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到家時林姨正在院子裏着急地打轉, 腳下的草坪不知道被摧殘了多久,眼瞅着就要踩出一塊荒地來。好在,這片可憐的小草終于被院門外駛來的汽車所拯救。
林姨剛看到熟悉的車影子就跑了出去, 一雙眼睛裏全是擔憂。
“沒事吧小意小魚?你說說這, 你們怎麽出趟門還能碰到這種事情啊!”
宋知意姐弟倆剛一下車, 就被林姨拉着看了個遍, 這還不夠,不知她從哪弄了一捆艾草葉, 一邊說着祛晦一邊往他們二人身上拍打。
宋知意哭笑不得地任她動作,抽空向于岸吩咐了句讓他先走,然後解釋道:“只是配合警方調查做了個筆錄, 真的不是什麽大事。”
“都去警察局了還說不是什麽大事,”林姨才不管她嘴裏說了什麽,給她拍完又去拉宋知寓,又仔細叮囑,“我煮了點柚子葉水,就在門廳放着,先去洗了手和臉再進屋。”
“好。”宋知意懶洋洋應了聲,剛走兩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別墅區人口密度本來就小, 這會兒又是晚上,除了林姨和宋知寓兩人的說話聲外幾乎就沒有別的聲音了,也因此,身後傳來的皮鞋踏在石板上的聲音格外明顯。
宋知意停下腳步轉身望去, 距離較遠, 又是背光,只能看到一道高挑的黑色剪影, 手腳修長,步子邁得很大,腰間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反着光。
直到距離又近了些,宋知意才看清那是一串挂在腰帶上的鏈子。
是祁南風。
她想,祁南風好像格外喜歡閃光的東西,比如耳朵上常年戴着的藍鑽耳釘,和各式各樣的銀鏈單品。
很快,那張熟悉的臉就出現在了路燈的籠罩範圍內,他今天看着也有些不大一樣——
黑發整整齊齊地梳于腦後,哪怕是奔跑這樣大的動作也沒有絲毫淩亂,臉上明顯是帶了妝,衣服和配飾也精心搭配過,這是剛趕完通告?
而且,不知是發型還是妝容的緣故,宋知意好像第一次發現,他的眉眼原來生得這麽冷。比如現在,當那雙眸子鎖定她時,她已經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不小心暴露過想将球球占為己有的想法。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小心思藏得可深了。特別深。
宋知意暗自點了下頭,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祁南風停在她的面前,帶來一股熱風,他雙手撐着膝蓋,面色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而泛着潮紅,他低頭稍稍喘了兩口氣,就立刻擡起一雙好看的眸子,問:“出什麽事了,知寓說你們打架被抓了?沒受傷吧?”
他開車去警察局撲了個空,輾轉聯系了林姨才知道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連忙又往回趕。
“?”宋知意眯了眯眼,“他是這麽跟你說的?”
“林姨,別拍了,南風來了給我留點面子。”那邊宋知寓嘟囔一聲,強行掙開林姨的控制,三兩步跑了過來,看了祁南風的打扮心裏只泛嘀咕,“你這是在夜跑?”
怎麽舞臺妝都沒卸。
“……車子在半路抛錨了。”祁南風站直身子,接過宋知意遞來的帕子道了聲謝,擦着汗問,“怎麽一直不接電話?”
“你打了嗎?”宋知寓摸索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摁了下電源鍵,很無辜地說,“哦,手機沒電了。”
祁南風又看向宋知意,她則聳了下肩,輕描淡寫地道:“打架的時候摔壞了。”
雖然去警察局之前,她就已經在買衣服時順路買了個新手機,但還沒來得及裝卡,現在還是失聯狀态。
“好了好了都別堵在這了。”林姨終于把手裏的艾草葉放下了,招呼着他們進去,“晚上風涼,都回家聊。你們兩個快去把手和臉洗洗,出了這樣的事一定要祛晦氣知不知道?”
姐弟倆異口同聲,拉長聲音答:“知道了——”
“……”
按照林姨的吩咐用柚子葉水洗過手臉,宋知意聞着身上的味道,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行走的大柚子。再加上身上随手買的嫩黃色毛衣,更像了。
宋知意目光不自覺轉向茶幾上的那顆圓滾滾的大柚子,看樣子是林姨買柚子葉時的附贈品。
想吃。但不想剝。
林姨在忙,那邊宋知寓正在給祁南風解釋今天難得事,宋知意想了想,從沙發上撈了個小玩具,精準地朝着弟弟丢了過去。
“何俊豪不知在發什麽瘋……”宋知寓話音一頓,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把身上沾了貓咪口水的球丢開。
作為龍鳳胎,某些時候姐弟倆的思維真的很互通,比如現在,倆人都想吃柚子,又都在等對方先動手。但姐姐都在明示了,指望她大發慈悲顯然是不可能了,宋知寓皺了下鼻子,有些郁悶地伸手去撈茶幾上的柚子。
撈了個空。
“然後呢,那個姓何的怎麽了?”祁南風已經利落地用水果刀破開了柚子皮,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然後……”宋知寓被他的話帶着,努力去回憶自己上一句講的是什麽,“然後他就想打石語夢,我跟你說,我姐那一下可帥了!”
宋知寓猛地跳起來,伸手撈起桌子另一端、因為內頁泡了水而有些皺巴的藍色硬殼筆記本,做了個擲飛镖的動作,“這本子嗖一下就飛了過去,正中何俊豪的腦門!我看他那個淤青,沒有十天半月都消不了!”
啪嗒——
筆記本被他脫手扔出,眼看就要和自己的臉蛋親密接觸,宋知意反應極快地把它打落在地,再張口,聲音瞬間寒了八度:“宋、知、寓。”
“……”宋知寓的雙腿抖了抖,僵持不過一秒,他就兔子一樣跳開,一邊跑一邊扯着嗓子喊,“林姨!救命啊!宋知意要殺人了!”
“……越活腦子越有毛病了。”宋知意嘀咕一聲,又朝着祁南風歉然一笑,“小魚他有時候就是這樣,過于活潑了點。”
【什麽時候手還抖得連個本子都拿不穩了,故意的吧?】
祁南風已經掰了一半的柚子皮下來,沒忍住笑了下,抽了兩張紙巾包着扯了瓣柚子,仔細去皮去籽,真心誠意地說:“你們姐弟關系真的很好。”
“大多數時候好,但他挺煩的。”宋知意低頭檢查着筆記本,眼前卻忽地伸來一只骨節分明、五指修長的手。
【好漂亮的手……】
她擡眼,想說聲謝謝,在看清他的臉後,嘴巴不自覺地換了說辭:“你耳朵怎麽這麽紅?”
【畫着這麽妖孽的妝怎麽能露出如此良家婦男的表情!】
“……”祁南風吞了下口水,喉結滾動,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表情。
“我發燒了。”
“什麽?”宋知意下意識反問了一句,視線也同時從他泛紅的脖頸和喉結上移開。
“我說我發燒了,”祁南風很輕地閉了下眼,站起身飛速離開,“我想我現在需要休息一下,再見。”
宋知意呆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眨了眨眼。很快,那道身影再次從門邊出現,這次只露出了半張臉。
他說:“下次再遇到這種事,還是不要沖動,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短暫停了一下,在開口聲音很輕,“明天再見,晚安。”
“……”
宋知寓拉着林姨再過來時,就只看到宋知意在那小口小口吃着柚子,問道:“南風人呢?”
“走了,應該是有事吧。”宋知意随口答了句。
“走了?這麽快。”宋知寓聽到這話也不硬拉着林姨過來了,自己三步并兩步走到沙發上啪叽癱下。
“還說呢,”宋知意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後一口柚子,白他一眼道,“朋友關心你趕過來,結果你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宋知寓吹着口哨,看天看地看貓貓,就是不敢看他姐。
宋知意冷笑一聲,警告般說,“宋知寓同學,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別跟小時候一樣幼稚。”
“誰幼稚了!”宋知寓炸毛一樣跳起來,“姐你就別管了,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雖然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他,祁南風看他姐的眼神絕對算不上不清白!
“敢頂嘴了是吧?”宋知意嘴角的弧度很冷。
“……哼!”宋知寓依舊不服氣般別着頭。
姐弟倆吵吵鬧鬧的林姨早就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勸架的意思,只是順手把宋知意面前堆着的紙巾丢進垃圾桶,餘光瞥見桌子上剝開的柚子,驚訝道:“小意,這是你吃的?”
“嗯,吃了一瓣,”宋知意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弟弟,故意加重語氣說,“還挺甜的。林姨,我先上樓了,您也早點休息,晚安。”
“好,今晚可要早點睡,別熬夜。”說着,林姨又看向桌子上的柚子,眼中閃出一絲困惑來。
這柚子明明是老板當個添頭送的,說味道不好,她本來是想當個天然的空氣淨化器的,怎麽宋知意還真給吃了?
“……啊呸!哕……”宋知寓已經扯開柚子皮咬了一口,嘴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囫囵咽了下去,當即被酸得口水橫流,抱着垃圾桶狂吐不止。
此時此刻,宋知寓腦子裏的念頭不是這柚子有多酸,而是他姐到底是為了整他故意說這柚子甜;還是因為這是男狐貍精剝的所以甜?
對于宋知寓來說,這将注定是一個未解之謎。
*
宋知意洗漱完并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坐在卧室陽臺的秋千椅上翻開了人設卡冊。
還是溫悅的人設卡。
在人設卡的最末有一則新聞報道,新聞标題是《福市谷警官偵破神秘的“陰婚”産業鏈》,時間則是在溫悅去世後的第三年。
宋知意将手指放到這則新聞上,眼前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浮現出對應的場景畫面,而是直接被卷入文字的洪流。
一條條文字在眼前接連出現,它們或是悼念的博文、或是某句指責的評論、又或是刊登在報紙上的文章。
溫悅作為家喻戶曉的童星,她的突然死亡一直是籠罩在影迷頭上的一層陰雲。得知她是因為被“霸淩”而心理出了問題後,有不少粉絲要求學校給個說法,學校苦不堪擾,哪怕是直接放出監控的母帶,都有人質疑、謾罵。
直到溫悅曾經的心理醫生主動出現,學校的壓力才稍稍轉移——因為現在挨罵的變成了心理醫生。
在溫瑛和何俊豪故意的哭訴和帶節奏下,心理醫生被稱為和學校蛇鼠一窩,是收了學校的錢出來颠倒黑白。
溫瑛畢竟是溫悅的親生母親,占據着天然的輿論優勢,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就算心理醫生曝光溫悅的就診記錄也無濟于事,只能主動辭職,回了老家休養。
一場熱熱鬧鬧的網爆狂歡就此落下帷幕,何俊豪夫妻從中牟利不知凡幾。
只有溫悅,還躺在小小的棺材裏,與陌生人合葬。
直到結陰婚的窩點被警方搗毀并曝光。
所有人都難以相信現代社會還有這樣肮髒的事情存在,驚人的利益和幾乎是毫無成本的買賣讓它形成了一條完善的産業鏈,甚至因為這門“生意”的特殊性,幾乎所有參與的人自覺地守口如瓶,很難想象福市的警方究竟花費了多麽大的精力,才能将這夥犯罪分子全部抓捕歸案。
由于此次事件過于駭人聽聞、有悖倫理,報道一出,相關詞條足足在熱搜上挂了半個多月。
而在熱度稍稍降下之時,又随着犯罪嫌疑人的名單公布而再一次被引爆——
起因是有位網友在警方公布的名單中發現了一個眼熟的名字,何X豪。
很快,又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扒出,何俊豪在老家蓋的小別墅已經人去樓空,據當地村民描述,前段時間村子裏确實來了好幾輛警車。
溫悅的死亡本就疑點重重,和這次詭異的陰婚事件聯系上後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三年前的舊聞被再次翻出,而原本一直被忽略的心理醫生的發言也重新被網友重視,再加上三年都沒有出現的溫悅被霸淩的證據,這讓溫悅的死亡原因再次變得疑點重重。
有人開始認同心理醫生的說法,溫悅是被家庭壓力害死的;而更多的人猜測,溫悅或許是被何俊豪夫婦逼死的。因為陰婚頭目何某的證詞曾提到過,越是漂亮、年輕的女性,屍體賣價越高。
此番猜測一出,無論是不是溫悅的粉絲都被氣得失去理智,不過短短兩天,何俊豪的房子就被砸了個稀巴爛。很巧的是,哪怕是空手趕過去的網友,也總能在路邊撿到“沒人要”的鎬子、釘耙等物。
熱點一旦出現,自然會有人追逐。更多的村民開始爆料,比如何俊豪上一輩就是幹白事的,他從小就會去白事上做哭墳的活;還有人煞有介事地說何家自封建王朝起就是風水先生,結陰婚什麽的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消息雲雲。
各種消息混在一起,真真假假難以辨別。
為了平息輿論,也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安川市和福市的警方很快聯合起來共同辦案,終于找到了溫悅的屍體,也在此之後公布了何俊豪的審訊監控。
據稱,溫悅确實是在家中自殺而亡,還留下了一封遺書,言明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不想再當一個賺錢機器,也不像溫瑛明明有離開何俊豪的底氣,卻甘願将自己囚于牢籠。溫悅選擇自殺,除了再也承受不住以外,還存了用自己的死而震醒溫瑛的心思。
溫瑛看完遺書後是怎麽想的已經不得而知,總之,何俊豪還是沒有放過溫悅這個“搖錢樹”,幾乎是在發現她屍體的瞬間,就動了賣掉她的屍體的心思。
事情進展得很是順利,甚至他還靠着這樁“賣明星女兒”的生意,在團夥裏獲得了不低的地位。
被捉拿歸案後,犯罪嫌疑人們都得到了應得的判處,溫悅的死亡疑雲就此真相大白。
她終于可以在一處安靜的地方就此沉眠。
——
宋知意看完這一切緩了好一會兒,早就有心理準備,因此她倒不是難以接受,只是那麽多文字在眼前轉來轉去着實頭暈。
打開窗戶,涼涼的夜風拍在臉上,發漲的大腦稍稍清明,外面不知誰家養的狗叫了兩聲,朦朦胧胧地聽不真切。
夜色撩人,擡頭卻難見星光。宋知意看了會兒灰蒙蒙的天,決定找個時間去鄉下玩玩。
心情平複下來,宋知意終于臨幸了被久久忽略的手機。裝上電話卡、開機,再連上家裏的WiFi登上一大堆常用軟件。
同步數據是個大工程,宋知意先點開微信看了眼消息。
置頂聊天框中,有一個備注為苗苗姐的人發來了數條消息,宋知意草草掃了一眼,然後立刻去查了下通話記錄,發現沒有未接來電後決定明天再說。
苗苗姐,也即是苗恨柳。十二年前,她和媽媽宋筠枝去山村裏接來的一個女孩。
苗恨柳比她大了五歲,當時正是高中的年級,小山村的教育能力不佳,她們……也确實沒什麽錢,為了苗恨柳的未來,她的姥姥特意借了電話,打給了遠在安川市的宋筠枝。
宋知意在出發時只知道這次是要去接一位姐姐,一路飛機換火車換大巴又到驢車,才恍惚覺得自己又被宋女士忽悠了。奔波跋涉快一天,她們才終于到了苗恨柳的家。
這是宋知意第一次去這麽貧困的地方,別說水、電、網絡這些她早就習以為常的東西了,當時苗恨柳家裏甚至連個像樣的門都沒有。
那天宋筠枝在只有一個簾子充當屋門的房間裏和苗恨柳的姥姥談話,她則被第一次見面的苗恨柳帶着去捉了一下午的螞蚱。
還順便聯手打掉了幾個講話不幹不淨的男孩子的大牙。
當她們帶着串滿了狗尾巴草莖的肥螞蚱、和一串嚎啕大哭的缺牙男孩子回去時,宋知意發誓,她第一次見到宋女士的表情那麽外露、那麽難看。
這是宋知寓都沒有達成過的成就。
後來她才知道,宋筠枝為了讓苗恨柳的姥姥放心,和她誇了很久自己的教育成果,也就是那天瘋狂抓螞蚱和打架的宋知意。
總之,在知道她打人是因為那群男孩子罵苗恨柳是野種後,她們還是順利地把苗恨柳帶走了,并在一年後,成功說服苗恨柳的姥姥來城市裏陪讀。
至于苗恨柳的身世,宋知意很早就有過猜測——苗恨柳應該是柳家她某個大伯的孩子。
她對柳家的恨意從名字就可見一斑。當初苗恨柳還只是叫苗苗,她們把她接出來後,“苗苗”求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她改名。
不過關于苗恨柳具體的身世,宋知意還是在幾年後才知道的。
據宋筠枝說,苗恨柳的母親原本也是一個大學生,前途無量,可卻被柳家的那個人、也就是苗恨柳的生父引誘,從此走上歧路,生下苗恨柳後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宋筠枝年輕時曾跟她有過一面之緣,在她被抛棄後給了她一筆錢和一個電話號碼,這個號碼,也成了後來拉苗恨柳走出泥潭的救命稻草。
至于苗恨柳的生父到底是誰,宋筠枝最後并沒有揭露。不過這也不重要,反正那一大家子,只要還帶點好的都跑得跑、死得死,剩下的全是徹頭徹尾的壞坯。
苗恨柳大學畢業後,宋知意給自己捏的“枝小姐”身份也初見雛形,兩人在商業上都很有天賦,一起扶持着摸爬滾打,後來苗恨柳去了國外進修,回國後更是直接當起了宋知意的“職業經理人”。做為“枝小姐”的得力助手而存在。
因為一直提防着柳家人,所以宋筠枝培養苗恨柳時很是小心,一次都沒有在安川市和她見過面,也因此,外人幾乎無法把宋家和苗恨柳聯系起來。
現在也是一樣,宋知意和苗恨柳原本還每日開個視頻會議,彙報工作進度又或者是規劃未來的發展路線,但今年枝蔓的發展趨于穩定,她又做了那個預告宋知寓死亡的怪夢,幹脆借口說要放個長假,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櫃。
當然也沒有完全甩,大事還是要掌控一下的。但苗苗姐都沒有打電話來的,肯定不是大事。
宋知意很快說服自己,瞄了眼苗恨柳發來的工作消息就繼續往下看。
【水煮魚:姐!出大事了[圖片]】
【水煮魚:老頭子在向我打聽你的喜好,你幹啥了?】
【宋知意:?】
【宋知意:反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