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今天和好了嗎

何零兒臉一黑:“你才不是人呢。”說完她頓了頓,笑開:“哦,你确實已經不是人了。”

她看了看他:“你怎麽還不去投胎,而且你身上的這陰郁氣是怎麽回事?你在吸附病人身上的陽氣?你在練什麽術?”

鬼傻愣愣的,也不說話,睜着只眼睛只瞧着她,似乎聽不懂她這些話。

何零兒說半天也得不到一個字的回應,氣鼓鼓的瞪着他大眼瞪小眼的對視。

“上次見着你還有些活力呢,怎麽當鬼才當了十二天就一點精氣神都沒了?high起來啊,去投胎啊。”

“……”鬼臉無辜。

王思魁被忽略了太久,有些惱怒:“何零兒你這是在我眼前做什麽戲?想吓唬我?”

何零兒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頗有些不屑一顧,王思魁氣結,正要發作,何零兒鼓着嘴巴說道:“你真想知道我在和誰說話?”

那股突突的感覺又上來了,還有些涼飕飕的,王思魁擰眉:“你要裝神弄鬼?大學期間你就老這樣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秦旻則沒有答應你,你就自暴自棄?”

怎麽什麽都能扯到秦旻則?

再說了,她知道自己和空氣說話能吓着人,她已經盡量避免在人前這麽做了,可有時候鬼會纏着她或者她身邊的人,她忍無可忍但也會以手遮嘴或者拿手機佯裝打電話,她自認已經做的挺妥貼了。

連她最好的閨蜜林涵也不曾懷疑過她,可是這王思魁也不知道哪裏惹到她了,處處和她做對,時時冷言冷語的針對她。

她是搶了她男人還是刨了她祖墳了?

等一下。

搶了她男人?

何零兒從過去那斷記憶裏跳脫出來,重新審視了一下王思魁,只覺得大學時候好多她在的場合王思魁也恰巧也在。

她在秦旻則身邊不厭其煩的上下蹦達時她就在不遠處冷眼瞧着這一切。

她在攢夠錢買了那個葉子發夾之前王思魁就已經買好了。

她在他這裏碰壁吃一鼻子灰後就能看到她搖曳生姿精致的亭亭而來。

當她身陷其中,眼裏就只有秦旻則一個人在發着光,周圍的一切都暗淡下來,而過了這麽些年,秦旻則也随着時間暗淡下來,他周圍的一切人與景就又流動了起來。

一幕幕的在何零兒眼前如馬觀花的趟過。

想清楚後,她恍然大悟,可一瞬後,又嗤之以鼻。

不過一個男人而已。

鐵打的姐妹,流水的男人,可惜她們做不成姐妹,也沒法分享男人。

何零兒說:“你還不如我呢,我好歹還能去追一追,你呢,就知道等在我身後伺機尋找我出醜的瞬間再以一副女神的高傲模樣走出來,怎麽?拿我來拔高你自己的形象?”

最隐秘的秘密被揭穿,王思魁惱羞成怒,她看不上何零兒拙劣的,醜态百出的追人方式,可要讓她放下身段去和她一起争,她又覺得掉價。

她只能,偷偷的,暗暗的,跟在她們身後,在她出醜的瞬間昂頭在他們面前走過去,以凸顯自己與何零兒的不一樣,以奢求秦旻則的垂憐。

可笑又可憐。

可她又憑什麽對懷有同等心思的何零兒百般嘲諷呢。

何零兒一想起那四年在秦旻則那受了氣委屈的想哭回到寝室又要遭到王思魁的嘲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當時是怎麽忍下來的?簡直是82年的忍者神龜啊。

嗨呀。

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她今天要為那四年受過的委屈算一算總賬。

她定住想要逃跑的小鬼,自己搬了張椅子好好的挪到王思魁床前,對着她嘻嘻一笑後坐了下來。

王思魁被她這改變的态度弄的怔了怔,沒反應過來:“你要幹嘛?”

何零兒笑的露出了八顆大白牙:“敘舊呀。”

“我和你敘哪門子的舊。”

“你不想知道大學期間我都在和誰說話呢?你不想知道我偶爾偷摸出去又偷摸回來都幹了些什麽嗎?你不想知道我身上最大的秘密嗎?”她對着王思魁調皮的眨了眨眼:“我當你是朋友才和你說的哦。”

王思魁無端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不想……”話還沒說完,只見何零兒掌心朝上,兩指在交纏,在眼前抹了一下,嘴裏念叨了一句“開天眼”後,兩只手指蹭的竄出了一股亮晶晶的光,她大驚,還未來的及說什麽,何零兒就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她的後腦勺,手指迅速的靠近她眼睛。

她下意識的閉了下眼。

冰涼的手指擦過她眼皮。

後背刷的出了一層冷汗。

“別睜眼。”何零兒說:“睜眼後如果看到什麽也別大叫哦,因為你能看到的別人看不到,會被當成神經病抓起來的哦。”

王思魁卻突然不敢睜眼了,明明知道她在騙她,在吓唬她,卻還是被唬住了。

唉,大學時候做的跟個大姐大似的,以為天不怕地不怕呢,現在啥都沒看到就已經被吓的不敢睜眼了,何零兒的心忽然有些空虛寂寞冷,報複的對象太弱雞,少了很多樂趣啊。

沒勁。

她撇撇嘴,坐回椅子:“我實話告訴你吧,你病房裏有個一直在吸附你陽氣的鬼,我不知道他已經呆了多久了,但我看你狀态不錯,應該是今天剛來的。”

王思魁的身子抖了抖。

“他是跳樓死亡的,所以樣子确實是難看了些,半只眼珠子挂在外面,半個腦袋也摔破了,他自己捧着腦漿,想把它放回去。”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啊,是預付款後我替你捉了它呢,還是我替你捉了後你再付款。”

王思魁的聲音也有些虛了,眼睛要閉不閉的,“我為什麽要選擇,不是,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何零兒眉頭一皺,似乎有些奇怪:“你相不相信的,自己睜開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思魁一向來是無神論者,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在模糊的接觸到何零兒看好戲的眼神後又下意識的猛然閉上。

她咬了咬牙,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到被這麽個小丫頭捉弄的份上。

王思魁深吸一口氣,正打算睜眼的時候就聽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零兒,我也要開天眼。”

她一驚,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眼轉向門外。

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與其說站,不如說是挂在牆角的……男人?

和何零兒描述的一樣,半邊腦袋摔破,凹陷下去,他正手裏捧着腦漿在手忙腳亂的塞回去,塞一半漏一半,最終全都漏光,他手裏又滿了。

王思魁瞳孔驟然撐到最大,想發出尖叫卻俨然失了聲,連門口那個男人她都無暇去顧及,大學四年在他面前努力維持的光鮮表面終于破裂了,她哆哆嗦嗦的手指着牆角,以詢問又驚恐的眼神轉向秦旻則。

秦旻則卻沒理她。

他徑直走到何零兒面前,彎腰,将頭湊過去,眼睛閉上:“零兒,我也要開天眼。”

他剛剛做足了準備去親她,她卻推開他兀自的走了,他陰沉着臉在大樹底下呆了半天,卻也壓不住那股火,正巧,手底下有個學生去參觀手術卻沒有按照要求的噴了香水,被人一狀告到他這裏。

那股火才終于有了發洩之地。

然後他頹然的和司況發信息宣洩剩餘的火力。

秦旻則:“我覺得我在她面前已經不是個男人了。”

司況:“呵呵,找機會在她面前脫光衣服讓她看看你的腹肌和小丁丁,看她還會不會覺得你不是個男人了。”

秦旻則不想再理會他,但沒忍住給自己澄了個清:“小?那你的就是mini版本了。”

那頭沒再回複,或者已經被氣死了。

秦旻則今天不坐診,下午那臺手術因為病人情況有變而又推遲到了明天,他嘴裏苦澀,卻也無奈的發現,即使自己再生氣,再暴躁,再有毀滅欲,也無法和她說一句狠話,甚至連強迫自己不去找她都做不到。

可真夠沒出息的。

**

“你瘋了?秦旻則,開什麽天眼啊。”

秦旻則仍維持着原樣:“我也想看看零兒的世界是怎麽樣的,天眼能維持多久,能維持一輩子嗎?如果不能維持一輩子,你能不能每天來幫我開?”

他的聲音低柔,像是在刻意的讨好着她,王思魁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秦旻則,大學時候的他是高傲的,冷漠的,哪裏有這般低聲下氣哄着人的時候?

何零兒看鬼從小看到大,早就看習慣了,即便再面目可憎,她最多就是被吓一跳然後拍拍胸口面不改色的上去收了他,可普通人不一樣。

她不說話,秦旻則也很有耐心,只是把聲音放的更柔,帶着些央求:“零兒?幫我開吧,好不好?”

何零兒咬咬唇,“我先幫你開一小時的天眼吧。”

秦旻則揚起嘴角,笑的舒暢。

如法炮制,何零兒微涼的手指貼過他薄薄的眼皮,一股涼意由他的眼皮蔓延到全身,整個人都清透了起來。

“好了。”何零兒悶着嗓子說道。

秦旻則緩緩睜眼,眼裏風光無限,何零兒一時有些看呆了,秦旻則長的好看,存心要勾引起人來也是手到擒來,可惜對方是何零兒,只能注定了他的铩羽而歸。

“乖。”他輕輕摸了摸她的小卷毛。

嗯,果然很好摸。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同情小秦。

以及……司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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