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零兒已經從剛剛的意外中反應過來,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看着莫名有些委屈看着自己的秦旻則,撇開了眼,“看什麽看,韓雀說錯了嗎?你不就是想趁夜色無人的時候調戲我嗎?”
秦旻則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你還是不是個小姑娘了,這話也說的出口。”
“你都做的出口了,我還說不得了?”她轉過身,看了一眼還氣咻咻要炸毛的韓雀,“你怎麽在這裏?”
明顯感覺韓雀身子僵了僵,眼神飄忽了下,随後像是掩飾什麽的大聲道,“我怎麽不能在這裏了?!這路你造的嗎?!”
下一秒,何零兒一個栗子敲在了他的頭上,沒好氣道:“和姑奶奶怎麽說話呢,這什麽态度,吃□□了?!”
韓雀瞪了眼在一旁看熱鬧的秦旻則捂着頭縮着脖子不敢吭聲。
***
到達餘倩家裏的時候,在樓道裏遇上了來看餘倩的成歡。
看到何零兒,成歡明顯比何零兒見到她還意外,但看到從何零兒身後走出來的秦旻則時,成歡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意外來形容了。
雖然從聚會上見到秦旻則,也震驚他們現在居然還有聯系,但現在這麽直面的看到他倆同時出現,成歡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撩了撩頭發,沖着他們打了個招呼,“你們來看倩倩?”
“不是,”何零兒回,朝她假假的笑了一下,接着說,“是餘倩哭着求我來看她的。”
成歡原本還想維持一下優雅的笑,聞言笑僵在了嘴角,“是嗎?我都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不熟啊。都說了她求我來的,怎麽會熟呢。”
成歡徹底笑不出來了,但看到她後面的秦旻則,不想太失禮,還是皮笑肉不笑了下,從包裏拿出餘倩家的鑰匙開了門。
“幾年沒見,你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
何零兒對着她的背影揮了下幾下拳頭,當年她可沒夥同全班人當着她的面明裏暗裏的說她不要臉的倒貼,那次欺負林涵的事她也有份。
“沒辦法,不利索會被人欺負。”
何零兒走在成歡的後面進了屋子,房子大約80平左右,兩居室,餘倩似乎一直關注着外面的動靜,大門一開,她就裹着被子從一個房間裏奔了出來,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成歡,驚恐又倉皇的表情登時怔住,“歡歡,你怎麽來了?”
成歡聽了她這話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随後笑道,“你今天走的急,同學們都不放心,我想着開車過來也方便,同學們還等着我在群裏給他們報告你的平安呢。”
餘倩的狀況一看就不太好,臉色蒼白,頭發散亂,房子裏開着暖氣,成歡站了一會就出了一身汗,可餘倩卻還緊緊的裹着被子。
成歡想去關了暖氣,餘倩突然像瘋了般尖叫着過去直接拉開了成歡,“別關!你別關!”
成歡被這一拉直接撞上了客廳裏的魚缸,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餘倩在大學就一直跟在她的屁股後面,還從來沒有給她甩過臉,現在突然來了這一出是她沒有想到的,尤其是在何零兒和秦旻則的面前,讓她臉面盡失,她繃着臉什麽都沒說,轉身像洩憤似的拉開門走了。
但屋裏沒有一個人關注她。
成歡在門口停了一會,但裏面始終沒人出來,她咬了咬牙,高登鞋踩的邦邦響。
屋內,秦旻則看到那天何零兒說的男人正緊緊的貼着餘倩,臉朝着她,一頭綠色的頭發覆蓋住了她的臉,黑色的舌頭輕輕的舔舐在她的唇上。
他略微皺了下眉就把臉別開了。
但何零兒顯然挺興奮的。
她從餐廳裏拖了一張凳子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擱起了二郎腿,一副流氓作派,“餘倩,在我做事之前我們得談談。”
秦旻則靠在剛被成歡撞過的魚缸邊上看着她,轉身從櫃子上找了包魚食拆開了包裝撒了些下去。
“談什麽?”
何零兒眯眼一笑,眉眼彎彎,“當然是報酬啦。”
她站起來,走到餘倩身邊,用手提溜着男鬼的綠色頭發從餘倩的臉上撥開了點,餘倩瞬間覺得臉上的那股涼意消了不少。
“看在我們同學一場,雖然我實在讨厭死了你這位同學,但是看到你可能會成為我的客戶的份上,我給你個小優惠,讓你開個先例,提前試用一下驗個貨再付錢。怎麽樣?”
餘倩松開了點蓋在臉上的被子,“什麽……什麽意思?”
何零兒手上稍一使勁,就把她身上的綠發男整個剝了下來,綠發鬼舌頭像是橡皮糖,尖端還粘在餘倩的臉上,身子被何零兒拉開了,舌頭卻拉長着不肯從臉上離開。
何零兒看着實在是惡心的很,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吃橡皮糖了。
她拉了幾下,舌頭也跟着忽長忽短的。
她用力一甩,綠發男瞬間被扔到了牆上貼着了,舌頭也被拉長了五門米,黑色的,上面挂着痰液,滴滴落落的,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腥臊味兒。
秦旻則放下手裏的魚食,走到空調邊擡手将暖風換成了冷風。
餘倩愣愣的看着何零兒的動作,她像是拎着什麽又扔了什麽,然後她聞到了一股惡臭,随後從昨天起就怎麽都捂不熱像是置身于冰窟窿裏的身體突然就熱了,暖氣的餘溫尚在,厚厚的被子裹着身體。
她的後背一下子就被捂出了汗。
秦旻則又在喂魚了。
“秦旻則你再喂魚就撐死啦。”何零兒說。
秦旻則手頓了頓,倒也聽話的收了魚食,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駁了一句,“我喂,他們都争先恐後的搶着來吃。”
“秦旻則,魚兒可笨了,要是有吃食,他們能一直吃下去,直到撐死。”
“嗯,是夠笨的。”秦旻則彎腰,指尖曲着敲了敲魚缸,輕聲說。
餘倩眼帶驚喜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摸出了一手心的汗,她也不覺得熱,心裏痛快極了,一直在擦汗,好像汗越多就越能證明她是真的沒事了。
何零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過了會兒,她才開口道,”驗過了吧。“
餘倩滿手都濕透了,卻還仍然一直在摸汗,甚至把手都伸進了衣服下擺裏,聞言有些迷茫的擡頭,“什麽?”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給你個優惠,先驗貨再付錢,現在貨驗過了,付錢吧。”
餘倩仍是愣愣的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何零兒也不生氣,客戶是上帝,她一向來在客戶面前都是非常和藹可親的。
她打開了一直背上身後的雙肩包,從裏面抽出了有些皺的黃色道袍,随手扔了包,踢遠,随後把道袍一甩披在了身上,雙手張開,露出了上面的字和電話號碼,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顆大白牙。
“您好,鄙人是功成名就工作室的一名正經捉鬼師,明碼标價,童叟無欺。既然剛才貨也驗了,鬼我也幫你清了,要不,付個款?”
一聲男人的輕笑從邊上傳來,不大不小。
何零兒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旻則眼裏帶着笑,捂着嘴沖着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笑了。
餘倩看着她,手上濕透,滿臉的汗幾乎浸濕頭發,臉上不自然的潮紅。
“付款?”
何零兒連連點頭,“嗯嗯嗯。”
餘倩動作緩慢的轉頭看了眼正在專注看着何零兒的秦旻則,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愣了一會兒才叫出名字,“秦旻則?”
何零兒又連連點頭,“嗯嗯嗯。”
“你們倆……好了?”
何零兒又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嗯,”點了一半的頭戛然停住,搖頭,“不不不。”
秦旻則斂眉安靜,看不清神色。
餘倩像是從一場噩夢裏慢慢清醒過來,理智慢慢回籠,動作緩慢地脫下身上厚重的羽絨服,又脫了裏三層外三層的毛衣,最後脫的只剩下裏面貼身的一件短袖,衣服都像被水浸泡過,扔在地上竟然洇出一圈水漬。
緊跟着,餘倩又去廚房直接打開了水籠頭,頭一低嘴巴張開開始喝水,整個家裏除了
大量的流汗讓她有些脫水,水龍頭的水嘩嘩,餘倩的嘴張着一分鐘沒閉上,沒來得及吞咽的水順着脖子一直往下流。
那根舌頭一直粘在她臉上。
像是被融化了的糖在被不斷的拉長。
涎水滴了一路。
屋裏的臭味在慢慢的濃烈起來。
何零兒從小到大聞慣了鬼的各種味道,秦旻則一個做醫生的,也聞過不少奇奇怪怪的味道,所以他倆現在一個站在屋子中央,一個站在魚缸邊,都對這臭味沒有強烈的不适感。
倒是餘倩終于像是回歸到了正常人的思維,她先是聞了聞屋子裏的味道,開了所有的窗戶通風,然後去房間換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出來,又去衛生間理了理頭發,接着還想要化個妝。
何零兒:“……”
她小步的挪到秦旻則身邊,偏頭輕聲道,“我幹的這行勉強也算是個服務行業吧,這些年也碰上太多個忙裏忙外各種拖延繳費的,沒成想,今天又碰上一個。”她誇張的嘆了一口氣,“服務行業真的好難哦。”
她身材嬌小,秦旻則不動聲色的彎腰去配合她的高度,“放心,她不給,我補給你。”
何零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的錢為什麽要你給?
秦旻則無聲的看了她兩秒,敗下陣來,很理所當然的換了種說法,“放心,她不給,我幫你找律師。”
“……“
就萬兒八千塊的,都能夠的上律師的标準了?
餘倩化了個很精致的妝容,她一直跟在成歡後面,在何零兒的印象裏,她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帶着點成歡式的刻薄和驕傲,卻又學的不太像,只剩下了刻薄這一項。
眼看着她化完了妝又開始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後,何零兒終于怒了。
但秦旻則比她出手更快,他不知什麽時候戴上了醫用手套,直接走到綠發鬼邊上,拎起了他的領子,朝着餘倩身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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