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則打了電話給司況讓他訂下午的機票回去,司況想着他剛醒,醫院那邊也打過招呼了還能再休息兩天,明天回也行,只是秦旻則死活不同意。
司況多問了兩句,何零兒怕秦旻則一個不耐煩把真實目的說出去,捂住了他的嘴,“丢死人了。不許說不許說!”
秦旻則舔了她手心一下,何零兒縮回手,跳上他的大腿扯着他的臉笑。
司況:“……”
求求你們做個人。
不要現場直播。
我的耳朵髒了。
回去的時候,又碰上了梁郁景,她回來這一趟,是替了秦旻則的交流會,順便也是被梁家召回的。
參加完了交流會一進家門就被困住了。
她在他身邊頓了頓:“真巧,秦醫生,又碰見了。”
何零兒倏地轉過頭緊盯着秦旻則,秦旻則摸摸她腦袋,溫柔的對她笑,轉頭對着梁郁景的時候恢複了淡漠,點點頭:“你好。”
司況在後座看着梁郁景的臉色有一瞬僵硬,有心想做個護花使者,“梁醫生也是今天回去?”
梁郁景呼出一口氣,給了司況一個白眼就走了。
“啧,”司況一連兩次被她無視,再好的心腸都沒了,“不識好人心啊。”
何零兒轉頭對司況說話:“是你們同事嗎?”
司況:“和阿則一個科室的,争科長位呢,這次倉州有個神經外科醫學交流會,阿則放棄了,名額就落到她頭上了。”
“哦。”何零兒看着她坐下,把行李袋放在了行李架上,神情冷冷淡淡的,卻長得很好看,“長的真好看。”
好看到她想吃醋都吃不起來。
美麗的女孩子不應該為難美麗的女孩子。
她決定原諒她老在秦旻則昏迷的時間來看他的事了。
司況湊近了,像說悄悄話:“你家秦旻則可招人着,你看緊點,最好一天查三次崗,不要放過他。”
“說話就說話,離遠點聽不見了嗎?”秦旻則向空姐要了一條毛毯蓋在何零兒臉上,警告的瞪了一眼司況。
何零兒把臉上的毛毯胡亂扯了下來,回頭說話:“我也很招人呀,你也得讓秦旻則看緊點我。”
司況大笑着點頭,“說的對,你可比他招人多了,這性格多可愛。”
沒說完,一條毛毯從前面砸在他臉上,同時還有秦旻則的三個字:“閉嘴吧。”
司況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疼。
梁郁景表情有些陰郁的看着他們三個人的方向,有些羨慕。她看向窗外,不再去看。
司況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他看到了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個魂魄,暗淡無光,陰冷可怖,身上的血一直流,流到座位和飛機上到處都是。
他使勁的閉上眼,心道,這秦旻則果然非同凡響,開天眼大半年了每天見着那麽多可怕玩意兒竟然也能做到目不斜視的,他就好奇害死貓的開了一下午天眼,這小命像是時時刻刻都懸在了懸崖上。
嗚嗚嗚嗚,太可怕了。
他把視線轉向窗外,看到窗戶上粘着一只斷掌。
他又死死的閉上了眼。
你真是我爸爸,他心裏對着秦旻則說。
飛機起飛,何零兒往嘴裏塞了一顆糖咬,毛毯掉在地上,秦旻則撿起來幫她蓋的嚴嚴實實的:“睡一會?”
“嗯,我困了。”何零兒打了個哈欠,這些天秦旻則一直昏迷着她也沒睡好,這會困勁上來了,把嘴裏的糖嚼吧嚼吧咽了就閉了眼。
秦旻則在她嘴上嘬了一下,就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睡吧。”
何零兒在梁家時就已經和老趙通過電話了,老趙聲音還算有力,身體聽着也不錯,何零兒放心很多,只說了晚上就會回去就挂了電話。
但現在,何零兒看着挂在她身上的男人,頗有些頭疼。
“我答應老趙,一下飛機就回家的。”
“那我怎麽辦?”秦旻則漆黑的眼睛盯着何零兒,直盯的她都起了點愧疚之心。
“你也回家呗。在飛機上你就一直沒睡,你這身體剛恢複,還得多休息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收斂起不該有的心思。
秦旻則抱着何零兒不撒手,頭在她脖子裏來回的蹭:“打電話給老趙,和他說飛機晚點了,回家太遲了,在外面住一晚。”
何零兒麻木:“你別忘了我的工作性質哦,晚回家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秦旻則拉着她的手走到門口,一臉冷淡地打電話叫車:“那理由得你自己想了,反正你今天是必須要陪我的。”
身後的司況落後幾步與後出來的梁郁景并行。
“有沒有覺得不可思議?”司況偏頭說。
“什麽?”
司況努了下巴示意她看前面的兩個人。梁郁景從剛剛起就一直有意無意的看着他們,自然知道他說是的什麽意思,她站定,面向司況:“你為什麽一直要提醒我他們的存在?是我做了什麽讓你有錯覺覺得我想要做個第三者嗎?”
司況懶懶散散的站着,顯得她認真咄咄的态度有些可笑。
“我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做第三者,他們應該也沒把你放在眼裏,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觊觎你不能得到的人,也別耍些不入流的手段。阿則懶得來理你,可我是他兄弟,我得替他們着想。他能再追到人不容易,要是被你氣跑了人,他得哭。”
梁郁景面色有些僵,手握緊了行李杆繼續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還不屑于搶別人的男人。你想多了。”
司況晃晃蕩蕩的跟在她身後幾步距離:“那最好了。我看他們甜甜蜜蜜的大約也顧不上你,你也別老是上去讨這個嫌了。”
梁郁景突然停下來,幾步走到司況前面,咬牙切齒:“司況,我們都是同事,級別更是差不多,別擺着上司的态度來和我說話!再者,我也不稀罕做人小三,我們梁家再不濟也是個大家庭,我有基本的教養,就不麻煩司先生來教我做人了。”
司況笑的痞痞的,嘴角歪向一邊:“哦,那再好不過了。”
“那我就不用把你向你爸說的要聯姻之類的話再複述一遍了,怪費口舌的。”
梁郁景面色一僵,“你……”
“哦,我聽到了。你不只看不起她現在這個在你看來‘一無是處,無家世’的女朋友,也妄想用兩家聯姻的手段讓阿則與你結婚,再者……”司況看着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慢悠悠的說,“你讓梁總放心,回醫院你會多與秦旻則相處,讓他在最短時候愛上你,不會排斥這段婚姻,這話你說着都不會害臊嗎?”
梁郁景抿唇,目光裏流露出來的已不是單純的暗戀之心,昭昭之心被人當面揭穿,她除了難堪之外,更多的卻是對面前之人說話的直接帶來的恥辱。
她不再多話,拖着行李箱快速的走了。
司況嗤笑一聲,來的時候一着急忘帶行李,走的時候輕輕巧巧的一身輕。
看着門口處站着打打鬧鬧的兩人,男人低低的哄,女孩子推開了他的臉,視線看到了他,揮手笑着叫他:“司況,你走路也太慢啦。年紀輕輕的怎麽體力就不行了呢!”
司況身高腿長,幾步就走到了他們身邊,何零兒打趣他:“你剛才和梁醫生說什麽呢,看你笑的這麽蕩漾,喜歡她嗎?”
司況沒忍住笑了出來,笑的何零兒一頭霧水。
他邊笑邊教育她:“這男朋友身邊出現個漂亮的女的啊,尤其是你說她還經常在阿則昏迷的時候進去陪着的,你得提防着點啊。傻呼呼的,什麽時候男朋友被人搶走了都不知道。”
何零兒還沒說話,秦旻則先踹了他一腳。
何零兒說:“是我的總歸是我的,別人搶也搶不走,要是我交個男朋友,還得時時刻刻的提防,恨不得把他揣口袋裏,既然這麽不信任,那說明感情也不好啊。再說了,喜歡一個人也沒什麽錯,只要不做亂到我頭上,她喜歡她的呗,又礙不着我。”
“那亂到你頭上了呢?”司況好奇的問問。
何零兒笑笑:“司況你有沒有見過我捉鬼的樣子?”她聳聳鼻子,“很兇殘的哦。”
“……”
秦旻則看了一眼司況,司況不會無緣無故連番說那些話,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有空聊”這三個字。
不過……
秦旻則臉色有些淡,抓着何零兒的手也有些緊。
“怎麽了?”何零兒吃痛。
車來了,秦旻則拉着她先上了後座,司況很自覺的上了副駕駛,摸了摸鼻子。
“先去隽園送司況回家。”
“是。”司機應聲。
司況和秦旻則認識太久了,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變化,秦旻則自剛何零兒說了那番話後就冷了下來,面色也難看。他暗自笑了一聲,大約是何零兒有些無所謂的态度惹到他了。
隽園到了,司況下車與他們道別。
何零兒剛舉起了手,秦旻則一聲開車,外面的人就沒影了。
“你幹嘛?”何零兒說。
“有其他人喜歡我也沒關系嗎?”秦旻則拽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何零兒:“那你長這樣,肯定有很多人會喜歡你啊,我攔的過來嗎?”
秦旻則黑着臉,看她這一臉沒心沒肺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也沉了下來,在那樣的環境下和好,究竟是感情亦或是一時的心軟逼迫,秦旻則分不清,但他也無所謂,既然她人已經回來了,那就不能再想着回去了。
他放開了她的手臂,轉身靠着窗戶那邊,拿出手機劃劃點點。
在久違的備忘錄裏寫下——
愛上一個不吃醋的女人,我的感情之路注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