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無聲思念 夏目還想拒絕，偏偏抵抗……
夏目還想拒絕, 偏偏抵抗不過小狐貍濕漉漉的眼睛攻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那就山上的石頭吧, 聽說這裏的石頭很漂亮，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擁有一塊。”
“好！我一定會為夏目找到最漂亮的石頭！”
“謝謝。”
見小狐貍又要繼續拿點心吃, 夏目伸手攔了一下，拿出手帕幫他擦手, “別吃太多, 等下慶祝會上吃不了太多東西。”
“好。”小狐貍摸摸自己的肚子, 還好，還有一半是空着的, 幸好沒吃抓來的魚。
有夏目在旁邊, 小狐貍也沒去想自己辛辛苦苦抓來的魚已經進入別人的肚子。
趁着休息的空當, 夏目想了想還是把小可和月召喚出來問問。
“本丸那邊打算舉辦一場慶祝會，等下你們也一起參加吧！”
少年的神色依舊, 只是眉眼看着稍顯疲憊, 小可瞟一眼旁邊和小狐貍抱在一起睡覺的貓咪老師，抿了抿嘴。
揮着小翅膀又往夏目跟前湊了湊, 眼睛時不時瞟着他的臉色，試探着問：“夏目不問問我和月嗎？”
夏目撫摸小狐貍腦袋的手一頓, 細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抿着的薄唇猶豫兩秒才緩緩張開：“老實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問, 感覺不管怎麽問都不合适。”
“無論是你，還是月，亦或是柊澤先生, 我都沒有那個立場詢問。”
“為什麽會這樣說，你有那個資格的！”小可頓時急了，在它看來夏目這話聽着像是要把他們往外趕一樣。
“你現在是我們的主人，即使我們再見到庫洛裏多也不會改變這一點！還是說你不要我們了？”
“不是！”夏目下意識反駁，意識到自己的音量太大，又連忙收回聲音，眼神飄忽看着地板，“我沒有那樣的意思。”
相反的是，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他還很喜歡和他們待在一起。
“那就行了，我們也沒想過要離開夏目的身邊。”小可松了好大一口氣，腦袋枕着手臂漂浮在半空中，視線不時瞟過那個被召喚出來又一聲不吭的同伴。
“那柊澤先生那邊？”
“只是有些事情想問。”
小可不知道月怎麽想，它想知道就是庫洛裏多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世界，當初是他自己說生命即将走向終點才讓它和月去尋找繼承人，現在又出現在夏目面前是要做什麽？
視線又一次轉向月的身側，小可的眼神沉了沉，它可以拍着胸膛對夏目打包票，但無法替月打包票。那家夥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緒，波動起伏最大的還是在那次和庫洛裏多的談話以及審判那夜。
誰也猜不準他的想法是怎樣的，就算去問他也得不到答案。
察覺到它的視線，背靠牆壁站立的青年緩緩撩起眼皮，沖它看了一眼，最後落在盤腿坐着的少年身上。
恰巧對方也扭頭看來，兩道視線無聲的碰撞一起。茶色眼瞳閃爍着不安的眸光，看到裏面映照着自己的身影，月垂下眼眸，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夏目聽完小可的那些話他也想看看月的反應，沒想到一轉頭會和月撞個正着，兩兩對望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不是個會說話的人，經常因為表達錯誤産生誤會，他怕等下沒說好惹得月誤會他的意思，于是就這麽跟月直愣愣對視着。
夏目撓了撓臉頰，剛一收回視線，又對上小可的目光，半晌才勾唇勉強笑了下。
聊過剛才沉重的話題，也知道夏目的想法，此時的小可就只想着美食：“不是說要去參加慶祝會嗎？什麽時候動身？”
“那就現在出發吧！”
“我就不去了。”
夏目剛開口就被月潑了一盆冷水，他還想開口挽留，就被飄來的羽毛撲了一臉，好不容易摘下來那人早就跑沒影了。
指尖捏着那根羽毛，夏目望着愣愣出神，倒是一旁的小可出聲緩和了尴尬的氣氛。
“別管他，他就不愛湊熱鬧，我們快出發吧！也不知道他們都準備了什麽好吃的 ，聽說之前還會才藝表演？”
“那個啊确實有，在剛認識那會……”
夏目一邊講着以前在本丸的趣聞，一邊召喚本丸大門牽着小狐貍走進門裏。
“不要害怕，他們都很好相處。”
“嗯，有夏目在我不會害怕的！”
比起剛才還在裝扮中的不成樣，現在倒是進入尾聲。
大紅橫幅被換了一副，描着金邊，字體飄逸，尾尖點綴着好看的花。燈帶又多裝了幾條，像一張網子蓋在頭頂上，一閃一閃變換着五彩斑斓的燈光。牆壁、柱子被裝飾上一些好看的彩帶，金光閃閃，風一吹撲簌簌的響。
同時，一股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甜香的巧克力香蕉、裹着糖衣的蘋果、烤的滋滋作響的鱿魚、煮的咕嚕冒泡的關東煮……
瞧着庭院前方擺着大大小小的攤位，小狐貍和小可的眼睛瞬間看直了，不自覺擦了擦嘴邊被香味刺激的口水。
“哇！好熱鬧啊！”
“這是在舉辦慶典嗎？”
“應該是吧！”
夏目也看呆了，他沒想過付喪神們會搞得如此隆重，要不是本丸大門是自己召喚的，都要以為自己走錯了。
相比他們三人還在訝異，身邊的貓咪老師倒是最先做出反應，拔腿就往那些攤位跑，根本不管夏目在後面呼喚。
“烤鱿魚！！”
“等等，貓咪老師！”
“才不要！請給我一份烤鱿魚！”
站在攤位後面的歌仙樂呵呵看着貓咪老師伸過來的爪子，将旁邊做好的烤鱿魚遞給它，“好好，這份是你的。”
貓咪老師剛咬下一大口在嘴裏嚼，身後就伸來一只大手直接将它抱起，吓得它差點沒拿穩鱿魚串。正想發怒是誰在打擾它享受美食，就聞到一股熏人的酒氣，緊接着便是次郎那張喝得微醺的臉龐。
“這不是貓貓妖嘛！走走，一起喝酒！”
“美酒！gogo！”
有人邀請喝酒，哪有拒絕的道理，同樣愛好喝酒的貓咪老師也沒做反抗，倒不如說還催促着次郎快點帶它去喝酒。
趕過來的夏目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無力地收回想要阻攔的手。
歌仙也遞了一串烤鱿魚給他，“歡迎回來，主公。”
“謝謝。”夏目接下并沒有送進嘴裏，轉手送給跟在身邊的小狐貍，歌仙這才注意到這個小家夥的存在。
“這就是主公之前提到的客人嗎？”
“嗯，他有點怕生，你們別吓到他。”
夏目安撫地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轉眼就看到口水快要流下來卻還在拼命忍耐的小可，忍不住一笑：“小可也去吧，想吃什麽就去拿。”
“好诶！”
得到這一聲允許，小可哪裏還能忍得住，撲棱着翅膀就往邊上做着巧克力香蕉的攤子飛去，那邊的攤主剛好是一期帶着幾個弟弟，跟小可也算是很熟的關系。
确定不會鬧出什麽動靜，夏目才放下心，又仔細巡視周圍一圈，問道：“怎麽突然想舉辦慶典了？”
“都是要慶祝的，大家列舉了很多都覺得不錯，于是最後就提議辦慶典，人多也熱鬧一些。”歌仙側開身，繼續為夏目介紹，“除了這些吃食攤子外，他們還搞了一些游樂攤子，主公不妨帶着客人去看看。”
“好，謝謝你了。”
離開攤子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歌仙說的那些游樂項目的攤子，也是幾個攤子并排着，有售賣面具的、也有射擊項目，甚至連慶典裏經常會出現的金魚池也擺了出來。
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個本丸就弄出這麽多新鮮花樣，夏目不敢想就自己不在的時候，這些人得忙成什麽樣。
一個愣神，眼前突然一黑，好像有什麽東西纏在後腦勺上，沒等做出反應就聽到一聲輕笑。
“果然很适合主公。”
被三日月突襲一下，夏目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指尖觸碰到臉上的東西就意識到這是個什麽東西了。拿下戴在臉上的面具，翻過一看，是一個很可愛的狐貍面具。
餘光下，身邊的小狐貍眼眸灼亮緊緊盯着這個狐貍面具，夏目心下一動，将面具別在他的頭頂上。
“很适合你。”
“可是這不是那個人送夏目的嗎？”
“不要緊，還有很多。”夏目不擔心三日月會鬧別扭，因為他剛才遠遠就瞧見這個面具攤子的攤主就是三日月。
“哈哈哈，這就是主公的客人嗎？很可愛的狐貍幼崽。”
“你好。”
小狐貍很少見到這樣好看的人，突然對視上眼神，不禁耳朵一紅，躲到夏目的身後怯生生問了一句好。
“他怕生，你們別太逗他了。”
“怎麽會呢，我們會好好招待的。”三日月轉身又拿了一個面具，這次是小貓模樣，沒經過夏目的允許又擅自幫他戴在頭上。
“說起來，狐之助他們正在裏面做超大號油豆腐，主公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瞧着三日月揶揄的神色，夏目頓時生出不好的念頭，想到之前不小心吃下的帶有芥末的油豆腐，心中一陣後怕，拉着小狐貍就往廚房裏跑。
不幸的是，等他趕到時，那個超大號油豆腐已經制作完成，正在鍋裏烹饪。看着那個幾乎和鍋一樣大的油豆腐，夏目壓低聲音悄悄問掌勺的燭臺切。
“裏面應該沒有放什麽不得了的材料吧？”
“好像是一些魚子醬和紫菜？”燭臺切也不清楚，狐之助他們在做的時候，他正好在做其他的料理，沒顧上他們那邊的動靜。
聽到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夏目才松了一口氣，剛要問小狐貍還還要吃什麽，就瞧見狐之助站在不遠處直愣愣盯着小狐貍看。
沒等他呼喊，狐之助一個轉身快速地跑出去了。夏目原本還想詢問它能不能幫忙叫之前陪審的狐之助過來一趟，結果話還沒說呢，狐就跑不見了。
現在只能等它回來再細談了。
“我們去庭院那邊坐坐吧！”
這裏不比外面的世界，小狐貍随便怎麽跑跳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還能自在的享受慶典帶來的熱鬧。
到後面夏目也沒有再牽着他，而是坐在長廊上看着他在庭院裏玩。不多時，無人注意的院牆上多了兩道身影，都蹲坐着，身形差不多，只有毛色上相差甚多。
“我應該沒有猜錯吧？”
“沒有。”
狐之助側目看着自己的同事，見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庭院裏那只蹦蹦跳跳的狐貍幼崽上，便沒有再開口打擾。
在夏目牽着小狐貍進入廚房的時候，狐之助就察覺到那一抹熟悉的氣息，很像是剛才與自己交接任務的狐之助。
都是在一個地方上班的同事，狐之助自然聽說過同事之前的一些事情，比如她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想到這種可能，它第一次沒跟夏目打招呼頭也不回的急匆匆跑回去。作為被派遣到本丸裏做聯絡與教導工作的狐之助，它和陪審員不同，不用等到一切都落實下來才有時間休息，交接完就可以回到本丸。
也幸好是回來一趟，不然都碰不到小狐貍，此前它也沒聽說夏目會帶他過來。也剛好同事剛打好報告交上去，不然都不能這麽快将她帶過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孩子就經常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夏目、夏目、夏目……”橘棕色的狐之助凝望着庭院裏的小狐貍，狹長的眼眸盛滿了對孩子的慈愛。
腦海裏全是小狐貍對着她的墓碑絮絮叨叨講述着和夏目有關的事情，就算沒有見面，也會自言自語問夏目過的怎麽樣開心嗎，什麽時候來找他之類的話。
此前從未見過夏目的狐之助也不禁生出好奇心，想要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人，會讓孩子這麽念念不忘。
“不巧的是，每次那個孩子和夏目大人見面的時候我都在工作中，一直都尋不到機會見見被他惦記的人。”
後面還是偶然一次機會看到同事提交上去的報告中出現了“夏目”這個名字，她也有想過是不是巧合，但還是忍不住在私下裏偷偷去調查。
這次的陪審機會也是她去争取來的，為的就是親眼見見這個人，以及想要感謝他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對孩子的照顧和陪伴。
“明明是個很敏感的人，有時候卻表現的很遲鈍。”橘棕色的狐之助咧嘴一笑，側頭對身邊的狐之助說道，“夏目大人并沒有認出我來，所以我也就沒告知身份，不過他身邊的兩只妖怪倒是察覺了。”
“如此說來，那他帶這個孩子過來是為了……”後面的話，狐之助沒有再說出來，怕等下會違規。
“嗯，跟那個孩子說的一樣，夏目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
“……那你要下去打聲招呼嗎？只要不表明身份，那個孩子應該認不出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狐之助心裏也沒底，只憑一個氣息它都能認出來，那個孩子血脈相連不可能不會發現。
它也擔心身邊的狐之助會不會被牽動思緒就不管不顧沖到那個孩子面前表明一切，偷偷觀察的同時，它也在心裏做兩手準備。
沒想到身邊的同事比它想象中的還要隐忍，明明爪子就陷進牆壁裏，還在克制自己的本能。
“我沒想過我還有複活的一天，雖說隔着一個世界，但每次輪休的時候我都能去看望孩子，我已經知足了，可不能做那些會讓大家苦惱的事情。”
“……說的也是，有夏目在，那個孩子也會成長的很好。”
“就是說啊，你能想象到嗎？那樣纖細的胳膊竟然能擊退比他還要高大的妖怪，超厲害的！現在抓魚的技術也越來越好，那樣靈活的山女魚一下子就被他抓到了……”
對于自家孩子的優秀，家長總是會帶着炫耀的語氣對着旁邊滔滔不絕，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厲害。
狐之助沒有打斷，靜靜聆聽她的講述，偶爾露出微笑以示回應，直到對方的聲音漸漸變弱，才疑惑地看她一眼。
“可以的話，真的很想再跟那個孩子一起生活。”
“……”
“今天謝謝你了。”
“你要走了嗎？”
“嗯，我怕等下就舍不得離開了。”狐之助深吸一口氣，将最後一絲念念不舍的視線收回來，側過身準備跳下院牆。
“另外，還請幫我和夏目大人說聲謝謝。”
“好。”
坐在長廊上看着小狐貍和短刀們鬧作一團的夏目似有所感，擡頭就看到坐立在院牆上的狐之助，不由朝它招手，“狐之助，為什麽坐在那裏？”
想到同事的叮囑，狐之助沒有坦白，直接從院牆上跳下來，“偶爾有那麽一兩次想不走尋常路。”
“其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關于那個孩子？”狐之助走到夏目身邊坐下，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狐貍幼崽身上，看着他臉上明媚的笑容，也知曉同事為何會那樣決然的轉身離開。
夏目詫異：“你已經知道了？”
“嗯，氣息這麽相似，不可能察覺不到的。”
“原來這樣。”夏目頓了頓，指尖攪在一起，猶豫了幾秒才組織好語言，“我想之前陪審的狐之助過來本丸一趟，可以嗎？”
小狐貍的母親去世後成為這個世界的狐之助，多半是和上面簽訂了什麽契約，像希子那樣。他不知道具體的契約內容，想着只要不表明身份偷偷見一面應該沒什麽問題。
狐之助沒有立刻搭話，擡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夏目，片刻後又柔和下來。
“不用，她已經見過那個孩子了。”
夏目一怔，想起剛才狐之助莫名坐在牆頭上的樣子，頓時明白了什麽，絞在一起的手指頓時松開。
“這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