏閃過一絲怒氣,直接又走了回去。
還不等他氣勢洶洶的質問,前臺小姐先一步的道:“左小姐說了,如果一個叫顧長遠的來道歉,不管是要送給她多重要的東西,一律都扔到垃圾桶裏。”
“……”顧長遠深呼吸了一口氣,拼命的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火氣。算了,是自己有錯在先,也不怪她會這樣對待自己。雖然已經盡力的自我安慰了,可顧長遠還是握緊了手,手指骨骨節微微泛白。
他轉身就走。
在附近兜了一圈,他還是沒有直接離開,幹脆找了一處咖啡廳坐了下來。給左漾打電話,她很顯而易見的沒有接,再打依然不接,連續打了幾次,她直接關了機。
顧長遠揉了揉太陽穴,想想她最近張牙舞爪的樣子,他臉上滿是無奈,然而,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他的嘴角其實有一抹寵溺的笑意,好像是看着心愛的女友撒潑耍賴時的那種無奈。
左漾直到下班才從樓上下來。經過大廳時前臺小姐還是攔住了她,指了指垃圾桶上的玫瑰花:“左小姐,那是那人送的鮮花,不過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直接扔垃圾桶了。”
左漾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挽了挽手臂上的袖子:“幹得好。”
她的車子昨天被送到修理廠了,因為不小心出了一個小車禍,今天便只能打車回家,只是才出左氏,就被面前的男人給攔住了去路。
左漾挑眉看着他,淡漠的道:“有事?”
顧長遠抿了抿唇,嘆了口氣:“今天我的口氣不對,你不要生氣了,我想了想,确實不會是你。”
左漾嘲諷的笑了笑:“現在想通不會是我了?顧長遠,會不會太晚了點?”
顧長遠伸手去拉左漾的手,被左漾給躲開了,他幹脆也不顧忌什麽,直接往前一步,大力的就将左漾給擁進了懷裏。
“顧長遠你幹什麽!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左漾在他懷裏大力的掙紮。
這裏是左氏的大門口,他們兩個這樣拉拉扯扯的,很快外圈就有人看起了熱鬧。
左漾惱羞成怒,高跟鞋直接朝着顧長遠給踩了下去。
她一向喜歡高跟,越高越好,今天自然也穿了一雙七寸的,細跟。
左漾敢保證這雙鞋子這樣踩下去,要比那天踩裴深駿還要痛幾分。
但顧長遠卻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任由她踩下去,也不躲。
左漾呆了呆,他已經低聲的道:“漾兒,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懷疑你的。只是我那天被你和裴深駿給氣昏了頭。我是一個正常
tang的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從別的男人家裏出來,而且還在裏面呆了一整晚,我怎麽可能能馬上就想開?我生氣,那是因為我在乎你,我嫉妒裴深駿,我吃他的醋。這幾天你也沒有主動找過我,所以我便更加生氣。其實,我只是在為那天的事情找一個出路而已,我想到用這個跟你聯系,至少還可以跟你說會話,但是沒有想到……情緒根本控制不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嗯?我保證下一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說得言辭懇切,眼睛裏有溫柔的光芒流轉。尤其是最後一句,像是情人間的低喃,又像是甜蜜的誓言。
左漾腦子裏一瞬間很亂,她閉了眼又睜開,仿佛掙紮了一會兒,良久卻也只是靜默。
但顧長遠見她沒有再排斥和反駁,知道自己幾乎成功了,他嘴角彎了彎,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溫柔的吻:“玫瑰和百合各有千秋,可我還是只喜歡玫瑰的大膽熱烈和不羁,因為那就跟你一樣。”
有起哄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顧長遠的嘴角勾了勾。
左漾的臉上飄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說着甜言蜜語的男人,但因為粉頰的紅暈,讓她那一眼的威懾力失去不少,反而更加顯得有些小女人的味道在裏面。
這是顧長遠很少在左漾身上看到的東西。
左漾本身,棱角太盛了。
不,不是棱角太盛,而是太燦爛了,燦爛到她周身,自然而然的盛放着一種女王的氣息,如果沒有準備好做她勇敢騎士的準備,太過靠近,只會被她灼傷。
但這一刻,他卻也在左漾身上看到了屬于小女人的嬌俏模樣。左漾本身,就是很濃烈妖嬈的那種,不像薛心怡的清純如百合,她的一言一行,都像是馥郁勁道的烈酒,只是沾染到點點,就容易醉倒,所以顧長遠一直抗拒着去發現她的美好。
然而明明不想靠近的,但心仿佛要開始不聽使喚了。
“那百合呢?”左漾收起眼神,淡淡的道。
顧長遠微微一笑:“百合雖然也美,但我既然選擇了玫瑰,就也該遠之了。”
“不覺得可惜?”左漾挑眉。
顧長遠輕笑:“哪裏可惜?我的玫瑰難道沒有百合好?”
左漾頓了頓:“顧長遠,甜言蜜語對你來講,果然是信手拈來吧?”
“那也得看,聽的人,喜不喜歡了。”顧長遠意味深長的看向左漾,嘴角那抹笑容,始終保持着上揚的弧度。
左漾閉了眼睜開,輕哼了一聲:“那今天的事情就這樣算了?”
顧長遠眼裏有溫柔的水波漾出:“那在裴深駿家發生的事情……”
“顧長遠,我有點好奇了,那天你都不相信我,怎麽突然今天相信我了?不是覺得我跟裴深駿有一腿麽?”左漾推開了顧長遠。
顧長遠扯了扯嘴角:“漾兒,如果你看到我跟薛心怡呆在一起,就比如,我最近确實跟薛心怡呆在一起,帶她去醫院看病,你會覺得舒服嗎?”
左漾眯了眯眼:“所以你現在是在向我坦誠?”
顧長遠握住了她的手:“是我們都需要向彼此坦誠,你跟裴深駿,是朋友關系,我跟薛心怡也同樣是。再說了,她又回到淮遠市,還能找誰幫忙,總不至于找到我了,我卻見死不救吧?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剛好因為樓上有人将花盆摔下來,要不是她察覺得快,就不是只是骨折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她傷得很嚴重?”左漾挑眉。居然是骨折了,如果真的是薛心怡自導自演的一場戲,那她還真是為此下了血本。
“是有些嚴重,傷筋動骨一百天,估計要在醫院躺好一陣子了。”顧長遠蹙眉。如果不是左漾做的這些事情,那到底是誰?心怡到底還惹到了誰?誰會這樣狠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呢?
顧長遠一時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看到左漾眼裏一閃而過的冷光。
“那還真是委屈她了,該不會,她去醫院的費用也是你一個人全額支付了吧?”左漾抱胸。
顧長遠嘆了口氣,将她又擁入懷中:“這種醋你也要吃麽?這點小錢,便當是施舍給她的吧。”
“顧長遠,你是慈善家?”
“好吧,現在漾兒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就乖乖聽漾兒的教導好不好?”顧長遠笑。
左漾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初戀估計是每個男人都放不下的心結,特別是顧長遠這樣成功而又驕傲的男人,曾經在初戀上遭遇過重創,如今初戀不顧一切的重新回來找他,多少讓他彌補了當初失去的尊嚴。但這不代表她就要妥協。
都說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對付女人。
她左漾覺得不對。
聰明的女人,不僅要對付男人,連帶着想要接近他的女人都得對付,這樣世界才會清淨,人心才不會貪婪。
顧長遠邀請左漾一起去吃晚餐,左漾沒有拒絕,既然他給了臺階下,又保證了要
遠離薛心怡,她願意再給他機會試試。在左氏門口站了那麽久,給別人當戲看了那麽久,也該夠了。在他要上自己的車時,左漾讓他去了副駕駛座,而後自己上了駕駛座,将車如流星般的開了出去。
“薛心怡還沒有找到房子嗎?工作你都給她解決了,我想工資也不低吧?這樣的情況下還找不到房子?”左漾開着飛車,不忘了時而跟顧長遠聊兩句。
顧長遠後怕她的開車技術,卻也不得不回答:“我那套公寓反正也是空着,住不住人都無所謂。況且,她一個女人,沒有主動提出來,難道我要将她趕出去?”
“噢,你當然不能将她趕出去,多麽不紳士的舉動。”左漾笑笑。
紅燈過,綠燈亮了起來。
左漾才發動了車子,突然,一個小孩子從右邊街心處一下子穿了過來。
“小心!”顧長遠驚呼。
左漾臉色一沉,直接往左邊方向打了個轉彎。
只聽到“咯吱”的兩道劇烈的摩擦聲先後響起,顧長遠的臉色立刻就慘白了起來。
因為左邊,正有着一輛客車正剎了車的開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顧長遠想要去踩油門,躲過這一下,然而他才想起來,他不是駕駛員,而身為駕駛員的左漾,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她臉沉如水,握着方向盤的手死死的抓緊了方向盤,連血管都突了出來。
“快躲開啊!左漾你在幹什麽!”顧長遠想要去推左漾,左漾卻反而将他給一把推開了。她的眼睛有些紅,裏面卻滿是淩厲。
“TMD!閉嘴!”左漾爆了粗口,都可以看到她臉頰都在微微的抽動。
顧長遠那一瞬差點就直接打開車門棄車逃跑了。
不過幸好左邊的大客車剎車得及時。
兩輛車子雖然發生了碰撞,但只是左漾因為車子的晃動而碰到了右邊的額頭,磨了點輕傷,其他都沒有出什麽大事。
大客車的司機直接下了車,或許也是被吓着了,跑過來檢查左漾,見她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才松了口氣。他剛剛跟車上的乘客說話,一時看漏了紅綠燈已經閃爍變成了紅色,才直接開了過來,幸好車上有人提醒了他,他在看路況之前就已經條件反射的踩了剎車。
“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那人急促的問道。
左漾這才像是松了一口氣般,搖了搖頭。
這時右邊有驚哭聲傳來,是一位年輕的媽媽,摟着一個小男孩心有餘悸的哭着:“小景,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着?有沒有傷着哪裏了?”
衆人這才聽到左邊好像有一道小孩的哭聲傳來。
大客車的司機連忙越過面前的小車向前跑去,一個男孩正被一個年輕媽媽給摟着,估計是被剛剛的場景給吓得,一直哭個不停,但很明顯的,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因為面前的車子,擋在了路中間……
大客車司機驚訝的看向車裏的左漾,左漾深吸了一口氣,朝他揮了揮手:“大伯,交警來了,趕緊将車開到路邊去吧。”說完便發動了車子,朝前開去,仿佛剛剛生命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都是別人的夢一般,也仿佛,剛剛她挺身而出,做出的那麽個偉大的舉動,都不算什麽,然後,直接将車子往前開去。
因為這個小插曲,紅綠燈又輪流了一次,可後面的車子都沒有催促着讓前面的車子開走。
顧長遠的目光複雜的看向左漾,但語氣裏還是帶着怒氣:“你知不知道,如果剛剛那個司機晚剎車那麽一秒,現在你,就不是跟我去吃晚餐的路上,而是去醫院的路上了!”
左漾故作輕松的道:“怎麽可能,我開了那麽多年車,這點距離還是能判斷的,頂多我就受個左手骨折的傷,而且我又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人,如果不是判斷出了結果,兩條命換一條命的事,我也做不出來。現在看,不是只是額頭出了點事麽?”
顧長遠看向她的額頭,确實也只是額頭擦傷了點點,甚至連血都沒有流。
可是想到剛剛那麽危險的一瞬間,有那麽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就要在那裏和左漾交出生命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腦海裏一晃而過的是她剛剛血管爆突的手和抽動的臉頰。
其實她也是害怕的……
這樣一想,顧長遠嘆了口氣:“把車開在路邊停下吧。”他蹙了蹙眉。
“幹什麽?”左漾疑惑。
“開在路邊停下。”顧長遠抿唇堅持,卻不多說什麽。
左漾看着他一張已經有些黑了的臉,估計他是想要換下自己,也沒有再說什麽,緩緩的将車子給停在了路邊。
才剛一停下,顧長遠突然從他那邊壓了過來,像是再也忍不住自己瀕臨爆發的怒氣,将左漾給直直的壓在了駕駛座位上,咬牙切齒的道:“再有下次,我不管你是不是判斷好了或者算準了,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直接給我将車子開出去,別人的死活我不管,但是左漾,你一定不能出事……”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似乎帶了一絲的顫抖。
左漾的心顫了顫,不管顧長遠說這句話的目的是真的擔心她,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她一瞬間都不想去考慮太多。
顧長遠說完,看到她有些迷茫的雙眼,那兩片塗着玫瑰香氣唇膏的嘴唇在誘惑着他,他突然低了頭,緩緩的吻上了那兩片飽滿。看到她的眼睛一瞬間睜大而又漸漸閉上,顧長遠覺得,心裏的某一處,似乎坍了一個角……
因為剛剛的一個吻,還有顧長遠略兇的表情,左漾這時難得的有些乖順了些,也不跟他唱反調,也不跟他提起薛心怡的事情。兩人難得的有些溫馨的吃了這個晚餐,而後才将左漾給送回了家。
兩人惜別,等到左漾終于進了屋子,顧長遠才将從剛剛起就一直不停震動的手機給拿了出來。
果不其然,全都是薛心怡的電話和短信,幸好他沒有在左漾的面前接起來。
想到跟左漾剛剛的相處模式,他突然有那麽一瞬間,不想找去找薛心怡,但還是不耐煩的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什麽事?”
薛心怡那邊已經急得不得了了,卻只是露出了個笑容:“長遠,你什麽時候來我家,我想你了。”
“今晚我有事,就不去了,下次吧。”顧長遠松了松領結,想要釋放一些自己的煩躁和心裏連自己都不知道該稱作什麽的情緒,“你先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等我了……等等,你現在為什麽會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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