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本丸之旅 “主公？” “嗯？”……
“主公？”
“嗯？”
“主公……”
“怎麽了嗎？”
“主公！”
“我在。”
“主公主公主公主公……”
亂嘴巴一扁, 轉身就撲進夏目的懷裏，嘴裏不斷呼喚着夏目，漸漸的, 聲音帶上一絲哭腔。
原本撐膝半俯身的夏目被撲了個滿懷，差點沒站穩向後摔去，他扯下肩上的背包帶子, 改成下蹲，伸手虛虛護住眼前的人。
“抱歉, 這麽久才過來。”
“主公……主公能過來就好。”
亂把頭埋在夏目的肩上, 聲音聽着悶悶的。夏目還不太習慣這樣親密的舉動, 後背繃的緊緊，但聲音還是盡可能的保持溫和。
“等很久了吧？”
“也不久, 就幾天而已。”
亂肩膀抖了兩下, 擡起頭, 沖着夏目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盡管眼尾還有點濕潤。
“主公這不就是來了嘛, 嘿嘿嘿……”
他們終于是有主公的付喪神了！！
下次去萬屋采辦的時候終于昂首挺胸走在那些人面前了, 讓他們天天嘲笑本丸沒有審神者，下次一定要給他們好看！！
“真好……我也想跟主公擁抱。”
“我也想……”
身前傳來幾道極輕的聲音, 耳尖的夏目一下子就注意到前面幾個小家夥，往邊上挪了一步, 讓開一小塊區域, 伸開手, 問：“要過來嗎？”
“要！！”
三人頓時猛地紮進夏目的懷裏, 把想讓開位置的亂又擠了進去，一時間，四人的重量全壓在下面身上, 即便他努力想保持好平衡也很快被他們撲倒在地。
“啊！哈哈哈……”
“好過分，都壓在我身上了哈哈哈哈……”
“誰讓亂不起開嘛！”
“主公沒事吧？”
幾人鬧騰兩秒鐘，很快就從夏目的身上爬起來，目光擔憂又自責。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不習慣。
夏目彎了下眉，沒說出心裏話，他撐着地正想坐起來，眼前倏然出現一張倒立的臉。
白色的發絲下垂，虛虛擦過他的臉頰，一雙金色的眼眸微微睜大，透過瞳孔，夏目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臉龐。
接着，他看到那張好看的嘴唇一開一合：“這可還真是吓到我了。”
“！”
“鶴丸國永？！”
“哈哈哈，人生果然還是需要驚吓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鶴丸略感詫異，除了本丸的同伴，他鮮少聽到有其他人喊他的名字。他往後退開一步讓出位置，仔細盯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
這就是他所期待的暴風雨啊，來的如此猝不及防，一點準備也沒有，連他都被吓了一跳。
夏目聽不懂他要表達的意思，勉強挂着笑容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衣服沾到的塵土。
還未站定，腳下的土地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瞳孔微微收縮，正想驚呼是不是地震時，就聽到一陣缭亂的腳步聲，還有嘈雜的呼喊。
“主公！”
“真的是主公！！”
“主公啊啊啊！！”
“……”
一聽到那些聲音，夏目不禁心髒顫了一下，微微擡起頭看向聲音來源，就見一群人正朝着他的方向急速奔來，黑壓壓的一片，猶如大軍過境，他甚至都無法數清到底有多少人。
“那個、大家冷靜點！”
單薄的聲音很快就被腳步聲蓋過，在看到人後，呼喊的音量明顯比剛才還要大上幾倍。
“真是一場大災難呢！”
在一旁看戲的貓咪老師悠悠開口，和小可一起興致勃勃地看着他要怎麽應對接下來的場面。
幸災樂禍的聲音傳到當事人耳朵裏就變了味，夏目不由得視線往側邊一瞥，就看到一起過來的兩只妖怪正蹲守旁邊看戲。
“老師，現在要怎麽辦？”
人群數量密集，已經超過他的想象，如果只是幾個人跟粟田口那樣，他還能應付，這麽多人他要怎麽面對，第一句話要怎麽說？
夏目下意識往想要後退一步，腳尖剛往後踩去，後背就結結實實撞上一片堅硬。
接着，便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還有那樂于看戲的爽朗笑聲。
“哈哈哈，所以說人生真的很需要驚吓啊！”
“鶴丸，現在可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有辦法讓他們冷靜下來嗎？”
“冷靜？”
怎麽可能，他都無法真正做到冷靜，怎麽還會要求那些家夥冷靜呢！
暴風雨似乎不知道自己所帶來的影響有多大，那可是能稱作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的存在。
“若是害怕，可以躲到我的身後。”
“……”
夏目沒答應，他明顯的從對方眼眸裏看到一絲戲谑的精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的預感。
先不說他的惡作劇，就單是躲藏這個動作就會傷害到他們那顆炙熱的心吧？
“下次吧，遇到危險的時候，你應該會保護我的吧？”
“呵呵，當然。”
明明初次見面，兩人聊天的氛圍已經很熟絡，再看那邊的烏泱泱一群人，在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跟幾個短刀一樣，近在咫尺卻不敢随意靠近，只隔着一段距離遠遠看着。
雙方遙遙相望，中間那段距離看着那麽長，又顯得那麽短。
對上他們的目光，夏目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在腦海裏搜刮一圈，才想到一句打招呼的話。
“大家還好嗎？”
“……”
遲來的問候在這一刻狠狠擊中這群男人的心髒，他們看着夏目，眼裏閃爍着光，或是激動或是複雜，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也有因為詫異微微張開。
每個人的心情此刻都表現在臉上，那是一種震驚與欣喜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憑一己之力沖在最前面的長谷部死死咬住嘴巴，但在與少年對上視線後，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來。
“主公嗚嗚……”
“長谷部，冷靜點，主公在看着呢！”歌仙輕撫他的後背安慰，他能懂對方這種心情，現在的他也是一樣的。
那是他們的主公，原來是這樣的人啊，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對方那種溫和的氣息，如陽光般明媚的照射着他們。
夏目不知道怎麽把對方弄哭了，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猶豫着走了過去，嘗試開口詢問：“沒、沒事吧？”
“請不要擔心，這是因為見到主公後太激動流下的淚水。”長谷部擦拭眼尾的淚花，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但在看到少年離自己就一步之遠，剛收起來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請、請不要在意。”磁性的嗓音此刻沙啞的不行，尾音都帶着顫意。被他這一情緒感染，周邊有不少人也僵硬地別過臉，偷偷擦拭眼尾。
夏目知道他們激動，但不知道會到喜極而泣的地步。
原來他們的思念是如此的濃厚，玲子外婆要是知道了又會是怎樣的心情？會像他現在一樣手足無措嗎？亦或是內心的某處被他們這份心情填滿了幾乎要爆炸了呢？
指尖微蜷，他緩緩伸出手輕輕落在男人的肩上，微擡起頭迎着那雙滿是淚花的雙眸，說道：“對不起，長谷部，讓你們久等了。”
“不，請別這麽說，這點時間不足挂齒。”
在他們漫長的人生中只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偏偏這一小部分的時間在他們抓耳撓腮之後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盛景，讓他們所有的等待都變得十分值得。
屋頂上，狐之助看着同樣跳上來的貓咪老師和小可，微微搖了下尾巴，感慨道：“真好呢！”
在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的時候，只有它知道作為審神者的夏目也在努力适應着，白天去學校上課，放學去做點心，晚上一邊溫習功課一邊默默背着付喪神的名字。
除了夜間休息，其餘時間都被占的滿滿，這都是為了見這些人所做的準備。
幸好，都是值得的。
這時，在一陣感動又歡喜的氛圍裏，突然爆發出一道爽朗的笑聲。人群不禁自動分成兩邊，紛紛轉向身後慢悠悠出現的人。
“哈哈哈哈哈，善哉善哉，如此甚好。”
“三日月，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主公，見到你無事便好。”三日月露出以往的笑容，在少年面前他幾乎不會改變表情，始終保持着樂呵呵的狀态。
“抱歉，之前說好要召喚你們的，是我食言了。”
“不，主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無需顧慮我們。”
“喲，大将，還好嗎？”
“藥研！”
相比眼前這群從未見過的付喪神，已經見過面的三日月和藥研更讓夏目放松起來，緊繃的神經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得到了緩解。
“你受傷了？”眼尖的藥研一下子就注意到夏目手指上纏繞的創可貼，微蹙着眉走過來，捧起他的手仔細觀察。
“小傷，不小心弄到了。”夏目收回手，順勢輕撫少年的腦袋，“倒是你，之前的傷口有做檢查嗎？”
“當然，大将還是要多注意點才行。”
藥研只當他是生活中不小心弄到了，殊不知這是在聽到狐之助講述本丸的近況，一時失神才燙傷了手。
“對了對了，我帶了一點東西過來，不知道夠不夠？”
“是什麽？”
夏目轉過身開始尋找自己的背包和手提袋，終于在之前所跌倒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物品。
“總感覺見面要點什麽東西才好，所以我做了一些點心。”夏目拎起背包，從裏面掏出一小袋包裝好的餅幹遞到藥研面前，“不嫌棄的話，嘗嘗看吧？”
“怎麽可能會嫌棄？”這都是大将的一片心意，藥研剛一接過，就味道一股淡淡的香甜味，跟在狐之助房間裏聞到的氣味幾乎一樣。
原來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嗎？和狐之助說的一樣，真是個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瞧着袋子上包裝的紫色蝴蝶結，藥研眼眸也微微泛起熱意，他小心捧着這袋十分珍貴的點心。
“主公嗚嗚嗚……”因為三日月他們的出現，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長谷部又又一次淚奔，低垂着頭，肩膀微微顫抖着。
在他們想念主公的時候，主公也在挂念着他們！
“長谷部，這個給你。”
“我也有嗎？”
“當然。”
長谷部顫抖着雙手小心翼翼接過，之前每每看到三日月帶回來的飲料，他都十分羨慕對方能得到主公的關愛，沒想到今天這份關愛也有他的一份。
泛着淚光的眼眸逐漸變得堅定，“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供起來。
“別，還是盡快食用比較好，餅幹放久了是會壞掉的。”
夏目苦口婆心地勸着，在看到對方目光炯炯的神情又默默嘆了一口氣，從背包裏拿出另一種點心，走向三日月，輕輕放在對方手心。
“三日月，茶點。”
幽藍的眼眸微縮，藏在裏面的新月閃爍着光芒，一向在大家心中成熟穩重的三日月此時也露出驚愕的表情，不過很快又收斂起來。
他盯着那個四四方方裝着粉色櫻花形狀的和果子，突然明白之前藥研的提示。
“謝謝，讓您費心了。”
“你能喜歡就好，啊對了，這個更容易壞，請務必早點食用。”一想到他們的作風，夏目又一次貼心地提醒道。
與他們離得相近的燭臺切看着和果子的形狀，不禁贊嘆一句：“真是精致，主公也喜歡料理嗎？”
“不，不太會，這是最近學的。”
夏目沒好意思說是因為他們才學的，這樣說出來有種在邀功的錯覺。
“真是厲害，那我們去大廣間吧，我負責去泡茶。”
“我也一起去吧！”人群中又走出一刃短刀，模樣與前田藤四郎十分相似。夏目歪頭眨眼，又轉向跟在身邊的前田藤四郎，迅速在腦海裏匹配到相對應的名字。
“平野藤四郎？”
“沒想到主公竟然能分清我們兩個。”相比前田的乖巧，平野看上去更為冷靜一點，這一點跟藥研有點像。
“還是很好區分的……”
“十分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們的雅興。”
原本在屋頂上注目這一切的狐之助跳了下來，走到他們的身邊，脖頸間挂着的鈴铛一閃一閃發着光。
“久違的時間溯行軍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