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今天和好了嗎

“韓雀?”

“韓雀?”

“……”

“不用叫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

一片白茫茫中,能見度極低,聲音也像是從遠處飄渺而來,分不清楚方向,她側耳聽了下,“秦旻則?”

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烘的何零兒打了個激靈,然後耳邊傳來被霧打散的聲音:“我在這裏。”

***

兩人為防走散,手一直牽着,起初何零兒還有些不自在,醫生的手總是被保護的很好,秦旻則也不例外,掌心幹燥,沒有一點粗糙。

何零兒蜷縮了下手心,有點不好意思,她捉鬼雖說是個技術活,但打打殺殺的,也沒個一般小姑娘家的保養習慣,手心多了一個繭子,平常不覺得,眼下這一對比,倒被她比出了點其他的意思來。

她縮了一下手。

秦旻則抓緊了些:“別動,萬一走散了就不好了。”

也對,何零兒雖然不能心安理得的與他牽手,但在這當頭也顧不得想太多其他的事了,生死關頭,總有太多事比兒女情長要重要。

“照理說,我們被薄膜推出來就放在了附近,”何零兒小心探路,先擡了一只腳在前面窸窸窣窣的點地,“可是我們徘徊了這麽久,竟然完全沒有找到剛才的地方。”

秦旻則也同樣困惑,“就像我們一出來,它就從外面消失了。”

“這像不像那種單面玻璃,從裏面可以看的到外面,但從外面看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如果不說,甚至也不知道鏡子另外一面可能有另外一個空間。”

何零兒想手托着下巴裝個深沉的思考下,手擡起有些重量才發現還牽着手,她一動,手被握地更緊了,她還沒來得及裝深沉就被打回了原型,只能換個手托下巴。

“所以,只能從裏面看的到這一層薄膜,一旦出來,就自己消失了。連同……”她眉輕輕擰了下,“連同那被罩着的整個空間都一并消失了。”

她的另一只手還抓着韓雀頭上束頭發的絲帶,剛剛他們被移過來的時候她怕丢了韓雀,伸手瞎抓了把,沒想到扯下了這個。

絲帶垂着,一動不動,這地方是沒有風的,有大片的霧,剛剛徘徊了很久看到的景致還是這個莊園的。

“所以,是整個莊園被控制了,空間被分割,所有的人被分開,我們到現在也沒見着梁家一個人,看樣子,‘他’是知道了我們的到來了,提前做了局把我們和他們分開,然後再把我們也分開。”

秦旻則慢悠悠的在前面走,何零兒一進入工作狀态腦子裏就會轉個不停,也就這麽被牽着慢悠悠的走着。

絲帶被她綁在了手腕上,鮮紅色,在一片白茫茫中豔麗鮮明的很,何零兒默念了聲禁制符,韓雀哼哼唧唧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秦旻則在前頭偏頭看了她一眼,雖是正午,陽光很烈,卻散不去滿莊園的霧,還有點陰涼,何零兒用掌心火能劈開一條路,可火滅,霧氣也跟着回來,不是長久之計。

秦旻則突然站定在前面,何零兒躲避不及,直愣愣的撞了上去,她嗷的一聲叫捂住了被撞疼的鼻子問:“怎麽了?”

“抱歉,”秦旻則空着的手揉了揉她的鼻子,“我只是在想,我們走到現在,似乎都在繞圈圈,你看,我們剛才在這裏堆了一塊石頭做為标記,可是我們又回來了。”

的确。

又繞回來了。

而且是在他們換方向又換路的情況又回來的。

何零兒臉一皺,嘟囔着:“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腿都走斷,也沒走出個什麽門路來,這錢真難賺,我不賺了。”然後在原地蹲了下來。手被高高地牽着,有點像小孩子耍賴。

秦旻則失笑,捏着她的手揉搓了兩下,這地兒是越來越冷了,她的手雖然一直被她包裹着,可溫度還是比剛剛冷了不少。

“恐怕今天這錢還真不好賺了,”秦旻則也不拉她,也跟着她蹲了下去,只是他今天穿的是一條深色的西裝褲,一蹲下裆部有點緊繃,他撸了撸褲腿再蹲,“我們剛剛也走了大半天了,休息會吧。‘他’困着我們,我們就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吧。”

實在蹲的難受,秦旻則牽起她,走到一顆大樹旁,拍了拍草地上的浮塵,坐了上去,背靠着樹幹,他還不知哪裏拔了根草叼在嘴裏。

“……”何零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秦旻則和她對視了一眼,吐掉了嘴裏的草,笑笑:“你不喜歡現在的我,我是在想如果換個風格你是不是又會重新喜歡了,看樣子,這種痞痞的風格你也不喜歡?可是我上周去了一所高中演講的時候,有個校草就是這種風格的,身邊圍滿了小姑娘,我還以為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那一款了。”

其實好看的人做什麽事情都好看,即使他剛剛叼着根草,那也是養眼的。

兩人都坐着,也不擔心人丢了,她用了點力才把手抽回來,

秦旻則掌心驟然空了,眸子都暗了下來,眯着眼看了眼她,又若無其事的岔開眼。

何零兒被這一眼看的心跳了下,眼皮子顫了顫。兩人沉默了下,然後她突然擡起上半身撲了過去,秦旻則本能拿手一擋,卻見何零兒只是摸了下他額前的頭發,她咪咪笑,沒有在意他剛才的格擋:“你這裏有草屑,我幫你拿下來。”

“我碰你一下都不可以哦?”何零兒眼睛笑成一彎月牙兒,在這空茫的白霧中顯得格外明媚,“大學就不讓碰,現在還不讓碰,你這身體金鑲玉做的嗎?”

秦旻則愣了下,輕輕咳嗽了聲,耳朵尖似乎紅了起來:“也沒有不讓碰,就是……就是……”

“不習慣?”何零兒整個人湊了上去,盯着秦旻則的眼睛問。

秦旻則定了定神,手擡了一指按着她的眉心把她摁了回去,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無奈道:“你是個女孩子,碰不碰的難不難聽?我是個大男人,還能在這種時候來占你便宜嗎?”

何零兒誇張一點頭,像個乖乖聽說教的學生:“您說的對!”

然後她狀似無意的問道:“對了,上次給你開天眼是什麽時候?一個月到了嗎?我每天事兒太多,都忘了,你如果還想開的話得記得來找我呀。”

秦旻則低頭片刻,“我也有些忘記了,應該是沒到時間。”

何零兒點點頭,“你做手術的時候會有鬼來打擾你嗎?”

“不會,”秦旻則說,“我做事不容易被分心,而且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兒,我不會拿它開玩笑,既然選擇了這行,我總要有基本的責任心,他們把病人送到我手上,我就會以我最大的努力把他送回來。”

何零兒眼睛很亮,看他一會,才說:“你說的對。”

秦旻則笑而不語,溫潤的眼是一片黑色,看的何零兒無端端打了一個寒戰,心底卻猖狂着一股難以言語的興奮。

***

休息片刻,酸軟的腿才有了好轉。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看似沒有任何的中心,何零兒心裏卻有了一個猜測,但僅是猜測,也沒有說出來。

她沒有直勾勾的盯着秦旻則看,當然也沒有眼神游離尋找出口,這個地方像是一個游樂場,每個區域裏都有着它的樂趣。

秦旻則把手伸出來,何零兒擡頭看她,他說:“走吧,我們繼續找出口。”

何零兒想了想,把手交了出去,在他一拉下,站了起來:“行吧。也不知道陸姐姐他們怎麽樣了。是不是還在原地。”

“放心吧,你陸姐姐有陸昌柄在,不會出事的。”

“哦,忘了問你,陸昌柄好像還挺忌憚你,你們認識?”她跟在秦旻則的身後,随着他在路過的地上擺标記,然後走了一圈又回到這個地方。

“和我爸認識。”他簡短的說,何零兒還在等着下文,可看到他身姿挺拔的在前面走着,半天也沒有說話,才知道他是不打算說了。她盯着他的背影,幾秒後又開始了下一話題。

在他們走了第二圈時,不遠處突然跑來了一個人,其實準确的說,何零兒和秦旻則并不能看到他,只是他的腳步聲很重,還有很重的喘息聲,于是他倆停下來,等着。

是人快跑到眼前了才看清了,秦旻則跨了一步出來,擋住他的繼續往前跑撞着何零兒,把像無頭蒼蠅一樣跑着的人給逼停了下來。

“是你?”

“是你們?”

兩邊同時開口,但都是帶着興奮的,陸盛為甚,他幾乎是抓着秦旻則的胳膊,然後又想撲上去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看到活人了太好了,你們不知道我已經在這裏迷路了近兩個小時了,這個地方像個迷宮,又看不到前面的路,這是什麽鬼地方啊,一片霧。我終于把你們盼來了。其他人呢?”

說着,他左顧右盼的找着人。

何零兒聳聳肩:“太遺憾了,這裏就我們倆。”

陸盛立馬把極度的失望擺在了臉上,何零兒看着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她指着他的臉喝道:“你這什麽表情?給我收回去!人多不如人精,你來一百個窩囊廢也不如一個我有用!”

何零兒個子嬌小,在又瘦又高的陸盛面前都不夠看的,陸盛和她近距離說個話還得彎酸了脖子,他揉了揉脖子,這一動作又成功的讓何零兒眼裏冒出了火星子,陸盛吶吶的說:“……哦,不過人多力量大啊。”

“這又不是拔河,這是靠腦子的好嗎?!”

陸盛被她這氣勢壓的矮了一截:“你們來了多久了,找到出口了嗎?”

“……”何零兒被噎了下,“沒帶手表和手機,不知道時間,但肯定…..肯定是不超過半小時的!”

秦旻則摸了摸她的頭,順了順毛,也沒有揭穿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給你點面子不揭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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