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今天和好了嗎

秦旻則看着何零兒的側臉,南方天氣濕熱,即使在樹蔭底下坐着不動彈,也能被這暑氣悶出一身汗來。她穿着清涼,一簡單白色t恤,搭一個淡藍色的牛仔短褲,因為蹲着,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彎曲着,緊繃着臀部,勾出一道圓潤的弧線,煞是紮眼。

小臉紅撲撲的,兩側的劉海被汗浸濕黏在臉頰上。

他不動聲色的在她身側用視線上下掃描了一遍她。

尤其是她在說話時那一張一合的嘴,當初在她大四他原校讀研時,他嘗過那味道,但是他那段時間被其他事牽住了所有心思,和她在一起時難免心不在焉,略顯被動。

連接吻都接的可有可無,意興闌珊。

他記得大學期間她在追了他一年後她氣憤的在樓梯轉角攔下他,氣勢磅礴的伸長了胳膊用自己的小身板将他困在了裏面,問他到底自己有哪裏不好,他怎麽就那麽不願意從了她?

她當初問的真誠,圓圓的眼睛裏都是困惑,卻用着最流氓的氣勢問他怎麽不願意從了自己,聲音略微顫抖。

他記得他當初是微微一愣後被她這颠倒性別的話驚的笑了一下,但那笑一閃而過,她因為太緊張沒有發現。

她虛張聲勢,明明緊張的呼吸都紊亂了卻還是鎮定的結結巴巴的向他說着自己從了她的好處,一條一條的像背誦課文似的列舉了七八條之後突然卡了殼,吭唧半天然後大叫一聲:“秦旻則你看身後!”

他笑意湧上來,臉上卻淡定的很,配合的往後轉了頭,在身後的玻璃窗的反光下看到她從口袋裏拿出了張皺皺巴巴的紙邊偷瞄他邊看紙,然後咳嗽一聲把紙條塞進口袋裏後又繼續說第九條。

其實仔細想想,早在最當初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自己尚未察覺的情況下偷偷縱容她了,可那種情緒太淡了,淡的轉瞬即逝。

就像路邊野貓可憐兮兮的在他腳邊喵嗚叫一下,他會揉一下它的頭,但卻永遠都生成不了帶它回家的心。

他要準備實驗數據,要準備出國事宜,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比她要重要太多太多。

那個時候,他的人生裏從來就沒有何零兒的存在,也并沒有打算空出她的地盤。

她磕磕巴巴的列舉了十二條,一臉大義凜然的昂着頭問他要不要現在給他幾秒鐘考慮一下。

他看到了她眼裏藏着的膽怯,斂眉,邁步推開她的手臂,徑直上樓,何零兒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在看到他不悅的眼神後又匆忙改為抓住他的袖子。

小臉有些白。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覺得我給你的幾秒不夠嗎?那我再寬限你幾天怎麽樣?我剛才說的那些好處你都聽清了吧,如果你沒聽懂我給你解釋解釋怎麽樣,這可是我身為你女朋友後你獨一無二的優待哦,一般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呢。”

秦旻則無聲的看了眼攥他袖子的手。

随後輕輕扯了扯。

他的動作不重,但帶着一股壓力,她放了手。

還沒等他說什麽,何零兒又叽叽喳喳的搶先道:“唉呀,你好歹給個話呀,我昨晚和林…..,不是,我昨晚可是熬了半宿的夜才想出這十二條的呢,你不知道,我雖然優點很多,可是讓我這一條一條列出來還怪難為情的,想想還有些臉紅呢。”她捂了捂臉。

秦旻則不知在想什麽,半天沒說話,沉默後突然說道:“不是。”

何零兒愣了愣:“什麽不是。”

秦旻則聲音很平淡:“你說的第三條,不算。”

“第三條?”何零兒在腦子裏回顧了一遍,“如果我成了你女朋友,我的一頭自然卷都嫁屋及烏的成了你的,它摸起來手感極佳,是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誘惑,是出行工作學習減壓必備,是任何一個男朋友都無法擁有的最特別的享受。”

她呆呆的背了一遍:“怎麽就不是了?”

秦旻則看了一眼她的頭頂,她頭發不長,不到肩膀,滿頭的小卷卷,一個葉子狀的發夾将一邊的頭發夾到了耳朵後面,小巧的耳垂有些紅。

他撇開視線:“我不喜歡卷發,也沒有摸別人頭發的癖好。”

何零兒眼尾向下垂了垂,而後很快又恢複了,眼睛亮晶晶:“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培養培養這個愛好?”她微低頭,把頭頂送過去,“你要不要現在就嘗試一下?”

“……”秦旻則手指微動,邁開腳步:“我沒有興趣。”

他走的不疾不徐,聽見她在背後喪喪的抱怨:就說摸頭發這愛好太變态了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的啊,林涵還非讓我加上這一條。

他腳步一頓,臉色變了變,也就幾秒的時間他就恢複正常,繼續走遠,身後的人仍然在絮絮叨叨的抱怨,他也聽不到了。

可就在第二天,她那标志性的一頭小卷毛就變成了直發,只是維持的時間很短,卷卷直直的,只是那個葉子狀的發夾一直被她戴在耳側。

***

秦旻則看着何零兒,問:“你大學期間一直戴的那個發夾呢?”

何零兒正在和打聽警方消息的韓雀對話,對秦旻則的話聽了一耳朵,聞言出了一下神,将汗濕的頭發撩到耳朵後,随意道:“丟啦,都多久了。”

秦旻則脫下了白大褂放在一旁,在她停止說話的空隙問道:“戴了三年,怎麽說丢就丢了?”

何零兒眨了兩下眼睛,默了幾秒後輕描淡寫道:“又不是多重要的東西,也不貴,搬家的時候不知道被扔到哪裏了。”當初也是找過的,可遍尋不着後好像發現,即使丢了好像也并沒有太大的感覺了。

她眼裏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秦旻則還沒來的及捕捉到什麽,她就已經又在和韓雀說話了。

他無端端的心情直往下墜,有些揪的難受。

這枚葉子發夾似乎是他和她大學裏僅有的為數不多的共同回憶,他當時不在意,這枚發夾在他眼前晃了幾年他也不曾多看幾眼,如今看不着了,他卻開始清楚的記起來了,發夾上細碎的彩鑽,邊緣一圈淡金色的固線。

确實不怎麽貴,但也不便宜。

有一個雙休她賴在他身後跟着他逛街,他在這個經過一家店時透過玻璃展示窗向裏面的商品多呆了幾秒,她走到他身邊,問他是不是很喜歡這個,他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可一個星期後,她就戴着這個發夾邀功似的到他面前蹦達着非要給他看。

他在很久後才突然明白過來,他其實是在對着玻璃展櫃裏的被碎鑽包裹着的鋼筆看,而她卻以為他是對着鋼筆前面的這個發夾看。

而他當初看這支鋼筆,是因為他在他爸爸的辦公室裏也看到過。

可距離她買這個發夾已經過了半年左右,他有心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個發夾多少錢來着?

那是一家輕奢品牌,用的也不是多金貴的鑽,确實沒有貴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但對于一個學生來說,将近一千多買一個發夾卻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了。

“我覺得第三條說的對。”他驀地出聲,打斷了何零兒掩着嘴遮人耳目的在和空氣說話的行為。

“什麽第三條?”何零兒無暇顧及他,問了這句後又馬不停蹄的和韓雀說着話:“你是說,陳建民是趁陪同的家人出去給他買午飯的時候去頂樓的?可是頂樓不是被醫院鎖起來了嗎?他利用什麽打開門的?”

“如果你成了我女朋友,你的一頭自然卷都嫁屋及烏的成了我的,它摸起來手感極佳,是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誘惑,是出行工作學習減壓必備,是任何一個男朋友都無法擁有的最特別的享受。”秦旻則一字一頓,口齒清晰的說出了這句話。

何零兒愣愣的有些回不過神,小細眉輕微的攏了一下:“啊?”

“記得嗎?”

“你竟然還記得?”何零兒愕然,“這都是多久以前的黑歷史了。”她現在聽到這麽中二的話臉頰都有些發熱,天知道當初她是怎麽面不改色的念出來的。

她默然,這真是一段令人想要穿越回去打死自己的黑歷史啊。

“久嗎?”秦旻則懶散的靠在腿上,身體傾向她,“這才多久?你就忘了?”

“不久嗎?”何零兒眨眨眼,六七年前的事了,還不久嗎?

器皿埋進土裏都要變成古董了,趙功種下去的月季都已經在生死關面前來來回回的經歷了幾十個回合了,連林涵都已經從小小獸醫升級跳到了資深的美容美發師了。

秦旻則勾了勾唇,無意與她糾結時間的問題,悔不當初也只是當初,他要的是她的當下與未來,他就是捆也要把她與他捆在一起。

他湊近了她,輕微的尼古丁味道混雜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讓何零兒神情恍惚了一下,只聽到秦旻則溫熱的氣息像羽毛一般的撫過她耳廓。

“嫁屋随烏,零兒打算什麽時候讓我過門?”

作者有話要說:  啧啧啧啧。

小秦傲嬌,老秦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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