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今天和好了嗎

咎由自取啊。

“我……”秦旻則聲音晦澀,幾乎想落荒而逃,“我那個時候想給你買的。”

他後來仔細的回憶他那時的心境,那些莫名其妙的怒氣,不知何故的焦躁,被戳中心事的惱羞成怒,都是對那些隐秘的又來不及抓握的小心思的惶恐而遷怒。

他從小到大都優秀,站在高處對他來說是一種習慣,更是一種壓力,其他的事對他來說太陌生,太難把控,他習慣了把所有的事都變成明确的數據,不喜歡有些藥物注意事項和不良反應後面标注的“尚不明确”。

司況那時候就說他遲早有一天會後悔,哪有人把情愛也當成實驗數據的,他當時嗤之以鼻,可後來想想,司況是他交往最親密的朋友,他早就洞悉了他所有的反常和心境變化,即使再細微,也是在潛移默化,但卻是确确實實,将零兒一點一點的放在了心裏最深處。

“嗯?買什麽?”秦旻則半裸着身子蹲在她面前,何零兒很不自在,“你快起來啊,該洗澡洗澡去,杵在這做什麽?”

秦旻則笑了笑,氣定神閑的站起來,退後到安全距離,“客房裏也有洗手間,裏面有幹淨的洗漱用品,你都可以用,至于衣服……如果不嫌棄的話,先穿我的?”

何零兒撓撓頭,笑嘻嘻,“不用啦,我等你洗好我就差不多要走了,我還得去看看老趙呢,他年輕時候因事傷了心脈,昨晚這麽大的陣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舊病複發。”

秦旻則握緊了拳頭,面上卻不顯山露水,“行,那你等會,我洗了澡送你回去。”

何零兒正想說不用了,他又說,“這裏離你住的地方太遠了,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你不怕鬼我知道,可是比鬼更可怕的可是人。”

說完他轉身自顧自的進了主卧的門,何零兒看着他挺闊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像是害怕她說出拒絕的話而急忙逃走,她站在原地想了想。

老毛病啊…..

她早就養成了在經期前幾天就随身備着布洛芬的習慣了。

她自第一次來就伴随着嚴重的痛/經,她由老趙帶大,老趙一個大老粗哪懂得女孩子的這些事兒,一看到她一屁股血吓的扛起她就往醫院跑,被醫生拎着低着頭科普了半天的女/性/生/理知識。

老趙那時也不過三四十,撿了何零兒後就沒交過女朋友了,一張老臉通紅的乖乖的聽醫生訓,零兒心疼,紅着眼滾着眼淚伸着小手勾住了老趙的手指,兩個紅通通的臉四目相對,看着可憐兮兮的,搞的醫生一下子笑了。

那個時候早,醫院還沒有對于痛/經的有效辦法,老趙聽醫生的去超市買了生姜紅糖回家給她煮着喝,第一次煮沒經驗,放了一整個生姜下去,兩人辣的龇牙咧嘴的就差把舌頭切了,但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何零兒還真就覺得不痛了。

何零兒笑了笑,看着地上的拖鞋,蜷縮着腳趾頭穿了進去。

房內,秦旻則的手機已經從出院門的一刻震到現在了,都是醫院的,他翻了翻,揀着司況的電話回了過去,電話通的很快。

“唉喲我的大哥诶,你這一上午怎麽都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的辦公室成什麽鬼樣子了?跟遭了地震似的,我一進去命都吓掉半條……”

“說重點。”秦旻則直接打斷了他。

司況一哽,嘴撇了撇,“你個沒良心的,我一看到你的房間,以為你被埋在裏面了,就差哭天搶地的進去挖你了,結果你還沒個好聲兒的。”

秦旻則勾了勾嘴角,從衣櫃裏拿了換洗衣服,“行了,我不在醫院,我辦公室的事你幫着解決一下。”

“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就毀成這樣了?”

秦旻則不打算瞞他,但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況且說了他也未必信,只含糊道:“以後再跟你解釋吧。就當是我想換個裝修風格吧。你幫我把裏面的資料都理一理。”他頓了頓,開口道,“謝了,你上次不是想要通過關系要一套風水彎的房子嗎,我幫你去說。”

“啧,”司況說,“真下血本,行,交給我了。”

挂了電話後,秦旻則先是靜靜的聽了下外面的動靜,他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以及杯子碰撞的聲音,他靠在牆上心裏軟的不像話,滿滿漲漲的快要溢出來,他淺笑一聲,進了浴室。

而另一邊的何零兒在客房洗手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給老趙打了一通問候電話後就又接到了林涵的電話。

“零兒零兒,你知道班長在組織S大獸醫系2班的同學會嗎?”

“什麽?”何零兒下意識的問了句,又有些恍然,“肯定是王思魁啦,我昨天在醫院碰到她了,她可真是個讨厭鬼。”

“啊?你碰到她啦,這南城這麽大你們都能碰到呢,我倆不約都十多天沒見了。”

“林涵你不在大學群裏嗎?她肯定在群裏說我壞話呢。”

“我都把群屏蔽了,我才不想看到班裏的男生去捧她們幾個女的臭腳,看着就惡心。”

何零兒捂着嘴笑了笑,林涵說:“那零兒你要去同學會嗎?剛剛班長都私聊我了,我說不去他又打了我幾個電話,你說他是在搞什麽?我這麽重要的嗎?”

何零兒說:“林涵你就裝傻吧,我都看出班長大學期間對你有點苗頭了,你沒覺得每次上課他都坐你前面嗎?我們每次一說話他就巴巴的轉過來想要插句話,然後你一看他他就臉紅。”

那頭靜了一會,才小聲的說話:“他哪裏對我特別了,他對每個女的都這樣。”

何零兒吃吃的笑了聲:“那你還記得他送你的那串紫水晶手鏈嗎?那串我記得我們在專櫃看到過,特別貴,要不是對你沒感覺,班長能送你這麽貴的東西?”

這次林涵靜的時間更久了,良久她才輕輕的開口:“零兒,我那時沒和你說,怕你笑話我,那串手鏈,在他送我的第二天我就在成歡和餘倩手上都看到,一模一樣。你說他什麽意思,廣撒網嗎?”

何零兒震驚了,林涵收到手鏈的那天她還打趣她班長這相當于就是表白了,當時林涵還佯裝聽不懂,但卻在之後默默的給班長準備回禮,當時她們都以為,這個回禮代表她的心意,何零兒一直不知道那份回禮林涵原來一直沒送出去。

“小涵,你……你會不會,會不會弄錯了?”班長送手鏈的時候她在旁邊,那臉紅的像是燒了火,吭吭哧哧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把手鏈一塞就跑了,這樣的人怎麽看怎麽不像是能廣撒網,廣斂魚的情場老手啊。

“怎麽會呢,成歡和餘倩還特意跑到我面前來說的。”

耀武揚威,惡意滿滿。

經過了這麽些年,林涵早就看開了,不就是學生時代一段似有若無朦朦胧胧的一段可笑的好感史罷了。

但何零兒卻聽的快要氣瘋了,她的卷毛像是發怒的小貓咪一樣炸起,義憤填膺的狠狠一拍水杯,裏面的水漬跳了出來。

“靠!真沒看出來啊,班長那人看着老老實實的,沒想到卻是個老手呢!把誰當傻逼耍呢,小涵,這個同學會我們必須要去啊,我們看班長耍猴戲去啊,到時他耍的好我們還能扔個一快錢權當給他的賞錢!”

何零兒說的唾沫星子都要噴出來了:“沒事兒啊,小涵,誰還沒個操/蛋的過去了,學生時代碰到的渣我們就當他們是從千年古墓裏跳出來的詐屍,我一個符扔過去送他們上極樂世界!”

“咔嗒”一聲,主卧的門打開,秦旻則穿着深藍色絲絨睡袍,拿着毛巾擦着頭發從裏面走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何零兒捏着他在尼泊爾買的印花玻璃杯在打電話。

“你可別提我那段大學時候的事了,我做那些蠢事你怎麽不攔着我呢,我當時是被那張盛世美顏蒙了心,捂了眼,悶了鼻,一見着他我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在運作的,我那副蠢相竟然維持了四年,小涵我覺得我沒臉見人了。”

秦旻則腳步頓住,眼裏寒冰四起。

下一秒,他扔了毛巾,牙一咬,哐當一下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何零兒吓的差點掉了手裏的杯子,她匆匆的說了一句再見就挂了電話,循着聲音跑出來,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秦旻則?秦旻則?”男人倒在卧室門口,聽到她的呼喚努力的睜了睜眼,手徒勞的想要抓取什麽撐起身子。

何零兒把他一條手臂繞着挂在脖子上,手啪啪的拍他臉,“能用力嗎?我扶你去床上。”

秦旻則心裏罵她的不解風情,一面又迷迷糊糊的悶哼了聲,配合着她用力站了起來,踉踉跄跄的往房間裏走。

短短幾步路,何零兒累出了一身汗。

把他放到床上正要站起來,秦旻則“無意”的翻了個身,勾着她脖子的手輕輕使勁,何零兒便被他拉了下去,倒在了他的身邊,兩人面對面,距離極近。

秦旻則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秦旻則睜開了眼睛,化身為狼,一口吞了何零兒。

——全文完。

今天是個對自己特別狠的秦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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